微凉的风轻轻抚摸着布满裂缝枯黄的叶片,黑夜来得极快,像光一样迅速,笼罩着这片以前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地。
真的难以置信,放眼望去,一片荒芜,长长的野草布满了整个操场。吱吱呀呀的钢铁生锈机器有节奏的拍打着,那是漆黑如墨的变异猫正百无聊赖之际,用稠密浓毛爪子摆弄所制成的噪音。而离正中央的不远处,一个黑暗最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几处用干草临时搭建的棚帐内传出几道窃窃私语声。
一个睁着大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女孩正用力扯拉着旁边青年的衣角,楚楚可怜道:“哥,我现在好饿。”语毕,肚子饥肠辘辘不争气叫了几声。
青年用干裂浑厚起了老茧的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丽影,哥也几天一滴水也未进,也很难受。
女孩子不管不顾,眼珠角皮泛着心酸的泪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冰凉的草席面上。
“影,请相信我,不管如何,我也要让你填饱肚子。”
青年用手四处摸索着,由于光线太暗,他很小心翼翼探索着。并不倒是他怕那妖魔鬼怪突然出现吓人而刻意的保持警惕,而是仅剩的一把短硬钢刃武器锋利无匹,让他不得不如此这样做。手指渐渐地,慢慢地,触碰到一团很圆柔软的物体。
余温未泯,青年风致远拿起一黄中含红的橘子。捧在心怀,他大喜过望,脸上洋溢一股青春的气息。
女孩也停止了痛哭:“哥,你在干嘛?神神秘秘的。”好奇心占据她的脑海,在某短暂时刻,竟忘记了周遭压抑逼仄的环境。
青年手指微微颤抖,这毫无疑问,真乃雪中送炭,意料之外的惊喜。让他那浑浊的眼珠瞧见一丝生的希望。
万石陡峭的悬崖边,你准备轻生,结束自己的生命。突然,得知一条信息,中了100万的奖金,也大抵不过如此。这有点大喜过望。
剥开一层外皮,青年将几片瓣状果肉递至丽影嘴角。
“我不想吃,我不想吃,哥就这么一颗,你得保存体力,还是留给你吧。”她用手推托!
“傻丫头,刚才是谁说饿呀!快点!张开嘴,哥喂你。”
丽影微微犹豫,心头不禁又是一酸。想起和平时期,哥也是这样对她百般疼爱。大冬天,雪已经堆积七八寸之厚,她却闹着小公主的脾性,执意要到县城烧烤店吃羊肉串。
哥哥奈何不过,穿着棉鞋就从崎岖的山路带着一瓶温开水出发。屋外寒风呼啸,好似尖锐刺耳的鬼嚎声。那绵绵不绝的白雪装饰着这单调的世界,路旁两行青松依旧挺立着,但却不如往昔那挺直硬气。
一段十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后来串串买到手,哥已宛如化成了这世界的一部分,厚厚的积雪压着他的鸭舌帽,脸庞冻得紫红交加,只剩大口大口喘着白气。
过往种种,如电影院的片子一幕幕出现。小女孩强忍住心中的痛,一口一口咬着那已没有多少水分干枯扁扁的果肉,尝止舌尖,心中感慨万千。
风致远微微一笑,他把仅剩的皮往口中一塞,心却甜得像蜜般要化浓于水。
“哥,你知道吗?”
“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一天。”
但就如战场千变万化,世道也变得神秘莫测。人心邪恶,道德沦丧,物种全面进化,就单独偏偏撇下我们人类不屑一顾。
风致远沉默着,从袖口袋掏出半截黄鹤楼的烟,递至口中。右手从地上拾起还有一丁点儿油的红色火机,大拇指连按几下,白色环圈静静漂浮在空气中。眉头微微一拧,紧锁严肃思索着未来。有对于人类发展方向的担忧,也存在着对于自身与妹妹命运的不安与恐惧。
时间静静流淌着,外面静极了,听不到树叶沙沙摩擦响。这时,一阵大风迎面而来,风致远心中一紧,右手紧紧持住钢刃,好预防接下始料未及的变故。
黑色的大衣,浓眉大眼,一中年男子走进帐内,致远稍稍松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管叔,你这来无影去无踪,步伐都不带一丝声响,犹如鬼魅,吓得人灵魂出窍!”
管叔爽朗一笑,毫不在意:“我们前锋部队发现一只脱离族群单走的有半人大体型的野猫。”就在操场中央,独自舔着前小腿的伤口,那血流汩汩,汇成一小池塘,我估摸着,势必受过重伤。
风致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喉咙猛地剧烈咳嗽,吐出几口白唾沫星子。
管叔见状,笑了笑,从后面的军用旅行包掏出几块黄色奶油面包。手指指了指,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这些食物都是你们的,但你们必须兼上生命去拼搏一个未来,证明配得上食物的价值。
兄妹俩忙着撕扯塑料包装口,即使满手积满尘埃,又黑又脏,但也顾不上这么多。宁愿做一饱死鬼,总比无时无刻受饥饿的折磨来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