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的两人显然是没有什么话题聊下去了,秦玉仍是淡然的模样,完全没有展开新话题的想法。
茶水倒是喝了不少,樊献民觉得他是第一回遇见心路难以揣测的人。昨晚在听到手底下的人上报说人跑了,他最先的反应便是人在这里。
但他来这可不是来要人的,只是想确认人在不在这。若是燕家的小姐回了昙县,这局势对他就没有什么利处了。
“大人,不知您可听说过昙县燕家?”樊献民抛出了一个饵来。
品着茶的秦玉听着微挑眉,昙县燕家他自然是知道,名噪大江南北的商铺,因每年都按时按数的上缴税银,国库得到很大的充盈,当今圣上便亲赐墨宝,燕家商铺的名声便更响更亮。
不过昙县燕家人都很低调,没有趁着势头来大发一笔横财,在京城也只是有一家分店而已。
“昙县燕家,天下谁人不知。”不过他在来到此处时,听到人提起的次数还蛮多的。秦玉暗想着。
樊献民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见对面的人平和的脸上多了一丝兴趣,继续说道:“大人说的是。不过还有一件关于燕家的难事,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
“樊大人但说无妨。”既然他想说,那他自然不会阻拦。没准还能得出这个樊献民来此的目的。
“昙县燕家虽是我们大周国远近闻名的商铺,但这生意做得再好又怎样,没有传家的根,这偌大的家产自也是白搭。”
“且那燕家小姐已经年有二十,还不知羞耻的大言,若是有人想娶她,那聘礼不能低于万两。”说到这,樊献民肥硕的脸上带着不屑,还真当自己是金子?现在还不是个老姑娘,老老实实的去相亲!
秦玉听到此便知是对方给他说的是闲话,“樊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询问的话,就回吧。本官有些乏了。”不过那燕家小姐也是个奇女子,若是换做寻常人家的姑娘,二十还未出嫁,估计不知怎么个急法了。
樊献民砸吧了下嘴巴,他如此说着,此人脸上只是带着不想听他人闲话的不耐,难到他还不知那燕家小姐的身份?
逐客令都下了,樊献民自然是没有那个脸继续留下来,行礼完礼便走了,心中直觉得郁闷,这一趟他算是白来,什么都没有套出来,看出来。
想到这位大人昨日将他事先安排好的丫鬟小厮都打发回给他,他头不由地发疼。
他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不是他的亲信就是皇帝的亲信,令他完全无从下手。若是处理不好,指不定还惹一身骚!
而在小六的带领下,准确无误的找到住处的燕回心下无语完自己,她刚刚在乱走时走到过这里,果然啊,脑子是个好东西。
“小的的送姑娘到这了,小的告退。”小六恭敬的向燕回行了礼便走了。
能不得恭敬吗,这可是他服侍公子这么久以来,第一回见公子搭理过这么久的姑娘。若是公子发挥稳定,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也不远了。
小六边走着边喜滋滋地想着。
正收拾里屋的齐儿见小姐回来了,忙的迎出来,打趣着道:“果然同心上人相处就是不一样,满面红光的小姐,真是讨喜极了。”
听这丫头竟然用“满面红光”来形容自己,燕回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
“下次记得改用满面春风来形容,或者面若桃花也可以。”
齐儿面上故作了然,却道:“我就不。就用满面红光。”说完便跑了开。
“嘿!齐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不?”
一时间,院落里笑闹声不断。
樊献民走后,秦玉陷入深思。
回想到他几日前带她去胭脂店和银饰店去买东西时的场景,那些老板都是极力推销着燕家商铺的东西,而她只是浅笑回之,选了店里别的物品。
起初他只是以为她是气他的利用,故意买那些贵的东西,可刚刚他听到樊献民说那燕家小姐也是年有二十,这是他将她们两人联系起来的一个点。
二十仍待字闺中的姑娘,在大周国实为罕见。
可想到她以言姓自称,秦玉脸色微沉,待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俊逸地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倒是越来的没有男子气概了,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却已先入为主的将她视为慌称姓氏的人了。
而此时的秦大人显然是忘记了,自己之前也假报姓氏过……
一晃三天过去了,樊城县里仍是没有起什么波澜。
城中的百姓均希望京里来的钦差将这些县官都给抓起来,四天过去了,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心底不免的失望了起来。
而当了三天米虫的燕回,此时有些待不住了。她不知那日绑走她们的是何人,这几天她想了想,她们才出城门口没几步,就有人把她们弄晕,又给带回城里。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们离开樊城县。
而且那些看着她们的黑衣人也不是很专业。
不过不想让她离开的到底是何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是她这三天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个问题。
再者这三日那为秦大人也没个人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去找了几回,小六都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索性便不再去了,在这个院子里躺睡了三天,让她不由地回忆起上大学没课时那奢侈且堕落的生活。
“小姐小姐,我听府里的人说秦大人他回来了。”齐儿是跑着进屋的,以为自家小姐睡了,便伸手推了推睡在躺椅上的小姐。
“哦。”
不是齐儿预想的反应,“小姐,人真的回来了。”从小姐几次去找秦大人来看,她是可以确定小姐是真的喜欢上了,若是旁的男人,小姐可是高冷得很。
“回来就回来了呗,还要我去给他敲锣打鼓的欢迎吗?”
一听就是带着别扭的话语,齐儿知道小姐心里在恼人的突然消失,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来人话语给打断。
“在下倒是想看一看言小姐敲锣打鼓的样子。”熟悉的温柔的语气,话语间却多了平日里不常有的揶揄。
齐儿见着来人,向他福身行礼,很识趣的退下了。
“别人敲锣打鼓要钱,我的版本可是会要命的。”这个声音燕回再熟悉不过,本来她还想问一下这三天他去了哪。可又细想了下,她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去询问。
只听到男子爽朗地笑声响起,这让燕回心里更恼几分。平白消失不说,回来了还取笑她!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