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晚膳后,天色更黑了。
燕回见不早了,喝了口解腻的茶水,看了看男人,便问道:“大人突然到访昙县,是不是昙县出了什么问题?”
钦差是皇帝钦派的外出为他办理重要事务的,因大周国这些年外派的钦差大都查处了许多贪官污吏,故此也形成了一种风气,就是钦差被派到何处,那这个地方便有贪污之疑。
“众所周知,昙县是大周国上缴税银最多的大县,且每年只增不减。圣上大悦,特命我在樊城县到任时,寻个时间来探访一下。”某人说瞎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燕回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们的县令可是出了名的看重身为父母官的清廉之名。自然是做不出贪污的事来。
话题结束了,两人也静了下来。
燕回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门口,心下暗骂老头子到底是去哪了!早知道她就不追出来,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的……尴尬!
“哪个……其实我是来找我爹的,没想到还蹭了个晚饭。”燕回终是有些熬不住,想找个理由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玉有些疑惑,为何来他这找她的父亲?
“我爹他自己胡乱猜测,以为是你欺负了我,吵着要给我报仇……然后我就一路追过来了。”
“我以为他进来了,没成想……”人影不见一个!燕回有些岔岔道。
其他的话他倒没有注意听,却留意到“欺负”二字,心下疑惑,他何时欺负她了?问题也脱口而出了。
燕回想了想了,随便找了瞎编了一个理由道:“嗯……你应该知道这人一老啊,就比较敏感,多疑,所以我怕我爹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便追过来了。”
“没想到扑了个空,不知道跑去哪了。”说完不由佩服自己的机智。
秦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倒也没有戳穿,继续问道:“那伯父的安危?”
“这个你放心,昙县的治安很好的。”她是不会质疑老父亲的武功,好得不能再好了。
气氛再一次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本应在外候的小六突然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公子,府里的侍卫同小的说,燕姑娘的马……不见了。”
“不见了?”燕回瞪了瞪眼睛,她记得她敲门之前可是绑好马绳了的。那她一下怎么回去?她可不想走路。
小六忙的连点头。
“府上刚好有六匹马,一会儿让小六给你牵一匹回去便可。”镇定的语气。
小六听罢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了一声,他们家的公子哟,真的是单纯得可怕。
“公子……咱们府里的马都倒了。是马夫将治腹泻的药粉和蒙汗药给混淆了,不小心马喂了蒙汗药。”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公子若是再不懂,那他也没没辙了。
燕回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这马夫的实业到底是什么?竟然随身带蒙汗药?
“简直是胡来!”秦玉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小六,一语双关的斥道。
小六有些心虚的撇了撇嘴,忍不住的在心中抱怨,他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公子你的终身大事!不领情就罢了,还凶他!
第一回被公子训斥的小六,很郁闷的退下了。
秦玉见人扭头就走,乐了,敢情还是他的错不是!
云里雾里的燕回不知道其间的门道,她呢,怕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怕黑占其中之一。
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到了晚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至于在樊城县被绑那一次,有关小命,自然是得压下心中的恐惧。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敢一个人拎着个暗得只看见一步子路的烛灯,从这走回家。全程少说也得要十五分钟。
“要不你借个侍卫给我?”府里的马都倒了,人总不能也倒了吧!
片刻,他此程带的二十名侍卫,以各式各样的理由给婉拒了。
燕回见此乐了,“你的侍卫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呀?”带着几分戏谑。
“我送你回去吧。”他若是再领会不到他们的用意,日后可不知把他传成什么样去。
“你……确定?难以置信的语气。
秦玉见她脸上带着他能保护得了她的质疑之色,轻笑道:“我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官员,大晚上的出门,自然是会有侍卫在侧的。”说完不由的反问了下自己,难到他看起来就这么弱?没有安全感?
燕回细品了下,好像有些绕。刚刚那些侍卫都个个说自己没空,可他出门为何就有空了?
“人家的好意,我们总不能给辜负了不是?”秦玉说下这一句话之后,便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什么好意?”她现在还是觉得有些混乱。
秦玉听罢不由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撮合我们的好意。”完全没有掩饰的直言着。
头第一次被人这样揉着,而且还是自己心动的人,令她不由的看着他怔楞了半刻。
燕回开始自我怀疑,难到她的心思就这么明显?老脸头一次觉得有些躁热。
“他们也就喜欢胡来,没有恶意,还望燕姑娘体谅,不要当真。”男人一盆冷水泼灭了她微微的悸动。
她听着不由微仰着头看他,眉间拧了拧,气势凌人道:“你叫我不要当真,那你为何摸我的头?”
这一听,秦玉就知道她会错自己的意思的,未曾见过拉着一张脸的她,直觉得她是生气了,一时间有些束手无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清楚刚刚她在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他也确实那样做了……
一时间有些懊恼的握了握手,第一次产生这样无措的感觉。
“那我也摸回去!”她边说着边踮起脚尖,伸手故意胡乱的揉了揉他的头,小嘴则带着一丝不服气的撅得高高的。
秦玉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看着她嘟起来的嘴巴,竟觉得有些可爱,让他想藏起来,只他能见到。
待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什么幼稚的行为后,燕回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低着头暗暗吐了吐舌头,暗恼着自己刚刚是干了什么啊……
“我刚刚说的不要当真是他们刚刚对你的态度,按理他们应该听命,而不是向你耍心眼。”他一向不是话多之人,可他就是想解释。
燕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理着被自己凌乱了的头发,现在理智回笼,剩下就是丢人了。
“我想回家了。”不想再回忆自己刚刚高光的丢人时刻,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好。”他了然一切,柔声道。
就在走回家的路上,她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却听沉默了一路的男人突然道:“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刚刚我摸了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摸了你”这三个字一出来,随行的小六和两名侍卫默契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家大人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老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