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玩意以后便归你了,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倪大爷把那柄金手指玉如意,递给成真,成真郑重接过好好把玩了一番。“我相信它将来一定派得上用场的。”
“我一定好好珍藏。”成真一脸肃穆,正色道,“倪大爷,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闹了,当然往大了闹。”倪大爷微微一笑,轻声道,“闹他个天翻地覆。”
“怎么个闹法?”成真追问道。“我闹了,可是你也看到我的下场了。”
“那是你没本事,你当倪大爷还真是倪大爷。”留下意味深长的一抹微笑。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花面郎见成真被人救起,高声厉喝道。
“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倪大爷蹒跚走向花面郎,摆摆手道。
“这是倪大爷,夹道的引路人。”花面郎身边一名侍卫低声禀报道。
“原来你就是倪大爷。”闻言,花面郎面色一凛,高声道,“引路你就好好引路,哪凉快哪呆着去,难不成你也想做出头鸟?”
“万万不敢,只是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希望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今日这事就此揭过,权当没发生过,大家相安无事。”倪大爷抱拳行礼道。
“相安无事,笑话,你当我花面郎说出去的话是放屁么?”花面郎嗤之以鼻,鄙夷道。
“可不就是放屁么?”成真反唇相讥道,“刚才不就有人在放屁,有道是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但这人放的屁不同凡响,那真是又响又臭,天下独一份。”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花面郎怒喝道。
“我只记得有人跟我打赌说,倘若有人出手救我便叫我一百声爷爷,乖孙子,你认是不认?”成真道。
“我的确这么说过,那又如何?”花面郎不耐烦道。
“愿赌服输,该你履行诺言了。”成真郑重其事道。
“想得挺美,但如果你死了,赌局便也不成立了。”花面郎狞笑道。
“早就知道你种人会死不认账了,毫无信义可言。”成真翻个白眼,不屑道。
“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日了,我有一句良言相劝。”花面郎哂笑道。
“什么?”成真奇道。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花面郎放声大笑道。
“多谢提醒,我是生是死,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成真嘴角噙笑,沉声道。
“一码归一码,今日你必死无疑,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说着花面郎出手欲把成真擒住,然而手伸到半途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制住,动弹不得。凝目一看,竟然是倪大爷,不由心中一惊,这老头不简单,光凭挡我一手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倪大爷,你也要多管闲事?”花面郎出声警告道,“小心有命管,没命还。”
“这小子,今日我保定了。”倪大爷正色道,“想动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花面郎嘿嘿一笑道,“如有死伤,别说我欺负人。”猱身便攻向倪大爷。
“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倪大爷抠了抠鼻子,弹掉一颗鼻屎,不耐烦道,“谁死谁伤,还说不准呢?”说着,银光一闪,头戴银盔,身覆银甲,背负劲弓利箭,腰挎银刀银鞭,严阵以待。
“游刃之术,果然有点东西。”花面郎面容一凛,心道。脚下却还是不停,欺身而进,近身搏斗,萦绕着侠气的一拳一脚轰在铠甲之上,发出一阵阵砰砰之声。
一通打斗,或者说是花面郎单方面拳打脚踢的进攻毫无作用,倪大爷毫发无损。
“说,你到底是谁,游刃之术,不该是你一个引路人能掌握的。”花面郎见了鬼似的高声道。
“臭小子,瞧好了。”倪大爷付之一笑,玩味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倪大爷掏出那把银刀,对着花面郎夸夸一顿乱舞,花面郎赶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大刀格挡,左支右绌间,但见有什么东西簌簌而落,招架之际也无暇顾及是何东西,一阵狂风骤雨的进攻之后,倪大爷收刀傲然挺立,花面郎兀自挥舞大刀,完全不知道倪大爷已然停止进攻。
清风袭过,花面郎感觉头顶凉飕飕的。一摸之下,大惊失色,头顶已然牛山濯濯,秃得不能再秃。
花面郎仓皇失措,转身就逃,倪大爷又掏出那根银鞭,对着花面郎挥去,花面郎一个不慎,被鞭子卷住小腿,一个拉扯就被掀翻在地,听着银鞭抽在地上噼噼啪啪的响声,花面郎心惊胆战,闭上双眼,等待着一阵鞭子加身,但等了半天只感觉鞭子抽在身上,却不甚疼痛,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阵手舞足蹈,正自欣喜之际,引发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鞭子及身,并不触及皮肤,只把花面郎全身衣服抽得支离破碎,在他一阵狂舞乱动之下,衣物终于不堪重负,离体随风而去,花面郎顿时一阵尴尬,双手捂住私处,边狂窜向台后,边从储物袋中掏出衣物套上。
“好你个倪大爷,诚心拿我开涮!”“你等着,有你好看的,咱们走着……”瞧字还未出口便被一个桃子正好塞住他口,翻身取下背上劲弓,挽弓搭箭,长弓如满月,飞箭似流星,连珠三箭,一箭追一箭,三箭尽中口中之桃,一箭贯穿前一箭,却并不破坏前一箭箭身。
花面郎抓着箭矢拔出,箭镞贯穿桃身,露出骇人锋芒,看得人一阵后怕,这要是再用力一点,恐怕直接贯口而入穿脑而出,还有命在,这妙到毫巅的技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现场看到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众人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成真好半会儿才晃过神,带头啪啪鼓起掌来,顿时引来掌声响不停,一阵阵喝彩,叫好声连连。
“倪大爷,你大爷的,你倒是会起名字啊,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还是那么喜欢占人便宜。”花面郎身后一名一直端坐的始终身罩黑色斗篷之下的黑袍客,欣然出声道。
闻言,倪大爷微皱了皱眉,脸色微变,瞬间坦然。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幺啊。”倪大爷面带笑容,迎上去高声道,“我说老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在留有余地呆着,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好久不见了,养二哥。”摘下斗篷,露出面容,赫然是个三四十年纪的中年汉子,左眼已盲有一道伤疤划过,生得鹰鼻子鹞眼,一看就知绝不是良善之辈。“做人留一线,凡事留有余地,养二哥还是没忘本啊。”
“念兹在兹,无时或忘。”倪大爷脸现凄楚,长叹一口气,低声喃喃道。
两人熊抱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这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在倪大爷看来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倪大爷附耳应帝王道,“老幺你此次来夹道所为何事?不会真是来抓我的吧?”
“要是知道养二哥你在这,我早该来了。”应帝王靠在他肩上开玩笑道。
“怎么有余现在也给径庭卖命了么?”二人分开,养生主喝问道,“还是只有你在为径庭卖命啊!”
“养二哥,时代不同了,一味固守传统,是没有出路的。”应帝王轻叹一声道。
“还不是你们这些革新派闹的,不然我也不会……”养生主摇了摇头,无奈道。
“养二哥,只要你交出掌门信物,有小弟在此,定保你无虞。”应帝王看出养生主的忧虑,补充道,“他们俩也会没事。”
“什么?”花面郎咦了一声,上前问应帝王道,“应十爷,你说他是曾经的为山九刃第二刃——养生主,我的乖乖,那可是游刃中的顶尖人物,不是说他早死了么?”
“失敬失敬,原来是养生主养二刃,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花面郎作揖恭敬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
“我跟你无话可说,滚一边去。”本名养生主的倪大爷朝花面郎厉喝道,“老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算是奉径庭之命,还是奉掌门之令,还是单纯出于你个人意愿啊?”
“奉谁的命令有那么重要么,只要你把东西给我,今日我定保你们仨无虞,如何?”
应帝王出言承诺道。
“你的话我还能信么?”养生主呵呵一笑道。
“不信拉倒,反正你今日插翅难飞,在劫难逃,二哥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万一受伤了,何苦呢?”应帝王好心劝说道。
“就凭你?”养生主傲然挺立,睥睨道。“恐怕还差得远呢?”
“此一时彼一时,时至今日,难道你以为你还是当时的你,我是当时的我么?”应帝王愤懑道。
“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就是不知手上功夫有没有长进?”养生主摆了请的手势,微微一笑道,“废话少说,一切手底下见真章。”
“还请二哥多多指教。”玄光一闪,应帝王全副武装,悍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