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明体内龙息随着天空飞龙而出爆动，他下意识控制体内暴怒的怒火，龙息像不听话的孩子，
躲开他的神识至眉心转出，自顾自飞至那条道路。
范正明伸手去抓，龙息却自他手指缝溜走，锲而不舍飞向那里。范正明紧追其后，在他踏进道路最后一刻，一声龙吟他身后再无街道，重回黑暗。
一滴雨滴在鼻尖或落至他黑发，他呼出一口白气，像秋季雨夜他忘带雨具独立走在山间。沉默立与道路两旁的树木，用最悲痛怜悯的目光目送他。
范正明呼出口白气，抬眸看向前方几位一身黑衣黑袍的行人，他们直他看清周围起便一直走在他前面，时不时窃窃私语。距离不远，他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龙息安静停在掌心，偶尔转动小脑袋打量周围。越往山上，气温越低。范正明揉揉被冻僵的脸，将手伸进乾坤袋，摸到火灵珠。
曾经觉得太过炙热烫手的火灵珠，现下温度正好，温暖的热度由掌心传向四肢。范正明叹息式呼出一口气。
在他伸手触到火灵珠的瞬间，他前方黑袍几人不约而同看向他。范正明下意识停下脚步抽回手握住腰上配剑。
雨幕中不知是谁，叹息低语道：“好热乎……”接着其他几人也跟着感概。
范正明抽出剑，雨滴滴在剑上反应出前方空无一人。那几人又絮絮叨叨讨论一阵后，又恢复原来样子，继续沉默地爬山。
雨淋湿大半个身子，他低头跟在黑袍几人身后，周围风景如何，他只关注眼前道路。
不知何时黑袍中有一人踉跄一下，倒在地上，他身旁黑袍者，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路过。范正明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路过黑袍时，他稍作停顿，抬步跟上。
突然他又回头看了眼倒在路上的黑袍，黑袍下露出一张干枯祈求的脸。
范正明未有任何迟疑，结下他身上黑袍，披上快步走进黑袍里。黑袍恢复原先数量，无人发现，也无人在意中间是不是有人冒充。他们只低头爬山。
就在范正明以为自己是棵树，一株草或是山路上一粒土块时，前方突然出现色彩和乐曲，神女披着金色披风出现，踏着乐曲一步步走向忘归桥。腰间红络子玉佩叮当作响，指间动作缓慢带着特殊古韵。
范正明转了转麻木的眼珠，迟钝的大脑慢慢告诉他，那张脸的主人正是秦芳。
仿佛一切都鲜活起来，女子半垂眸作出祈求姿势，橘红灯笼照亮那张脸，与此同时，那张脸的主人抬眸看向他。
范正明揭下兜帽，惊喜看向桥上人，灯光点亮从山上通往桥上的路，秦芳从他微微一笑，温顺柔美如他记忆里，分毫不差。
乐曲放慢，带着无尽柔情和眷恋，桥上女子看向他举手投足皆是为他所舞。范正明知道，这是幻境，他走了几步，在那温柔眸中，脚步不自主加快，渐渐跑向桥。就在踏上桥的瞬间，脚下变为无底深渊，脚下失重感让他整个心一颤，他回眸，秦芳还是原来那副温柔模样看着他。
他看向拉住他的那双手的主人，那女子一半脸带着面具，艰难把他往上拉。范正明抽出匕首，插进悬崖壁借力爬了上去。
乐曲中，秦芳依旧站在空中桥中翩翩起舞，她还是他触不可及的存在。他身旁女子见他脸上出现失落表情，忍不住道：“她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范正明道了句谢，起身带好兜帽，看向山路。他以为那群黑袍人早就走了，谁知不远几人指着他窃窃私语。见范正明要走，女子阻止道：“别走，你回去吧。”
范正明有些诧异看向她，末了，与她错身重回山路。
女子紧步跟上，问：“你要什么？”
范正明这下真的愣住了，他仔细打量那张脸，记里没有一点印象。范正明的目光太过直白，女子下意识捂住自己半张面具脸。
“抱歉，我……”范正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赶紧道歉。
“我叫非白。”非白在知道范正明没看自己，可是自己还是不敢看他。
“你可不可以选我。”非白眼里满是期待。
可是范正明因这句一怔，而后冲他一笑，与黑袍几人一同前行。
非白没有跟上，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背影，她身后橙红灯光下的神女形象渐渐消散远去。
秦方被莞莞推进道路，一声龙吟后，身后退路消失。
空气湿度突然加重，秦方适应了黑暗，才看清他站在一条山路上，在他不远处，几个身着黑袍的人不紧不慢上山。
秦方知晓这是考验，他抬步刚要走上去，耳边突然听到争吵，接着一点星火突然在沉默黑暗的树林。
两个吗？
他拔下头上那枚梅花簪，眼前山路消失，他置身于茂密森林里，那团火焰在他不远处静静立着，秦方不由自主想它靠近。
突然一只手拉住他，秦方一惊，回想自己刚刚行为，不由吓了一身冷汗。
他回头，两个衣裳褴褛胡子邋遢的男人，一高一矮却瘦的像个麻杆一样。
这两人给秦方感觉很怪异，他想收回手，可是抓住他手腕的手也同样用力捏他。
“松手！”秦方皱眉，眼神充满杀意。
谁知，这声一出，两个男人顿时眼前一亮，矮个的男人惊喜叫道：“秦方！”
秦方还是一脸茫然，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纷纷拉开自己头发：“是我们，郭老二、文新！”秦方半信半疑，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郭老二一副一言难尽问：“有吃的不？”说着伸手抢秦方香囊，秦方慌张阻止，文新其实也饿的不行，再加上他只是个凡人，可这么多年教育还是让他做不出抢一个“姑娘”的东西。
文新舔舔干裂的嘴唇嘴上劝道：“你别这样……”渴望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方手上的香囊。
秦方见两人这样，也不好真拒绝。最终郭老二抢过香囊，倒闭几块碎糕点。这几块碎糕点还是牡丹自己塞的，两人就着郭老二的手分食。
文新勉强垫了点肚子，才对秦方说起他们经历。
他们进月亮后就掉进沙漠，沙漠没有黑夜，他们只能顶着太阳行走。
“哥，你把我埋了吧。”郭老二热的恨不得扒了衣服，可没了衣服太阳能将人晒得脱层皮。可他实在不想走了，无休止，没有终点也没有回路，单调的让人发狂。
文新还有把扇子挡太阳，身上的汗皆是一层接一层，结成晶体的汗贴在皮肤上直发痒。他也想躺进沙底，可风吹起的沙子露出放弃前行死在沙地的白骨。
两人休息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走，在他们休息的地方，一群细小如蚂蚁的动物从地底转出，快速推动沙恢复平整沙地。文新向后两人坐过的位置，没有石头或是参照物做地标，他已找不出刚刚他们坐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文新以为自己被太阳晒死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顷刻倾盆大雨冲刷这片沙漠，文新和郭老二被淋了满头，惊喜张大嘴或用什么他们能想的方法接雨。
两人躺在雨里，快活享受这场等了很久的雨。文新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被郭老二推醒：“喂，醒醒！”
文新有些懵，怎么一瞬间雨停了，天也黑了。
“不是天黑了，看上面。”文新顺着郭老二的话抬头，顿时所有瞌睡全都消失。
他们头顶，盘库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小虫中间放着一块荧光透明虫卵，虫卵中有的已经成型。就算是平时再不害怕小虫的文新，也被刺激的头皮发麻。
尤其是，这玩意还在自己头上！
文新刚想起身，掌心沙地传来轻微摩擦，这地是活的！
两人立刻站起来，脚下沙地依旧平缓移动。文新打量周围，他们像躺在地下宫殿其中一间房里。在他们不远处是通向未知黑暗的出口。
两人对视一眼，多日沙漠培养的默契，立刻明白对方心理想的什么。
他们慢慢朝出口挪，他们每动一下，头上小虫发出不安躁动，震动翅膀的轻颤，低低不明的叫声。无论什么动静都如同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好在两人一步一挪，慢慢试探到出口。
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师兄，这种地方真的有方天印？”女子朝自己师兄抱怨道。
文新听到“方天印”眉心一动，转念一想又释怀。
只听一个年纪和文新相仿的男人安慰道：“不能完全确定，但应该就是这里了……佛陀花、金童，一个不差。”
他一面说一面看手上破烂手札，这本手札是他从一位老前辈洞穴找到的。曾经他也以为是假的，但现在，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他们的确找到了。
女子听闻，欢喜催促道：“那方天印在哪儿，这次说好是给我的，可不能再给瑶师姐了。”说要气呼呼瞪着她口中师兄，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
郭老二不明白不就是两个人类嘛，为什么又躲着他们，上去求救说不定还能活命。
文新摸了摸枯枝上的绿叶，撑开扇面，扇面一方漫天桃花林上方印象，印的正是方天印三个字。
千百年来，方天印和桃花扇由始至终都是一对，后两家掌门分别拿走其中一个，但两件宝器终会相遇。
方天印无踪迹寻觅，成为文人手中、故事里不起眼的一角，而今桃花扇失了颜色，终也将掩埋人世。
郭老二不懂为何文新突然伤感，待见两人消失于其中一间屋子道：“他们进去了，不是想要吗，走吧。”说完跳进大殿。
文新笑笑紧跟其后，虽然他知道郭老二误会了，但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两人落地便看见，沙漠地宫正中间放着一把玉椅，再细看玉中鲜红如血在缓缓流动。地宫四方各有四道门，那对偷方天印的进的是本靠椅方向的那间。
郭老二跑到门边，果不其然，一栩栩如生的金童躺在地上，他眸中毫无生机的玛瑙反射出郭老二狼狈的脸。郭老二又折回去找文新：“别看了，再看宝贝真让那人摸走了。”说着拉着他就要进。
文新笑了笑，刚要开口突然神经质看向倒门边的金童，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他没想进刚刚两人进的那件，而是指着旁边一间，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里。
郭老二犹豫一下，他还不想和文新分开，最坏死了好歹有个收尸的：“行。”
瞬间黑暗吞噬两人身影。就在两人消失的前一秒，金童迟钝转过脸，用那双冰冷毫无生机的眼睛看着两人，那道目光，文新没有感觉错。
房间火光一闪，一美艳女子看向两人，轻笑一声：“你们也是来找方天印的？”
文新恭敬道：“是。”
女子不屑一顾，挥袖房间内顿时多出三个模样怪异的傀儡。
“只要你们打败他们，方天印送你们。如果你们输了……”她像是想透过邋遢胡须里看到文新真正模样，奈何太密集啥也没看清，失望坐回原地：“我就把你们做成金甲武士。”
手一扬，金甲武士眼中红宝石忽闪，给人一种突然活过来的感觉。三个金甲武士中只有一个看起来像人，只是比人多了一个头。另一个像蜥蜴也许魁梧肌肉又像鳄鱼。另一个干瘦的像豺狼，然而它是三只中反应动作都是最为迟钝的。
文新和郭老二对视一眼，挑软柿子捏。
两人一起攻向豺狼，郭老二一鞭缠住豺狼头，顺势飞出一脚，豺狼因动作慢生生吃下这脚。
脸部骨骼解开鲜血冲眼眶和嘴唇救出，然而豺狼就像真正傀儡一般，目不转睛盯着郭老二这个自动目标，郭老二被他看的打了个寒战，刚想再补一鞭，别被另一只鳄鱼咬住。
无论郭老二如何用力，鳄鱼始终不松口，眨眼功夫，豺狼攻至面前，郭老二下意识放弃长鞭一个闪躲，跳到一旁。他刚要开口喊文新帮忙，才发现，那个人形傀儡缠住文新。仿佛知道文新进攻方式，每次文新出招时早早避开被回一击。
文新一声闷哼撞在地上，胸口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知晓，今日就算他在和郭老二联手对付一个都未必能赢，更何况，还是三个……
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