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母女之间有感应吧,就在简单怔楞的时候,孙珺忽然抬眸向门口看了过来。
薄其芳察觉到弟妹的视线抬头看去,就见侄女正站在门口,于是赶紧起身走了过来。
“单单回来了,来,快过来。”说着,她一边拿过简单手里的暖水瓶,一边亲昵的牵起简单的手,拉着她一块往病床边走。
看着回来的女儿,孙珺的眼神明显亮了亮,松开一直被简老太太拉着的手,吃力的抬手向她伸来。
简老太太见状,连忙让开位置拉过孙女坐下,顺便将她的手递到孙珺的手里让她握着,温声说:“单单听话,好好陪着你妈,啊,其他的你啥也别管了,都交给奶奶和你大娘。”
简单坐在奶奶让出来的位置上,任妈妈握着自己的手,静静看着她的脸。
妈妈依然很苍白,但神情却是恬淡的,整个人明显比她离开时好了些许,也放松了很多。
察觉到女儿细细端详自己的视线,孙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便闭上眼休息,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简老太太见状没再说话,但也没走开,一直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病床边,时不时的给小儿媳掖掖被角看看点滴,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守着,而薄其芳和王海燕同样也没说什么,就怕影响了弟妹休息。
一下午很快过去了,孙珺偶尔睁眼见女儿还在,便再次放心的闭上眼,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睡,还是只是不想说话,但不管怎样,她的手都没有松开简单。
到夜晚来临的时候,简家几人见孙珺的情况还算稳定,便商量了一下,由简博军和简单在这守夜,其他人就先回去,明天再来替换他们。
简老太太到是不想走,因为现在谁在这里她都不放心,可无奈三个儿子都不同意,毕竟老太太年龄在这儿,万一再累着,那到时候是照顾孙珺呢还是照顾她呢?
在简家人离开后,简博军看了眼病房里的娘俩,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
简单没有问他去哪,也没有出去追他。
随他去吧,一个没了良心的男人,能指望他什么呢?
只是,她心里还是不甘。
凭什么呢?他凭什么这么对妈妈?
就在她愤怒的咬牙时,忽然感觉妈妈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连忙抬头,就见妈妈张了张嘴冲自己点点下颚,示意自己附耳过去。
简单听话的将耳朵凑到妈妈唇边,就听妈妈用微弱的气息说道:“手——机。”
简单听了,连忙找出杨阿姨交给自己的手机递到妈妈面前,然而妈妈却没有接,冲她再次张嘴,简单连忙将耳朵又覆了上去,只听妈妈断断续续的说道:“找、刘坤,让他、带齐所有、人、和文件、过来。”
刘坤?文件?
简单狐疑的看向妈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然而,妈妈却肯定的对她点了点头。
简单带着满腔的疑惑打开手机,从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出刘坤的名字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只听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你好,孙女士。”
“是……刘坤吗?”听着这陌生的声音,简单迟疑的问。
似乎没有想到这边的人不是手机号的主人,那边的人顿了顿,问道:“我是刘坤,请问您是……”
“我是孙珺的女儿。”一句话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简单说道:“我妈现在中心医院X号病房楼8层981病房,我妈说,让你带齐所有人和文件过来。”
“好,我半小时后到。”
几乎是立刻的,那边男人的话音落下通话就断了,简单看着已经通话结束的手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是谁,干什么的,怎么就这么相信她了?
打完电话后,在等待的期间,妈妈让她喂了些水勉强喝下,仿佛在为那个什么刘坤的到来而做着准备。
等待的时间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半小时后,一行三个人走进了这间病房,其中一个是穿制服的,两个是穿西装的,都是男人。
简单让几个人进来,其中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到病床前,一脸震惊的问:“孙女士,您这是……”
孙珺苦笑一下,张嘴艰难而用力的对他说::“遗、嘱。”
或许是因为喝过几次水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太用力的关系,这次她说的话,竟然发出了声音,虽然很沙哑,很微小,但确实是有了声音。
“现在吗?”见她说话说的这么艰难,眼镜西装男问的沉重。
孙珺点点头,呼吸有些沉重。
男人见状微一沉吟,然后回头快速与同伴说了起来,其中有些名词和需要准备的东西,简单听得有些懵懂,但也知道了,这个西装眼镜男就是妈妈所说的刘坤,原来,他是律师,另外一个穿西装的也是律师,而那个穿着制服的是公证处的。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看着他们录像拍照,直至妈妈签字,简单虽然有些糊涂,却也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妈妈早就立了遗嘱,只是修改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确定。她将所拥有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自己这个女儿,什么也没留给别人。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其他人。
因为她听到了遗嘱的最后几句,:“我孙珺所有的婚前及婚后财产,全部归我女儿简单所有,其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或继承,否则财产全部捐献,公众机关有权追回。”
听着那些词语,简单没有半点因为可以得到那些财产的雀跃,只觉得说不出的压抑。
所以,妈妈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