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瑾年东戳一句,西戳一句的,一板一眼的说着骂人的话。白墨真气的,拽着柯瑾年还想骂,但骂出来的不过是些没什么逻辑的气话。
白墨真坐在会议桌的一头,柯瑾年隔着她几个位置,不近不远,白墨真能把她看的真切,但是够不着她。柯瑾年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修改一下PPT,看一下投资分析报告。她当年在证券公司,公司里时常有些投资失败的人来骂大街。其实做投资都是签了协议的,证券公司没有一点责任。但客户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打发走,于是就派个人坐在那里听骂,一句话也不回嘴,客户骂完了得不到任何好处,该走还得走。柯瑾年也学会了这招,白墨真在她这里,讨不到一点便宜。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柯瑾年对白墨真说:“白阿姨,我要收拾收拾下班了。有什么事,如果你还想说,下周二来吧,还是这个时间,我有空。这周后面几天我都不在,要出差。你看,我真没怀孕,谁怀孕还整天飞机飞来飞去啊?更何况在你们眼里,这个孩子可是我要挟景家的筹码啊,我这么不上心,我是缺心眼吧。有时间有心思,还是去看看你们家丽丽吧,我看她是读书读太多,脑筋不太好了。男人能出轨一次,就会出轨第二次。当年她自己被小三,现在遭遇第三者,那也是天道好轮回啊。”
“柯瑾年!你!”
柯瑾年起来给白墨真打开门:“白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肺腑之言,你们好自为之。请回吧。”
白墨真出了门,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可是柯瑾年说的句句在理。杭丽丽和景宋结婚的时候,她确实还是景宋的女朋友。如果柯瑾年的话是真,那就是结了婚就分手了,不仅找不到她一点错,她还是最大的受害者。最重要的,确实是有女人怀孕了,怀着景宋的孩子,但是此人肯定不是柯瑾年。
白墨真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姐姐,杭丽丽的妈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一边对杭丽丽说,事情在办,很有起色,一边总不能说搞错人了吧?眼下,她只能撤回白墨真了,好好研究一下是谁再下手。这回,还真让柯瑾年替景宋分散了火力。
这边亲妈已经暂时撤退了,那边杭丽丽自己也在努力。
她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期待亲妈能有什么主意,像她这么有能耐又自信的人,这种事当然得靠自己了。学着柯瑾年的样子,杭丽丽直接就去找了魏宁。她先找到了盛世公寓,不出她所料,魏宁果然已经不住在那里了。酒店式公寓会替住客收包裹邮件,魏宁留了新地址,好方便酒店把晚到的快递寄到她的新住址。
杭丽丽再寻着新地址去找,那是个九十年代的高楼,电梯间乱糟糟的,贴满了小广告,每门每户都有一扇长得不一样的防盗门,门外一平米,都一定堆了杂物,好像不放就吃了亏。杭丽丽老家没有这种房子,老家的要么是四五层的旧楼,比这还破烂;如果是像这样的二三十楼的高层,那一定是新楼,光鲜亮丽的很,里面住的都是有钱的新贵。这楼,感觉就是败落了的。估计当年也是好地方,如今旧了,好人家都搬出去了,如今住着的,大多都是租客。
找到了门牌号,还得伸手进铁门里摸门铃在哪儿。好在倒是没让她等多久,一摁门铃就有人来应声,来开门的却是个中年女人,五十多的年纪,染烫的棕色短发,穿的还算得体的居家服。只是看那双眼皮,像是动过刀子的。
“魏宁?你找魏宁做什么?没这个人。”这女人说完就“砰”的关上了门。
杭丽丽楞在那里两三秒,这种找上门认错人的,觉得挺丢脸的,转身就打算离开,心里盘算着,难道今天自己就白跑了吗?
走出几步,刚到电梯口,刚才那个女人的话犹在耳边。
“你找魏宁做什么?”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再回想那女人的表情,特别不自然,根本不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左思右想,她总觉得怪怪的,心里寻思好歹来一场,没见到本人,难道就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空着手就回去了?而魏宁留在盛世公寓的地址,也不会是假的,她总不会只为了遛她一次而留个假地址吧?
电梯来了,又走了,杭丽丽没上去。她鼓足了勇气,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前,摁了门铃。
“怎么又是你啊?跟你说了没这个人。”这回,这阿姨的嗓门都有些大了,显然是不耐烦,就想打发杭丽丽赶紧走人。
“阿姨,打扰了。魏宁是我朋友,是她留了这个地址给我。我想,可能她原来住过这里?所以才会留下这个地址。”
“她住没住过关我什么事啊?”
这话一多,就容易露馅。露馅的倒不是说话的内容,而是杭丽丽突然发现,这女人普通话说的不准,有着他们家乡口音。那可是个小地方,哪里会这么巧,敲开一家门,就遇到老乡?
杭丽丽陪着笑脸,索性用老家话说:“阿姨,是她叫我来的。来……来把这种银行卡留在这里。”她顺手从包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反正不给密码,如果猜错了,到时候去银行注销了就行。
这阿姨果然眼神就不一样了,都能看出她脑子里七转八弯的想了十几个来回,假装犹犹豫豫的,实则恨不得伸手就去拿银行卡。
杭丽丽往她手里一塞。
“她叫你来的?”阿姨拿着银行卡看了看,招商银行的,还是金葵花。
这句话一出来,杭丽丽就心定了,这回是找到人了。
“对啊,她给我的地址。阿姨,你是她谁啊?”杭丽丽立刻就硬气了,突然的伸手抢回了卡,“我是要交给她的。”
“我是她妈,你给我一样!”阿姨一把又把卡抢了过去,“这就是生活费吧?密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