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决定下来,还是孟良带着张允澜前往七姒。让张允澜一同前往主要是为了避风头,毕竟朝中大臣逼得越来越紧,江瀞玚一直给不出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戚锋已经被江瀞玚的“重审”说法气得推病不上朝了,这几日每天都会得到女皇的口谕问候。二人僵局打不破,眼见就要激起朝堂风波。
孟良清点了一下行李,确定无误后让人先装上车,自己去乐寿宫与江瀞雪辞别。
她事先没有告诉江瀞雪自己要去七姒,现在来辞别颇为不安,生怕她恼。果不其然,江瀞雪听到孟良已经收拾好东西,即可就要走了,冷哼一声,怪声怪气地讽刺道:
“横竖我是聋子瞎子,耳目闭塞,国师大人何必费心来和我说这一声。”
此时此刻,除了撒娇别无她法。
谁知祸不单行,孟良抱住江瀞雪的腰央告时,袖中掉落出一只木匣子,正是装金簪的那支。她随时眼疾手快,但是挡不住江瀞雪的凝视,只好又将抢塞回袖子的木匣交上去。
江瀞雪料到是什么了,不动声色地打开匣子,就这匣子端详了一翻,继续怪声怪气地问:
“国师大人这是藏了谁家姑娘的簪子,这么宝贝,还随身带着?”
孟良晃着江瀞雪的腰,讨好地说道:
“是啊,可不是咱家温柔端庄的大姑娘,我心悦已久,偷了人家的簪子作纪念,到底还是被抓包了。”
“油嘴滑舌。”江瀞雪掌不住笑了,将孟良往外推了推,忽得想到什么,喊来宫女,
“茗冬,将本宫的细软拿出来,将这簪子也收进去。”
听及此话,孟良颇为诧异:
“什么细软?”
“我难道真的是聋子瞎子?早就知道你要去七姒,我陪你……”
“不行!”孟良急忙打断她,“你哪里经得住一路的奔波劳累?”
此话一出,她又怂了,江瀞雪已经冷了脸,风雨欲来。其实孟良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以至于后来茗冬将细软取出来,她还是开开心心帮忙提了,扶着江瀞雪往外去。
长公主的车马已经备下,江瀞玚听得江瀞雪也要去七姒,连忙过来送行。她姊妹二人有些时日未见了,近几年来交往也逐渐疏淡,一时相见,竟然没什么好说的。
“走吧。”孟良搀着江瀞雪上了车,江瀞雪回头看了看江瀞玚,露出温和的笑,
“灼华,姐姐走了。”
江瀞玚快步上前,拉住江瀞雪的袖子,露出了些许依赖,注视许久,方开口嘱咐,
“姐姐注意身体,少吃多餐,体谅冷暖。”
“嗯。”江瀞雪钻进马车里,撩开帘子,“你快去和允澜道别吧。”
另一处,张允澜已经坐进了马车里,从车窗那儿伸出脑袋使劲张望。她见孟良和一位贵妇人进了同一辆马车,似乎不会过来,江瀞玚也滞留在那辆马车旁,好像也没有过来的意思。她一个人怪没意思,也没人可以说话,干脆窝在马车内里,抱着一只软枕小憩。正调节着睡姿,车帘被撩开,钻进一人,原本宽敞的车厢立刻显得拥挤。
江瀞玚衣袍宽大,将车厢塞得满满的,此刻颇为艰难地半蹲在张允澜面前,温言细语地问道:“姐姐,要孟良来陪你吗?”
张允澜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到压抑的压迫感,下意识努力缩脚,给她多腾一点空间,然后不由自主的也温言细语地回答她:
“不必了……她和谁一起?”
“谁?”江瀞玚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是江瀞雪,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你说的是大姐姐?”
“大……姐姐?”
“是啊,长公主。”
张允澜想起来了,她时常听宫女侍女们闲聊,似乎提过这位长公主。听说孟良与长公主交情极好。先帝曾经给长公主指了婚约,驸马是名门望族杨氏的长子长孙,,结果这位杨公子因为和国师不对头,一次交手不知轻重伤了孟良,长公主一气之下断发毁约,后来又有好几次姻亲机缘,都因为那些公子贵人与孟良不对头,全不了了之。
张允澜听到这些时,还万般感慨,孟良看上去端庄平和,没想到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刺头,专搅黄长公主的婚事,硬是把人家拖得和她一样嫁不出去。难为长公主还愿意搭理她。
玉青已经在催江瀞玚回去了,张允澜连忙应声让她下车,江瀞玚却不急,反而向前凑了凑,抚上她的头发,“到了七姒皇宫,一切就没这么随性了,二姐姐也要梳头发了。”
说罢,转身跳下了车,反而是张允澜呆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句嘲笑话,连忙拉开窗帘争辩:
“我是梳了头的!”
车外几个宫女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你确定”的表情,叫她没由来的心虚。
车队慢悠悠地往外走,江瀞玚看着一行人消失在视野里,才提起裙摆往回走。
此去路途遥远,结果未知,万一白忙活一场又当如何?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是这一次极其不愿意她们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