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每一个人都是从小长到大的,这是个轮回,谁都有过童年,就像是草木在春夏秋冬中荣枯,天地在日出日落中漫步,生命在新陈代谢中轮回,花叶遍野,落叶缤纷,都是一种诗意的潇洒;心中有物欲,波沸寒潭,即使是万丈阳光,心中无贪欲,无欲则刚,世间原无绝对,安乐只是寻常;进你就进,退你就退,进进退退一日三餐;生则就生,死则就死,生生死死离得其所罢了。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小时候坐在柴垛上特别喜欢哼着这个曲儿,我出生在苏北一个叫邳州的小县城里,小时候影响我最深的两位亲人,一位是我的奶奶,一位是我的妈妈,奶奶教会我吃苦耐劳,妈妈教会我宽以待人,奶奶和妈妈都信奉基督教,从小每周我都跟着他们一起做礼拜,一起祷告,一起听《圣经》,学会感恩,学会爱人。古人说三岁看老,但我三岁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但经常会听我奶奶和妈妈提起以前的事,奶奶给我们烙煎饼一辈子,妈妈给我们攒钱上学一辈子,无条件的爱,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叫过亏。苏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是比较贫困的,所以小时候住在土著的房子里,物资比较匮乏,我上小学才知道红烧猪肉是什么样子的,小时候比较遗憾的事我没有见过爷爷,他老人家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家里贫困,都没有画像和照片,只有通过奶奶和爸爸的聊天中得知爷爷的事,只有在下雨天看到别人的爷爷带着小朋友去上学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爷爷,因为爸爸妈妈平时都去干农活或城里面盖房子,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人送我去上学,每次人家问起,你为什么那么小就一个人上学啊,我都会笑着说,穷人的孩子的早当家,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所以我从小就不会轻易地流眼泪,不是没流过,流了很多次发现没用,所以我渐渐理解了书里的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小学后面的小路上我摔倒过三次,也哇哇大哭过,发现没有人来照顾我,等屁股上渐渐不疼了就偷偷地爬起来,拍拍灰尘,上学去了。
我的小学作文总是写到小兔子,老师都批改到吐,因为我们家养了很多小兔子,其他没什么记忆好写,这些兔子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到市场上去卖可以换回些钱补贴家用,是我们家致富的来源。那个时候粮食也比较匮乏,每亩稻田收不了几百斤,所以喂小兔子的食物只能是割草,每天一放学我就有个任务就是去割一篮子草回来喂兔子,有时候偷懒不去割草,就会发现小兔子饿得咕咕叫,我也挺心疼他们,就提着篮子出去了,割草要跑过田地里,田地里埋了很多的坟墓,因为平时看了很多鬼故事,幼小的心灵得到了考验,特别是傍晚的时候,一个人不敢去割草,每次经过坟墓的时候我的速度就是超级码力,有时候越想跑越跑不动,但小兔子每天都要吃草啊,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找一些小伙伴跟着我一起去,没有吸引力他们也不去啊,去隔壁邻居家每次叫他们陪我,都是挺困难的一件事,后来我就想能不能让他们主动来找我玩,我得有些他们没有的东西啊,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就从哥哥的抽屉中发现很多小人书,《霍元甲》、《铁道游击队》、《***》、《王二小》等,看得我津津有味,这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每天能给他们讲个故事,他们就会陪我去了,所以我就尝试着讲故事给他们听,渐渐地发现他们喜欢跟我玩了,有的同伴为了追我的故事还主动给我割草呢,我的体力就解放了出来,我就拼命地读故事,这样我每天都不会愁着同伴不跟我一起去割草了,正是由于我读了很多小故事,我的语文成绩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课堂上问我,你的语文怎么会那么短时间内提升的,我跟全班同学说,你要学会割草啊,会割草就能学好了,引得全班同学和老师都哄堂大笑起来。
小时候虽然很讨厌干农活,特别是农忙的时候,要陪着爸爸一起拉平板车装麦子,脱粒机前打麦子,稻田地里扛稻穗,石轱辘上碾麦子,种玉米,种大豆,种蒜苗,种辣椒,还要去抓龙虾,抓泥鳅,一提到去田里干活都是一种腰酸背痛磨洋工,农行的时候最甜蜜的事就跟小朋友一起在大队部看手工放映机放映的宽荧幕故事影片和喝水蜜桃汽水,电影里有个黑人扫地,擦玻璃都在跳霹雳舞,每次都会逗得我们前俯后仰,从小板凳上掉下来,看完电影,吃碗凉皮,这是标配,凉皮加面筋,用汤料一浇,放点辣椒,三口两口就下肚了,永远吃不够,吃完凉皮三三两两就搬着小板凳,打着手电筒回家啦,路上还听见几声狗叫声,伸手不见五指,繁星点点,现在回忆起来都想哭。
小时候我的记忆里老是下雪,可能是我特别爱吃妈妈包的饺子吧,天天盼着他下雪。放学回来,爸爸在桌子上擀饺子皮,妈妈在一旁包饺子,白菜猪肉馅,芹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沙场秋点兵啊,我穿着条绒布的大黑棉鞋,带着破旧的羊皮手套,靠近炉子边烤火暖手的时候,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了,爸做个辣椒油的蘸料,那真是美上加美,吃着饺子那真是最幸福的事,再配上萝卜丸子,又香又脆,那就是要过年了。北方冬天比较寒冷,小手都是冻得通红通红的,好多年我都会生冻疮,非常痒,特别难受,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冬天没那么冷该有多好啊,因为天寒地冻,我就会生冻疮,影响我睡眠,影响我听课,我生了十多年冻疮,至到我去了广州生活,在冬天才拖去手套。
爸爸妈妈干活不在家,放学了我就去奶奶家吃饭,奶奶很疼爱我,每次都会给我买高粱饴软糖和蜜饯三刀吃,奶奶烙的煎饼拯救了我整个童年,因为煎饼卷盐豆鸡蛋吃到我上了高中,老家人爱吃煎饼,因为煎饼可以卷着菜,这是邳州人的主食,很薄很脆,有时候用小麦,有时候用玉米,刚烙好的煎饼,配上酸辣土豆丝,辣椒炒小鱼,盐豆炒鸡蛋,那真是一个美味,奶奶去世以后,我就很少吃煎饼了,因为吃煎饼就会思念起奶奶来,奶奶也是个基督教徒,每个周日的晚上都会带着我去教堂接受洗礼,我是小时候听着教会的圣经长大的,每次吃饭前都会祷告,后来我每次考试前都会祷告,把自己的心静下来,没那么紧张,反而能发挥得很好,后来妈妈的身体不好,也跟着奶奶去了教堂,现在妈妈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每次吃饭都会祷告,这样的虔诚信仰,让我很感动了一辈子。
奶奶在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带我走亲戚,去二姑家次数比较多,他们家要从前刘小学前面的大路走,经过南湖地,穿过闫家水电站,走过澎湖的芦苇坡,翻过大的灌水站,再经过一大片桑园地,就到了他们家门口那个荷花湖啦,夏天经常在里面游泳,要说二姑家最好吃的,就是她老人家做的豆瓣酱和辣椒炒鸡蛋,味道一流,到了十岁以后,二姑父就会拿烧酒来招待我们啦,估计他也爱喝,小的时候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二姑父家的酒总也喝不完,我们几个表兄弟们去一次,他就喝一次,每一次去都有酒喝,后来渐渐才明白,那是热情啊。
小的时候玩具很少,喜欢攒烟盒,如大重九,万宝路,可可乐,三环,大金师,红塔山,大前门,红双喜,还会用烟盒玩游戏,把烟盒叠成三角形,根据烟盒的价钱不同,每家出一个,两个,三个,总价高的烟盒就接过那些出价少的烟盒,然后放在地上堆在一起,用手去拍烟盒,拍过去的就算赢了,很是有趣,还有叠四方形的纸元宝,用泥巴做的土炮,用板车的轱辘上的轴承做的缸碗,弹玻璃珠,跳橡皮筋,正玩着游戏,就听见炸米花的师傅,把煤炭炉烧好的高温米花锅放在地上,用个铁棒一开,只听砰的一声,像大炮仗一样响,香气四溢,一群孩子们就围上去捡爆米花吃,真香啊,比结婚出嫁时的八大碗还好吃。
提起八大碗,四凉四热,凉拌猪肝,牛肉,藕丝,海蜇;热菜鸡鱼肉蛋四大样,有钱的人家还会炖个肘子,做个香蕉或苹果拔丝之类,特别有感觉,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跟着大人后面去坐席,能吃到这些美味那是一年中难得的几次,每次坐席都喜欢跟着父辈的人一起坐,他们喜欢喝酒,吃得菜少,我们几个小朋友那是遇到救星啦,不吃得肚子饱饱的走不动,不会离席。
童年时代的恩师是班主任龚仲华老师,三年级带我们语文,四年级带我们数学,五年级带我们自然课,那个时候我就一直纳闷这龚老师怎么那么万能呢,什么都会教,后来才知道小学的教师资源少啊,我到现在都还是深深地感谢他,他告诉外面的世界很大,好好学习,就能有力量离开这个村子,去到外面的世界。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他教育不听话的孩子,“叫你向东你向西,叫你打狗你撵鸡”,回忆尊敬的爱意满满,小学五年我们家整整一个后墙都是奖状,都感恩于他的教诲,因为爸爸妈妈每次看到这些奖状,都会倦意全无,能量满满,这是我们家荣誉的支柱和奋斗的理由吧。
童年就是一幅画,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