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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生花

几日后,橙渊还朝,起身向昔诺辞行。昔诺:“赠与橙王八个字,如将不尽,与古为新。”橙渊的眼睛一亮,深深的向昔诺行一礼。

待橙渊离开之际,昔诺悄悄的问道:“关于双子姬的传说橙王可知道些什么?”

橙渊:“我所知道的可能和昔王知道的差不多,虽然小时候我就生活在这里,可也只仅限于知道一些生活琐事,且被带回宫后一直无暇关注这里。我斗胆猜测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也许大祭司知道些什么,只是大祭司是否愿意告知还得看昔王的本事了。我之前问过大祭司,大祭司什么也不肯说。”

千初寻了半日,只见大祭司从临雪神山匆匆归来,她用蓝色的斗篷遮住了脸,斗篷的衣角似乎有些破损。千初轻轻吹了一下口哨,一只小巧的蜂鸟不知从何处飞来,千初用手指轻轻拍了三下蜂鸟的脑袋,蜂鸟便一路向后飞行,不久飞至昔诺的身边。

昔诺收到信息后带着时染、织律和千初汇合。只见大祭司进入城中一条僻静的小巷,他们一路悄悄跟着过来行至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神殿外。大祭司转动神殿的密码石盘,神殿大门打开,大祭司察觉道了身后的跟踪的人,诡秘的轻笑了一下。

大祭司进入神殿后昔诺一行人也迅速跟上来,跟上来后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这个神殿里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四面全是墙壁。大祭司悠悠的转过身:“这不是昔国的贵宾吗?在客人家里乱跑可不是好习惯。”

时染:“这座城的安全由我们负责,理应多熟悉熟悉。”大祭司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道:“哦,那可真是我的失礼,应该带各位贵宾在城内参观参观。不知几位偷偷跟上来有何指教。”

千初:“我们想和大祭司多熟络熟络,只是大祭司行踪神秘,行程飘忽不定,普通方法实在难寻,只得出此下策。”

大祭司:“如你们所见,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各位还是早点回去吧。”

千初:“大祭司这就不厚道了,我们既然来了,总得参观下神殿吧,这里面什么都不放,竟然还建了一座神殿,这实在耐人寻味。”

织律吹起笛子试图催眠大祭司,吹了一会,只见大祭司眼神一冷,织律闷哼一声扶住胸口,嘴角渗出一丝血。昔诺:“怎么回事?”织律:“王,我竟然催眠不了她。”众人皆是一惊,织律的催眠术可是冠绝古今,碧落大陆无人能出其右。

大祭司似乎不耐烦了:“昔王,您是难得一见的君王,今后必能成为千古一帝。只是这世间诸多事,各有各法,各有各道,有的事非人力所能通达,您注定驰骋王道,本应自扫门前雪,为何管他人瓦上霜。”

千初:“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还有什么事是王不能知道的?”

大祭司对着昔诺行一礼:“我并非对昔王不敬,只是诸位也知,祭司有保持沉默的权力,诸位还是请回吧。”

昔诺:“诺对这神殿的秘密不感兴趣,只想和大祭司请教一些关于双子姬的事情。”

大祭司:“不管祭司还是巫女,职责都是奉神,辅一世明君,兴一方水土。知道这些还不够吗?”

昔诺:“为何双子姬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大祭司:“这里不是诸位应该待的地方,还请速速回去。至于双子姬,旧的逝去,会有新的继任者,不会给王带来任何问题,巫女的使命不会中断。”

昔诺:“大祭司并没有否认双子姬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实”

大祭司正色道:“昔王这是要踏足神域吗?”

昔诺:“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即便要踏足神域又如何?神么,须得有人信仰才是神。”

大祭司:“昔王真是年少轻狂,我再次真心劝您还是早点回去,对于君王来说,不管是军队、战马、武器,还是祭司、巫女都是巩固王权的道具,王又何必对一件道具太执着……”

“硌楞、硌楞、硌楞、硌楞……”大祭司的话还没说完,神殿内传来类似机关转动的声音。

原本空空荡荡的神殿从墙缝间传来一道道绿色的光线,照得众人晃眼。过了一会,众人眼睛适应过来,只见所有墙壁都变成了错落的格子墙,每个格子上都放着一盆花,花盆里绽放着形态和颜色一致的花。这些花都是一株二艳,并蒂双生,而且都是朝东的那朵开得比较旺盛,另一朵不同程度的在枯萎。其中三面墙的每个格子大小都一致,不过在正东的那面墙上,有一个格子比其他格子要大两倍,上面的花虽然也是双花,不过花朵要比其他的大,颜色也和其他的不一样,更奇特的是这株花不是并蒂双生,而是从根部生出两根茎藤,相互缠绕,在顶端开出两朵花,方向和其他花朵一致、相对而绽。

除大祭司外,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刚刚昔诺听到大祭司说道具时握得发白的骨节也被吸引放松下来。

绿光交汇之处,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图谱,这个图谱的样式谁都没见过,甚至大家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图谱。用昔诺等人能看懂的语言来描述,这个图谱类似一个圆,一层一层的圆。圆的中心有千万条不同颜色的细线相互交错,往外一圈是一根根不同颜色的条纹拼成的,在往外一圈又是不同颜色的条纹,不同颜色的条纹依次往外几圈后是线与波浪线交织的圈,然后又是条纹交织的圈,每一圈都有未曾见过的简单符号标识。直至最后三圈,分别是点,字与符号,字与符号。

“姐姐,客人既已到来,又何必拒之门外呢。”神殿中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昔诺一行人目光四处寻找声音的出处:“别找了,你们是看不到我的”,那声音说道。

千初:“这位姑娘何不出来一见。”

“都说了你们看不到我”声音在千初的耳边响起。

千初一愣:“姑娘是人是鬼?”

女声微微一笑“这就怕了吗,那你们还是听姐姐的话早点回去吧。”

昔诺:“本王百无禁忌”

女声“呵呵,听说这位昔王想知道双子姬的秘密”

昔诺:“烦请赐教”

女声“好奇心的代价可是很昂贵的,昔王确定要听”

昔诺:“愿闻其详”

女声:“昔王可曾听过梦弦化蝶和夜兰国一夜之间覆灭的传言,这就是他们好奇心付出的代价,一个五识尽丧、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一个国之不存。每次的代价都不一样,下次谁也不知道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只是,这代价都是无比沉重的。”

昔诺负手而立,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在等待女声继续往下说。

女声顿了顿,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昔王问了要如何呢?”

昔诺:“护一人周全。”

女声“昔王可是想好了,这个秘密将会成为你一世的重负,而且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不如现在回头,每人取一花瓣服下即可忘了今夜之事,永不再提起。”

昔诺:“千初、时染、织律我命令你们服花瓣后去外面候着。”

三人均向昔诺单膝而跪:“属下誓死追随王”,昔诺看着无比坚定的三人,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女声“昔王可曾听过双生花的传说,一株二艳,并蒂双花。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因此,其中一朵必须湮灭,以换取另一朵的生存。”

昔诺:“所以双子姬只能活一个,那为何有双子姬都活不过二十五岁之说”

女声“这只是其中一个传说。还有一种说法,双花有着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感情,却始终朝相反的两个方向开放,永远不能看到对方的容貌。但到花期将尽时,两个花朵会极力的扭转花枝,在陨落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唯一的一次相对。一生相爱却背对的双生花终于在死亡的前夜相遇。他们之间注定错过爱,不能同生。最终求得同死,这是神的恩赐。”

昔诺:“这双生花和双子姬又是什么关系?”

女声:“双生花便是双子姬的地格和外格,这座神殿中的双生花都是历届双子姬的地格和外格存档。”

昔诺:“人格才是一生命运的关键,双子姬的地格和外格为何竟一致!”在碧落大陆,人的命格分为五格,所谓五格分别是天格,地格,人格,总格,外格,每种格都会有代表物象征此生运势。天格由出身决定,决定了先天运势。人格是人生的中心点,主管一生命运。地格为基础运,主管前半生的运势和与世人的关系,也叫前运力。总格又称后运力,主管后半生命运。外格又称灵运,主管命运之灵力和智慧。

女声:“对于普通人而言,人格确实最重要。可她们是双子姬,是巫女,神之梦与人之愿的代行体。应运神之梦而生,为人之愿而死。”

昔诺依旧负手而立,表情显得更加沉重,旁人却看不出来他此刻所思,只有千初能看出他此刻的愤怒和不甘,以及悲伤。

女声:“对于第一种传说,或许世人都以为存活下来的花是幸运的,殊不知,活下来的那一朵要面对的是无间地狱,她们只是长成了待摘的形态。不过,这任双子姬的命运如何不好说,看到那两枝最大的花了吗?她们的形态与历任的都不一致。”

昔诺:“历任双子姬从未质疑自己的命运吗?”

大祭司:“既然是神的安排,自是欣然接受。”

女声“在我们的预言里,灭亡并不是终点,不过是新旅程的开始,或许我们在经过重生之后,能够超越我们现有的智慧,使人类走向和平,大家幸福的生活在真正的应许之地。”女声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昔诺:“你们认为一切都可信?”

女声:“可信与不可信又如何区分呢?这已经成了我们的信仰”

昔诺:“双子姬的命运可有改变之法”

女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曾经也有人想进行尝试,不过结果我们却是不得而知,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昔诺一行人问完后便离去了,女声问大祭司:“姐姐,为何不告知得更明确些?”

大祭司:“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声:“姐姐是故意引他们来的吧?”

大祭司:“妹妹又何必明知故问”

女声:“姐姐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祭司:“如果宿命能在我们这一代终结就好了,两个孩子是被无辜卷入的,她们并非我族血脉,我只想试试昔王是否值得托付。”

女声:“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不过这位昔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已经模糊的轮廓再次清晰了。也许我们未曾做到的事会在他们身上出现新的转机,这秘密的代价我便承受了,刚好也可解脱了,姐姐我们在应许之地重逢吧。”

片刻之后,神殿中的一朵花香消玉殒。

大祭司对着枯萎了的花朵静坐一夜:“妹妹,愿你做一个有夜兰君的美梦,希望能在应许之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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