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面对孩子。你只要能下定决心好好在家里照顾孩子的话,不用多久,孩子们都会跟你亲近的。”田眉的话,让晓情禁不住点了点头:“谢谢你田眉。”
“吃饭了。来吧,老婆。”司空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厨房。把晓情扶到餐桌边坐下来,低声对她说:“老婆,你忘记了,你可是把孩子寄存在这里求人家替我们照看的,我们只能感谢,不能有任何的埋怨。”
晓情的心又是疼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她现在不是程潇潇,而是晓情,一个出生在异国它乡的孤儿。
司空朗去徐丽春身边温暖地拍了拍徐丽春的肩膀:“妈妈,我把三个孩子都交给你和袁阿姨照顾,真的辛苦了。小清风这么大了,您还抱着,我来吧。”
徐丽春把小清风交到司空朗的手上说:“你怎么找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媳妇?生下三个孩子却只生不照顾。哼, 也不知道你到底看她哪儿好。”
晓情的眼泪马上涌上了眼眶,自己的亲妈,却不能亲亲的叫一声,而不得不假装另外一个人。刚才她的委屈都是来自于妈妈的态度。
可是这能怪自己的妈妈吗?
她刚要说什么,司空朗把小清风放在晓情旁边的椅子上:“你帮儿子夹点菜。”
司空朗夹了几只饺子放到晓情面前的盘子里:“吃吧。晓情,你是不是想一想不要继续跟团出行了?”
晓情的头点着:“嗯,嗯,司空朗,我以后,我以后,我要以照顾孩子为主,我要当一个好妈妈。”说着她真的手忙脚乱的开始给小清风夹菜,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儿子喜欢吃什么。
司空朗在旁边笑着说:“儿子,你告诉爸爸,你喜欢吃什么啊?小孩子可不能偏食,肉和蔬菜都吃才长得快。”
晓情点了点头:“对,对的,儿子来,吃亿饺子。妈妈以后都会陪着你的。妈妈不会再好些天不见你了。”
她抬头大眼睛看了一眼司空朗:“老公,你说我是不是觉醒得太晚了?”
司空朗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不会太晚。我妈妈,她会喜欢上你的。”
晓情低下头,瞬间泪水流淌下来。餐桌边的小豆丁看到了晓情的泪,他看了一眼姥姥,又看了一眼爸爸,默默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到晓情的手边:“都多大银(人)了,还哭!”
小豆丁,三岁不到就这么懂事,能看出大人的脸色,他那一本正经的小样,一下子把晓情逗笑了。
她把脸扬起来,对小清风说:“儿子,你都不认识妈妈了,妈妈很伤心,所以……你帮妈妈擦擦眼泪呗?”
小豆丁小手伸手,想了想,用纸巾沾了沾晓情脸上的泪痕。他的小嘴抿着,很认真地说:“我姥姥说……”
“小清风!”徐丽春严厉的语气,让小清风一顿,马上闭上嘴,手上的纸巾也随之放下。
晓情还是很心慰的,她的儿子小小的年龄,竟然有很高的情商。尽管对她这个妈妈不熟悉,甚至不认识,但是对她的同情和关怀还是有的。
徐丽春的脸色不太好,她十分热情地为司空朗和田眉,申达布菜,夹饺子,嘴里还唠叨着说:“多吃点,这在外面吃得再好,也都是饭店做的。还是家里做的饭最好吃。”
说着,她把几只三鲜馅的饺子夹到司空朗的盘子上,给田眉和申达也夹了几个,就没理晓情。
“来,尝尝你袁阿姨拌的三鲜馅,十分好吃呢。”徐丽春说着还瞟了一眼尴尬地顿在那里的晓情。
“我女儿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吃三鲜馅的饺子了,所以啊,我也就跟着她特别喜欢吃三鲜馅的。来,尝尝。”
晓情听到这话心如刀割一样,她忍住忧伤,夹起一只饺子,故意张大嘴把整个一只饺子放到自己的嘴里咀嚼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妈……噢,徐妈妈,我也爱吃三鲜馅的,我多吃几个,就算是替潇潇……吃了。”
晓情不敢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徐丽春脸色一变,“啪”地把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把晓情手上的饺子抢过来:“你爱吃也不行。这是我给我女儿包的饺子,你不配!你不要以为你和司空朗结婚了,就可以霸占她的丈夫,霸占她的妈妈。
司空朗是我的女婿,他永远是。可是你却不会是我的女儿,少叫我妈妈!我的女儿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出去跑什么事业。”徐丽春的眼睛十分的凌砺,丝毫没有温暖。
徐丽春一会糊涂,一会明白,她说完这句话,马上意识到,不对,她的女儿在身边啊。于是她把几只饺子又夹到田眉的盘子里:“女儿,你爱吃的,给你,咱不让别人多吃。你多吃。对了,你别往心里去。虽然你最后还是跟申达结婚了,那我也不怨你,一定是申达比司空朗优秀,所以你才最后嫁给了他。来女儿,吃饺子。”
晓情这回再也绷不住了,她放下筷子,抽出几张纸巾捂住自己的嘴巴,紧走几步,往楼梯上跑去。
徐丽春翻了一下眼睛,撇了一下嘴说:“走了才好,就看她不顺眼,司空朗,你怎么能找这么一个老婆,对她还是爱啊,疼啊的。”
司空朗对着一个病人,能说什么?他为徐丽春倒了一杯热豆浆:“妈,你就把晓情当成你的另外一个女儿不好吗?其实她也挺好的。”
“不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一回事的妈妈,怎么就好了。哼,这种女人,怎么配当妈?”徐丽春的抑郁症好转了一些之后,就变成如今这样的一根筋,只要自己认准一件事,就轻易不会改变。
她明白的时候,也会猛然察觉到田眉不像自己的女儿,一转念她又糊涂了,于是,又在田眉面前一口一个女儿,潇潇的叫着。
晓情在岛上养第二胎的时候,她一见小清风就十分喜欢。
她把小清风当成了女儿的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天天是白天抱着,晚上搂着,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把小清风抱在自己的腿上喂着。
后来又是申达的小包子出世,徐丽春和袁萍每天忙着照看两个小孩子,很是满足,也很忙碌。
那些日子是徐丽春的病情最清浅的时候,如果不是余心康一直住在岛上当起岛上的家庭医生,时不时为徐丽春检查一下身体,所有的人都认为徐丽春的病已经痊愈了。
余心康虽然是个整容科医生,但是对于心脑方面的疾病也是很有手段的。他说,像徐丽春这种脑病,就如一架老化了的复杂机器,谁也不知道她的哪根筋搭错了,会和哪根线连上。
所以徐丽春的情绪喜怒无常,她的一根筋和她的喜怒形于色都被余心康诊断为“病态”。徐心康每隔三天,就把他的诊断用电子邮件发给司空朗。
就算是在司空朗伴着晓情的走四方旅行社在走首团的时候,也一次没有断过这个邮件。用余心康的话来说:“徐丽春有的时候高兴得如一个头脑简单的孩子,有的时候却如一个失了心智的呆子,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或者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余心康还说,往往重度抑郁症会表现为很悲观,又时不时的会有自杀的倾向。
可是他对徐丽春的诊断却是,徐丽春的病情很奇怪,她不但没有自杀的倾向,而且好像还活得很开心。
只是更加的爱憎分明。而且越来越爱田眉和小清风,越来越恨晓情。
余心康有一封邮件中说,有一次田眉说让小清风叫她妈妈,徐丽春狠狠地剜了田眉一眼:“你是我的女儿,他是我的外孙,你当然是他的妈妈。就算他不叫你妈妈,你也是他的妈妈。”
当时田眉被堵得一句话都没说,只好把小包子递到袁阿姨手上,自己抱过小清风。
徐丽春对于两个双胞胎小婴儿,却没有对小清风那么大的热情。也许是因为晓情生下双胎的时候,徐丽春就和袁萍在一起,虽然她没有目睹晓情生孩子的全过程,可是却眼看着袁萍冲进去没一会,里面就传来孩子哭的声音。
直到小明月和小青云一天变一个样,渐渐地会笑了,会讨人喜欢了。有的时候,偶尔徐丽春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小明月还会和姥姥笑得露出两个小酒涡。那小样儿和司空朗一模一样。
看到小明月和司空朗十分相像之后,徐丽春又特意悄悄地去观察小青云。
结果她发现看到两个粉团玉琢的小婴儿越看越可爱,简直每一个都那么漂亮,而且,仔细观察了小青云之后,她发现这个小婴儿和她女儿程潇潇小时候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她一直对田眉说,“你多抱抱你的儿子,他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好看,多好看,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