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边缘是红的淡淡的红,还有幽深的紫,在黄与蓝的交界处,还渗出清脆的绿。天上的色彩越来越浓了,雪恋同往常一样,在幽深的校园小径漫步,夜风悠悠的吹在脸上,丝毫感觉不到凉。她又感觉到好冷,冷得让人心骤缩成一团,雪恋向手喝了口气,叹息生如水一般,像有无数的愁丝搅在一起,让人窒息。
“睡不着啊。是因为白天的事吗?你果然受到影响了。”雪恋身后传来尹魄的声音。
雪恋回过头悲伤的望着穿单衣的尹魄:“你来干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很烦啊。”
尹魄重重叹的口气:“你还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因为我……你……”
突然,一首钢琴曲幽幽奏起,像流水一般清纯洁净,悠扬的琴声穿破了黑暗,那么抑扬顿挫的旋律,如同跳跃的思维,令人心脏强烈跳动。这样震撼的钢琴曲是那么执着与炽热。
雪恋随着钢琴声犹如寻找丢失的灵魂一般迅速的向教学楼顶跑去,白色的衣服像飞舞的蝴蝶,是黑夜中的一丝光明。尹魄也追上去,陪着雪恋弱小的身躯,向楼顶的位置处跑去。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们的感觉指引着他们的意识,他们必须这么做。
教学楼顶默言安静的站在拦网外,好平和安详的样子,风吹动他的秀发。离他不远处的有一家钢琴正孤独的演奏着阿尔康的《恶魔协奏曲》。黑白琴键如同如有生命一般,用自己的生命去弹奏这种高难度的曲子,弹得如此性感,如此富有感情。
雪恋感到身体炽热起来,就像被默言拥抱着。雪恋默默走的默言身后,然后转身与默言隔着网背对背站着,她感到梦魇离她越来越远,泪水腐蚀着心。尹魄也过去,他紧紧握住雪恋因寒冷或是激动而发颤的手,与雪恋并肩站着。
“你在笑吗?”默言疲倦的脸上一丝静谧。
“嗯。”雪恋微笑着咬着唇,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反复对自己说:雪恋不许流泪,学会坚强。可是不听话的泪水仍叛逆的跳下来,烫烫的。因为梦已破灭,留在心里的只是一片冰冷。
默言低下头有千言万语要讲,可喉咙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的话来,他的双手紧紧地勾住拦网,手掌因压力而留下道道血痕。
雪恋吸了一下鼻子:“你也要笑哦。我们都要。你要答应我,不要伤心。”
默言用地点头,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伤痛,阳光般的笑脸绽放:“我当然在笑。”
一直就这样沉静了几秒,雪恋的脸暗了下来。默言还在努力的咧着嘴,可泪早已夺眶而出。
雪恋游魂一般,声音幽幽的说:“也许孤独是治疗忧伤最好的药物。”她的这种口气像极了小爱,这一刻仿佛小爱在流泪。
默言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咧咧嘴用九死一生的口吻说:“也许吧。”声音无奈中夹杂着痛苦的哀愁,又有一种解脱的释怀之感。
雪恋轻叹:“如果上天再给我……小爱一次机会,我想不论我还是她。都会选择遇到你。”
默言双手合十到胸前:“光阴是一把神奇而又无情的刻刀,在天地之间创造着种种气息。来,让我们最后一次祈祷吧。”
雪恋听从的双手在胸前握在一起,连同尹魄的那只手一同握着,她下巴抵在尹魄的手指上,与默言仿佛合二为一,哀怨颤抖的声音响起。
“也许只有黑夜才是属于我的,它会掩盖我的伤心,我的一切。只有在那里我才不孤寂,因为黑夜中没有一切没有希望,没有神明,没有孤寂。”
说完最后一个字,钢琴曲戛然而止。太阳已悄然无声的跃出地平线,万丈的光芒从天边散发出来,温和的阳光已把昨夜的冰冷与黑暗驱赶的一干二净。天色一点点亮了,默言则化作一道金光闪耀消失在空中,瞬间无数根黑色羽毛从雪恋和尹魄面前飘落。雪恋的心中竟升腾起从未有过的舒坦,她伸出一只手,羽毛正好落在她手心,一滴冰冷的泪滴到羽毛上,摔了进去。
雪恋感到的是所有的桎梏皆被抛弃,无比自由,无比兴奋。尹魄眼眶红肿,显然哭过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们一起笑过,一起哭过,一起开心过,也一起悲伤过,我们俩不是那么走来的吗?”
“我……”雪恋的脸一阵发烫,“我喜欢帅哥。而且要靠的住,又随时能保护我。不仅有男子气概,又受大家欢迎。”
尹魄还未听完这些话,就吓得几乎瘫倒在地:“是……是吗?”
“等一下,干嘛那么沮丧?”雪恋不解的问,不知不觉放大的声音,“我在说你啊!”
“我……我够帅吗?”
“没……没错了。”
“我靠的住又有保护你?”
“这种话,没必要拼命说中了。”
尹魄害羞的脸通红,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
“我说小魄你实在不擅长听人家称赞。”雪恋无奈的叫道。
尹魄脸红的出汗:“因……因为那些形容怎么可能是我。”
“你这个小笨蛋。”雪恋怔了一下,然后坏笑着逗他,“小魄你好可爱哦,脸好红啊。”
“才没有呢。”尹魄心虚的大声反驳,脸反而涨得更红。
“小魄,你好酷也好帅啊。”雪恋嬉笑跑开。
“什么?别耍我了。”
尹魄举手抗议,小嘴嘟起来,追着雪恋跑。雪恋手握得死死的黑色羽毛在她掌中折断,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小心的收起来,放进视觉的,搁在灵魂的深处。泪水凝集那一刻记一下了她的终点,也记忆下了她的开始。天空犹如一汪清水在上面却覆盖了那些他们散落的青春破碎的回忆。
一年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雪恋去买咖啡。从步行街由西向东走,商店的玻璃墙反射出她曼妙的身影。在路中间失之交臂的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玻璃墙上,飘扬的发丝在眼前游荡,优美的脸颊挂着一丝冷。也许是他根本没认出雪恋,也许是过去的记忆过于微弱,匆匆与雪恋擦肩而过,永远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个人好像是……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