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尹魄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泪水模糊了双眼,终于他忍受不了,仰天大喊,“你有完没完啊。默言,我知道你心情很难过,可是你要是过度悲伤,连我也要陪你一起哭,毕竟你还存在于我的体内呢。”
一股白烟从尹魄身体飞出,渐化成默言的模样,只不过是半透明状的。
默言带着无限伤感的语气:“对不起,要是我的力量没被削弱,就能轻而易举的夺走你的意识。”默言口气一转,拽的很,“不,即使不必靠你的身体,我也能自己把冰姬抢回来。”
尹魄说:“要不然你说说看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默言狂笑:“你太天真了。”
“才没有呢,不是这样的。”尹魄打断默言的话,“因为我了解爱对方却无法表达心意,而对方无从了解的那种痛苦,对自己一直深爱的人没机会让她知道自己爱之深是最痛苦莫及的,在最后也只能任凭它消失在世界的尽头。”尹魄的话语越来越温柔,他是带着自己的情感说这样的话,说的时候眼神中有哀愁。
“你很喜欢她吧,我说的不是雪恋,是那个叫冰姬的。”
默言沉默了,他走向窗户,阳光正暖暖的照在他身上,默言的神情略带微笑,眼眸里闪着难以名状的光彩。
“很久以前,我在一次战斗中受重伤,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从空中跌下一直往下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来时,我遇到了我一生中的爱人。”
“喂,你醒醒。”冰姬轻摇着昏倒在草丛中伤痕累累的默言,看到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当初放开了母亲的手后,母亲含泪的双眼满是无奈与哀愁。
默言慢慢睁开双眼,看见这位皮肤白皙眼如星辰的女孩。他问:“是你救了我?”
“嗯,浪费了我一颗还魂丹。”冰姬又说,“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还有你怎么来这里的?”
默言忍着痛,右手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我叫默言,是个黑羽天使。”
“什么?你是,你是天使?”冰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凑近:“我听人讲天使是有翅膀的。”她仔细的打量默言,“我怎么没看见你的。”
默言无奈笑笑:“从天上落下来时,因为太虚弱,就把翅膀收回了。”这时从默言的背部有金光闪出,接着是一双黑色翅膀从背部长出,最后完全展开了,羽毛是黑亮黑亮的。
冰姬目瞪口呆,她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对翅膀,默言已经站起来了,他嘴角挂着一丝坏笑,翅膀扑腾几下像在庆祝他大难不死。
“你叫什么?”默言伸出手把冰姬拉起来。
“我叫冰姬,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冰姬这才回过神,“你没事吧,你真伤的很蛮重的。”
默言轻松的说:“这些小伤不算数。不过……”默言顿了一下,“我需要找个地方是修养。”
“嗯。”冰姬笑笑然后猛的一点头,“好。但是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翅膀?”
默言被冰姬的天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可以,但要小心,我可不想再伤在你手里。”
“知道了。”冰姬兴奋的贴近默言的双翅,轻轻的碰了一下,又立即收回手。
“一下就够了?”默言径直向前走。
“再一下嘛。”冰姬抓住默言的翅膀不松手。
“好了。”默言痒到受不了,他回过身轻握住冰姬的手腕,“你现在可以帮我安排休养的地方了吧。”他的样子无奈极了。
冰姬敏感的抽回手,腼腆的说:“我马上。”
默言有一个坏念头,他学着小痞子的口气:“干嘛那么麻烦,不如住你房里。”
“你想都别想,大色狼!”冰姬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用她的野蛮公主口气厉声道,“我我我,我警告你,我,我我才不怕你。”
默言嘴角一抹邪邪的笑:“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我亲爱的小公主?”
“什么什么跟什么,我,我才没有,我我我只是只是只是……”冰姬第一次有被胁迫的感觉,羞耻感使她慌乱。
“你真的……”默言也愣了一下,他本想开个玩笑,谁知这次惹火烧身了,死定了。
“才才不是呢,你你别乱说,我我不管你了。”冰姬气的跑开,再也不管讨厌的色狼了。
冰姬的倩影在花草摆动下,时隐时现,渐飘渺起来,好像她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默言看的痴了。冰姬的笑容像阳光一般,带给人温暖,她真的很美且心地善良。默言忽然喜欢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她,并渴望与她在一起。
夜幕降临时,天空中云朵周围一圈漂亮的光环是如此美丽,如此令人陶醉。冰姬在一座大宅内托腮冥想,她苦着一张脸,又回想起母亲死后自己又被送出皇宫有家不能回,有父亲不能认就悲伤的想流泪,环视周围是黑暗的一片,但心里似乎没有任何丝毫的惧怕,因为自己似乎已经对于这庞大的黑暗绝望,只有自己与黑夜还在心灵中交流着彼此的感受,那么烦躁,那么不安。
突然,有什么东西扑动翅膀的声音,接着有人说话,声音很熟悉。
“为什么不点灯?不怕吗?”
冰姬望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窗外月光照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的宛如精致的艺术品。默言一踮脚一扇翅膀飞进来,脚轻点地,背后金光一闪,一对翅膀就不见了。
“怎么是你呀?”冰姬淡淡的说,“你还来干嘛,怎么还不走?”
“喂,你搞清楚好不好。”默言的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口气非常不满,“我不来这儿我去哪,你该不会想让一个受了伤的可爱天使露宿荒野吧。”
“懒得理你。”冰姬朝天翻了个白眼,“你的死我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把你弄伤的。”
“你不开心?白天的时候你不是笑的很开心嘛。”默言做善解人意的样子,坐在冰姬旁边,他揩去冰姬脸上的寂寞颜色,“为什么夜里的你变的特别安静。有些事吗,可不可以讲给我听?”
“讲讲什么?”冰姬变得暴躁,“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了不起的!”
默言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一下抓住躁动不安的冰姬,几乎喊道:“在杂乱和空旷的夜里,坚硬的外壳却保护不了内心创伤满满。”他的话就像一颗炸弹,把冰姬的心都炸碎了。
“那又怎么样?”冰姬推开他吼着,“没人知道我心里不为人知长满阴影的角落,有了挫折,在别人面前,忍住快溢出眼眶的泪水,同时笑着说没什么,我习惯这样了。说真的,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眼泪是留给自己一个人哭,一个人痛割舍了温柔的夜里不会有人看见我满脸泪痕,没有人见过没有人真正理解过,我没有傻到去掀开自己坚硬的伪装,让别人拿刀在欣赏!”
听到冰姬因为激动而讲出的话,默言沉默了,他知道冰姬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他温柔的抱紧冰姬,他沉郁的神情中有隐隐的激动。
“红色玫瑰虽然摆脱不了生命的荆刺,但依旧在花丛中散发着自己的芬芳。如果你绝望,那么请鼓起勇气回头,你会看见哪怕最险峻的悬崖峭壁上,也怒放着一株叮铃的花。”
冰姬一脸的悲伤,她脆弱的啜泣着:“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悲伤和空虚,我有种想吐的感觉真的好累好累啊。”
默言拥着冰姬走到窗下,月光柔柔的映照大地,一切都在黑夜的渲染下,又多了一种神秘深邃的美。远处花草间萤火虫纷纷飞舞,点点闪烁着。
“面对眼前的挫折,我笑着,强颜欢笑,若无其事的做事情,其实我心里很难过。”冰姬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当我一个人时我就会留下了泪水,暗暗的哭泣,厚厚的面具被摘了下来。”
默言拥着冰姬,指着远处的萤火虫说:“银色月光固然没漆黑漆黑的。暗夜,没有无数的上火虫在飞物。请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的。请你记住,原来生活也是如此。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单纯的,是总在不断的变换,命运并不是靠天来掌控的,只有自己付出努力,一切才会随你的心意改变。”
冰姬用手拭干泪水平静下来:“以前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高傲,用凌厉去回敬内心的孤独和旁人不屑的目光,当心头的伤痕企图露出狰狞,却只能用微笑来掩饰曾经的伤痛。”
默言抱紧冰姬用他独有的伤感说:“成长是一个缓慢而残酷的过程。是一种灵魂的蜕变,一种刻骨铭心的痛的一种无奈的伤感,但是我坚信所有痛苦定会在情感中升华。当你不再觉得成长是一种痛苦,你就开始绽放第一朵向日葵了。”
冰机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刚刚没有怎么样,只是想起过去和母亲而已。”
“我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亲情,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事情。”
冰姬继续说:“母亲死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母亲髒在树林中的一棵树下,因为皇妃的使坏,使得母亲连块墓碑都没有,我只记得埋葬母亲的泥土混合着我咸咸的泪水,我以这棵树上的叶子格外绿作为记号,夜幕降临时才疲惫回家。”说到这儿冰姬又泣不成声,“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刮了一场大风,一大早我顾不得梳洗就跑向树林,然而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每棵树都只残留了几片叶子,地上绿的发亮的叶子到处都有,我在树林中追着它们捡起它们,我该怎样找到埋葬她的地方?我蹲在地上无力的撕喊,呼唤母亲,没有回音。后来我也从皇宫搬了出来。与其说是搬,不如说是被赶出来。”
这一夜是这般宁静,远远望去,星星和月亮都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为他们照亮。
在冰姬的细心照料下,默言的伤好的很快,可冰姬却觉得自己与默言的距离越来越大。在冰姬眼中,默言是天空的霸主。因为默言每次仰望天空时,总是一副深沉的面容,一双永远读不懂的眼睛,这与平日小无赖似的他完全像两个人。冰姬明白默言是属于天空的,他终将离去,可自己却又忍不住想去爱他,这就叫做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