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方玲惊喜地刚想喊出来,被王大锤一把捂住嘴,按倒在船甲板上。
趴在一边的王明喆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被王大锤瞪了一眼之后,更是不敢作声。
三个人静静地躺在船上,大眼瞪小眼。
只听着外面水里翻江倒海,强劲的力道,甚至把沉重的游船都撞得摇摇晃晃。
“吼吼吼!!”
丧尸们的嘶吼声越来越愤怒,但是很快就被剧烈的水花声淹没。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外面已经渐渐没有了动静,安静下来。
没有了水花声,也没有了丧尸的吼叫。
方玲被王大锤半搂着,嘴唇被他紧紧捂住,而耳边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有些面红耳刺,心跳加速。
她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平缓情绪,然后反过手,摸了摸背后的垃圾桶。
还好没有破裂,女儿应该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方玲看向王大锤,眨巴眨巴眼睛,青葱似的小手指指嘴巴。
王大锤放开手。
她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师父,外面的是什么东西?”
王大锤摇摇头。
她微微抬起头,快速地偷看了一眼,又轻声问道:“师父,我们安全了吗?”
王大锤再次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重新把她脑袋按到甲板上。
仔细听了一两分钟,他抬起半个头,往水里望去。
丧尸已经统统不见踪影,只有无数衣服鞋袜的碎片,还有一些人体碎肉毛发,零零散散地漂浮在水面上。
大片大片的血水在漂荡,犹如绿水里开出一朵朵红花,煞是好看。
极度富氧化的河水悬浮着细小的绿藻,浑浊的水掩盖了水里的物体,什么也看不见。
水面一片平静,只有游船随着河水微微摇摆发出的一圈圈涟漪。
王大锤可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危险已经解除。
相反,现在更是危机四伏的时刻。
他警惕地四处观察了一圈,然后借着背包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子的汽油,沿着船舷缓缓倒进水里。
汽油很快扩散开来,在水面上形成一张五彩斑斓的油膜。
又静静等了几分钟,方玲和王明喆都快按捺不住了。
突然,游船小幅度地摇摆起来。
船底传来“咯咯咯”的生硬的磨蹭声!
似乎是什么巨大的坚硬物体从船底游过,剐蹭到金属船体而产生。
方玲和王明喆满脸惊恐之色,不再敢乱动。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舷的水声……
王大锤趴着,耳朵贴着船底听了一会儿,抬起头眺望。
终于,他看到一百多米外,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涟漪,在缓缓远去。
等水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王大锤松了口气:“好了,安全了!”
其余两人爬起来,擦着脸上的汗,依然在瑟瑟发抖。
方玲气喘吁吁地问道:“师父,刚刚是什么东西?”
“鱼。”
“鱼?!!”
“嗯。”
王大锤眯着眼,看着远处,“那是变异的河鱼,不但人类变异了,其实,动物也在变异,只是时间比我们慢而已。”
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明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这么大的鱼,要是做成酸菜鱼,得要装多少锅啊?!”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方玲:“师父,你怎么知道敲船鱼就会过来?”
“我猜的。”
“啊?……”
方才真是惊险,居然被丧尸围了船。
还好,在前世,王大锤听说荒野猎人们说过,许多和人类关系密切的动物,在变异后,依然保留了之前的习性。
而在这个码头,末日前,一直有些好施行善的好心人,在投食喂养河里的鱼类。
他们投鱼食之前,很喜欢敲敲码头上的铁栏杆,就是“铛!铛铛!铛!”这个节奏,久而久之,鱼儿们听到这个声音,就主动游过来吃东西了。
今天试了一下,竟然依然有效。
丧尸们显然被一扫而空,进了鱼肚子。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帮变异鱼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搞不好,它们可是连人也要吃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他不愿意下水去换船的原因。谁也不敢保证,水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水生怪物。
还好,王大锤知道变异鱼很讨厌汽油味道,这才成功把它们赶走了。
不然的话,以这帮变异鱼的庞大体型和胃口,分分钟就掀翻游船,吃人喝血。
“真没想到,鱼类的进化速度,远超我的想象……你们俩跟我走!”
三人迅速而小心地上岸,换了另一艘船。
王大锤重新用个5升的食用油塑料桶,装满了汽油,绑在船头,然后用刀戳破一个小口子。
透明泛黄的汽油如同小孩尿尿一般,喷出一股细细的水柱,冲到河水里。
方玲好奇地凑过来:“师父你在干嘛?”
“赶鱼。”
“为什么汽油可以把鱼赶走?”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王大锤地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她,“还有,别叫我师父。”
“哦……”
虽然有点浪费,毕竟汽油在末世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但是为了路上的安全,这也是必要的防护措施。
王大锤有些无奈地看看面前两人。
如果不是带着他们俩,刚才他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脱身。
他可以从空间里取出几辆车子,扔到水里作为垫脚石,直接跳到对岸。
他可以把另一艘游船吸到空间里,再投放到旁边,直接换船。
他凭借超强的跳跃力,接连蹦几次,跳出丧尸们的包围圈。
他还可以更加简单粗暴,直接使用透明剑,来个三国无双“大风车”割草。
无论怎么做,都比刚刚那样招惹那群变异河鱼强多了。
当然,刚才丧尸围船只是稍微棘手一些而已,如果真的出现危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他还是会动用空间的。
至于空间秘密暴露怎么办……
他扫了一眼两人,嗯,如果真的暴露了——只要杀了堂哥灭口就好了;方玲这尊未来的大神,还是留着吧。
“好了,我们走!”
在兴奋的情绪中,终于开始返程了。
发动机发出突突突的声响,游船慢慢离开码头……
………………
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又过去不少时间。
夕阳已经开始坠地,无限地靠近地平线。
虽然光线依然充足,但是颜色却是暗淡了几分,带着一层橘黄的暮色。
三人一船,在濠河水面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要彻底黑了。”王大锤微微皱眉,“我们要抓紧速度。”
可惜这船的引擎功率不大,开到极限了也就是这个哼哧哼哧的速度。
“你身上有味道,能不能坐到后面一点?”
方玲嫌弃王明喆尿裤子一股骚味,把他轰到船尾了。
她坐在王大锤旁边,打开背后的垃圾桶,把小宝宝取出来,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这个蒙面大叔(王大锤故意压低了嗓音)虽然有点冷冰冰凶巴巴的,但是方玲觉得,待在他身边很有被保护的安全感,特别是被他救了几次之后。
王大锤看她一眼:“把小孩放回去,路上不太平。”
方玲听闻脸色微微一变,想了想,赶紧把蕊蕊的襁褓整理好,重新塞回垃圾桶里。
三人继续沉默无语。
游船一路向东,马达突突突的声音在渐浓的暮色中传出很远,突兀地打破着这座城市的沉寂。
这声音让人隐隐感到不安,仿佛黑夜中的光点,引得两岸的阴影中无数的窥视。
特别是许多居民楼的窗户里,有些不知名的若隐若现的影子,模糊中似乎潜伏着什么……
偶尔响起一声乌鸦的凄叫声,鬼气森森的,又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人耳朵,让人神经一惊一乍。
“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吗?”
王大锤举着望远镜,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