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唐哪里有她这般的闲情逸致,想也没想就把权力交予回忆手上:“你看着办吧。”让他哑然咋舌的是,傍晚开门时家中惊人地出现了几个大纸箱,堆叠在客厅的正中央挤占空间。翻开一瞧,整整三大箱,满目都是散装的零食,另有一盒包装精致的水果被落在边角。
“你们家的亲戚有这么多孩子?”见回忆从楼上下来,他好奇地问。
回忆细细盘点了一下:“大伯二伯的女儿都工作好几年了,舅妈的儿子和我同龄,嗯……就我表姐家有个四岁半的小外甥。”
她全然不在意地汇报完,随手取出一包薯片开吃:“没关系,吃不完我就自己吃。学长你要吗?”手中拿着美食,笑得很是满足。
“我不吃垃圾食品。”祁颂唐黑着脸,不忘将实话说与她听,“过年的几天爸妈让我们住过去,零食一概不许带,他们不喜欢。”
命令严苛,回忆不得不从。
除夕,她换上一身素色的呢大衣,以端庄的形象去见公公婆婆。不似日里的清冷,迈入全新气象的祁家因为叔伯兄弟的齐聚而增添了灵气,有些她是在婚宴上见过的,便甜甜地叫一声,不认识的也就看看祁颂唐,尾随在他的身后附和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厌其烦地喊了大半个屋子,回忆慢慢地没了自主意识,就知道跟着祁颂唐小和尚念经,是一声透着惊喜的称呼叫醒的她。
“姐,你回来啦!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在他的身上回忆头一次目睹小男孩般的表情,也弱弱地跟着唤道:“姐姐好。”
她就是传说中的宋祁颜。不得不说,她是个明媚动人的女人,一颦一笑与祁颂唐处处相似,米黄色的披肩与黑色的毛衣却尽显沉稳从容,尽显祁母的风范。回忆被她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但唯有一点不尽如人意,宋祁颜是坐在轮椅上的,她,遭遇过什么?
在回忆惋惜的时候,宋祁颜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小唐,这就是你媳妇儿,长得不错,以后好好照顾她啊!”
“回忆,以后这小子要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宋祁颜双手合拢,又跟着新弟妹悄悄话一回,“他打小最听我的话,也最怕我,你说是吧,小唐。”
祁颂唐难得地在人前心甘情愿地服软,朝她送去温暖的笑:“是,惟姐姐之名是从。”
见弟弟在自己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宋祁颜佯装白了他一眼,拿出藏了多时的红包说:“虽然我的祝福迟到了,但红包还是照样送上。”
回忆瞄了眼周围的亲戚都津津有味地欣赏好戏,不太好意思当众收礼,摆出双手连连推拒。
“收下吧,这是我作为小姑子的一份薄礼。”
宋祁颜因是坐着的,面对两人必须脖子微仰,略略心酸。回忆看着祁颂唐不知如何是好。
“收下吧。”见其两难,祁颂唐替她拿了主意。回忆这才心安理得地伸出双臂去接,腕上的银饰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下来。
宋祁颜的目光倏然定格,眸色中掺杂着几许复杂,几许不确定,却自若地未显露于表,依旧将红包给了出去。“回忆,你这个银镯子挺精致的,咦,上面好像还刻了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memory。”她回答。
“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眸色又添异样。
回忆仔仔细细地追溯来源,镯子是从什么时候起与她相伴的,无从得知。她抿着唇摇了摇头:“不知道诶,它一直就戴在手上的,上面的英文我也想过意义,大概就是我的名字吧。”也曾满载着好奇心问过迟正天,他但笑不语,后言简意赅地解释说是为了能让小孩子图个吉利才佩戴的,至于赠与之人是谁,则迟迟等不到答案。回忆多次臆测猜想,有可能是她那个无名无姓不知所踪的亲爹留下的,意在表达对抛弃女儿的歉疚。
“memory,回忆,也可译为纪念,我想,送你的人一定很爱你。”宋祁颜勉强笑着,怀疑的心思愈发深重。
回忆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