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怒目圆瞪,但因忌惮于陈婉容的冷厉而迅速地垂首低眉,她被迟氏夫妇亲手送上祁颂唐的虎狼之窝。不具备任何的反抗能力,只有嘴上占得便宜,当玻璃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声声送别与叮嘱,她忍不住扒拉着手指小声控诉:“你怎么能凭空捏造?”
祁颂唐瞥她一眼,真真就是小孩子脾气,喜怒形于色。他的疲惫不堪在回忆的脸上找到缓解的港湾,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一角。“那你怎么不反驳?”祁颂唐反诘。
“我……”回忆气结,眼睛飘向窗外小声地嘀咕,“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说完拿出手机,和迟邵楠通起电话,以解满腹郁闷。漫长的聊天过程,回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旁人的脸上,他的凝重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敏感的情感神经,是以一场对话下来,她虽笑得前俯后仰,却不知笑点究竟在哪里。昨日的隔阂,一日不解,便无法与他正常地对话。即使心焦气躁,这一回,她厚不起脸皮来打破彼此的坚冰。没有错,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妥协呢!
祁颂唐从后视镜里看着回忆一点点挪动身子,几乎将整个人都贴在了车门上。他冷冷地笑,然问她:“昨天晚上玩的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回忆连连地重复,似乎是为了撩拨起他的情绪,她又扯动着五官摆出一张夸张的笑脸。
“看来你很喜欢你这个哥哥!”祁颂唐发出一声冷笑。
“他是很重要的人。”回忆紧拽着自己的衣角,突然话锋一转,略微带着慌张说,“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和我哥在一起?”
她的眼里闪着忽明忽暗的期待。祁颂唐张口又止,顿觉如鲠在喉。昨日种种,犹然浮现,从她在校园里背身离开时,他又愣愣地坐了好久,想要起身追她,但回忆里的痛恨太重,压得他直不起双腿。罗诚岩在他们家一直是个避讳不言的名字,而回忆,纵然将她白纸黑字的个人档案焚毁撕碎,抹杀不了的是如铁般的事情真相。他应该恨她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将一个本该幸福的家庭摧毁。可是,回忆仅凭借一团瑟缩的影子就教他软了心念。见不得她伤心半分,像个跟踪狂一般亦步亦趋,目睹的却是她和迟邵楠的亲密无间。
“我只是怕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外面行为不检点,让别人说三道四。”祁颂唐到底心绪难平,到了交叉路口时,他突然调转车头,决意暂不回家。
“这不是回去的路。”回忆望着窗外变幻的景物,惊觉是偏离了回家的方向,他们现下行进的路,明显是往第二医院去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陪姐姐去医院做透析。”迟回忆,既然昨天开心过了,那么今天你就应该看看被你生父所摧毁的人生。祁颂唐加快车速,深怕自己会在中途反悔。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让她的胃酸阵阵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