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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 揭开面纱

回公寓后的林深,整晚整晚失眠,屋里到处都是陈木昔日的影子,看着手机里她的电话,一盯就是一晚,有时候似梦似醒,迷迷糊糊的,他不知多想按下手中的电话号码,可是手指好像没力气似的,根本按不下去,每天都编辑了长长的短信,最后又都一个一个字全删除了,周而复始,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挣扎了许久,发了简单的几个字:阿木,对不起。

陈木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条短信,一丝酸楚涌上心头,她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她有些读不懂林深的这个短信,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是针对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逆来顺受的爱情呢?还是同情的怜悯?一路上舟车劳顿,她想着想着很快就入睡了。

另一边的林深,惴惴不安的等了一晚上,一夜都没合上眼,早上王苏睿过来的时候,看到眼窝深陷,黑眼圈严重的林深出现在门口,王苏睿肚子里的火不打一处来,“诶,阿深,你这刚出院,是不是又想进去啊,那下次别进去了,直接去太平间得了,省得我这每天伺候完大爷,还要伺候狗爷,”王苏睿生气的将早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摸出手机,按了电梯。陈木手机响了,她摸着看了一眼,换上一副讨厌的表情:“干嘛?”

“看来知道是我”王苏睿进了电梯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陈木有些不耐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深生病的事?”直截了当

陈木一惊,有些心虚:“什么,什么病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行吗?我知道你知道”

陈木起身往窗外看了看,太阳已经出来了,远处的山像坠入凡间的仙女,被一层层白色的仙气笼罩着,陈木收回视线:“你打电话应该不是和我说这个吧,说重点,如果没事,我挂了,我真的有事”

“他前几天生病住院了,你们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些,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我打电话给你的那天,他根本就不是重感冒,是因为他犯病了,他不吃药,如果急救车晚到10分钟,他就去见上帝了”电话这头的陈木,心一阵一阵揪着,她想起了那天路上看到的那辆救护车,“他现在身体还好吗?”声音很轻。

“已经出院了,他一出院就去找你,结果你们已经走了”,双方都沉默不语,王苏睿一直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看了两眼手机,显示通话的状态:“你在听吗?”

陈木将电话拿远,快速擦了脸的泪,嗯了一声。

“他现在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陈木,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真的爱你,拿命爱你的那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接下来会不会复合,这个我不管,但是他的身体如果再这样下去,顶不到第二次手术”

陈木惊讶,也有些紧张:“什么第二次手术”

“这么跟你说吧,以他现在的年纪,做这样的手术,风险性很大,上次他是不是骗你说去美国了,其实是去做手术了,当时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妈还惦记着你伤心,还跟我说,如果没有出来,就让我把红绳还给你,并告诉你,公司调动,不回国了。”王苏睿说得很揪心,陈木听得很震惊,她知道他去手术,知道有风险,但是却不知他的这些心思。

“那你想我怎么做”,陈木平静的说完后,紧紧的咬着右手指关节。

王苏睿听到她平静的语气,内心有些失望:“首先我希望你保密,我以前答应过他,不告诉你关于他生病的事情,但是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只是多说了一点点,但是还是请你保密。其次,他的手术在下个月,风险性比上次还大,所以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很关键,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回个电话或者信息,有什么等做完手术再说,可以吗?”拜托的语气

陈木轻轻的说了一个字:“好”,松开的手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

王苏睿语气很轻:“谢谢”说完就挂了。

陈木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条短信,陈木心里是不希望他有事的。陈木回复了一条短信:我最近在外地,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林深看到短信的时候,立即回复了:好。发送成功后,又发了第二条:照顾好自己。

陈木看着手机上的两条简短的信息,想起王苏睿的话,心里有些心疼,回复了:好,你也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回去联系。

陈木梳洗完,看到手机里一条短信:好。

陈木一行到达小镇的时候是晚上9点,四个人都有些累,找了镇上最好的酒店,暂且先住下,“爷爷,我们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我先去买些礼物再去拜访他们”

孙老爷子点点头,O姐和冯司杰都已经回房休息了,陈木安顿好孙老爷子,拖着疲倦的身体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人越是疲惫,脑袋好像越清醒,陈木想起了林深,他是不是就是这样整晚都睡不着,突然有些想他了,陈木翻出手机里相册的照片,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听到他不舒服,会担心,会紧张,会想他,陈木翻了个身,将手机抱在胸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林深收到陈木信息后,回了一趟家。

书房里,两母子坐在茶桌两边,林母给儿子面前填了杯茶。

“妈,我想和陈木在一起”,听到儿子的话,林母握着小茶壶的手停顿在半空,盯着对面的儿子。林深低着头继续说:“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林母用毛巾擦了一下小茶壶底部,轻轻的放在茶桌上:“深儿,如果我不同意呢?”

“妈,我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林深抬头看了林母一眼,又低下头。

“她爱你吗?”林母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你爱她,连命都不要,她呢?她也是什么都可以不要吗?”,这个问题把林深问住了,他没信心,林母接着说:“她如果知道她父亲的死和你父亲有关,她也会像你现在这样死活都要和你在一起吗?”

林深抬着震惊的双眼,盯着母亲,“你说什么?”

“如果以后陈木知道了她爸爸的死是你爸爸所为,你觉得你们还能在一起吗?儿子,我们一生中,爱情不是只有一次的,你现在爱她,我相信,没有爱情并不是不能活,妈妈就是例子,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林深很痛苦“可是,妈,我不想像你那样活着,我不想”

林母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眉头紧锁,“深儿,妈妈当时是没法选择,但是你不同,你可以选择,妈妈不想你走妈妈的老路,你爸爸这辈子作恶太多,报应应该在他身上才合理啊,可他自己早早就死了,可即便是现在,我依然恨他,深儿,恨一个人一辈子太辛苦了,这辈子,妈妈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如果当时没吃药,你也不会这样,这件事,妈妈是最最后悔的”,林母双眼都是泪,她不想儿子看到此刻狼狈的样子,转身站在落地窗旁:“你爸爸当年接近我就是带着目的的,当时我年少无知,以为他就是我的良人,后来我不顾你外公的反对,执意要和他在一起,我以死相逼,外公没办法,只能顺了我的意,你外公知道他目的不纯,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解,他没办法,最后同意我们结婚,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公司的控股只能是我,我们答应了,然后就结婚了,我以为我幸福的日子开始了,谁知道,是灾难的开始,你外公突然死了,而我又不善于管理公司,公司状况越来越糟,我那个时候又怀孕,后来你爸爸就顺理成章坐镇公司,我在家里养胎,大概在怀你3个多月的时候,有一次从墓地看完你外公回来,撞见你爸爸和另一个朋友的聊天,那天我才知道,你外公是他逼死的,以我为要挟逼死了你外公,他的目的从来就是你外公和他的公司,我想过自杀,可是没用,后来被他软禁起来了,我开始装疯卖傻,你爸以为我疯了,开始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就是这个时候认识了你雅阿姨,她有自闭症,还有抑郁症,她不爱说话,却很喜欢画画,除了画画,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心特别善良,知道我怀孕后,经常陪着我,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她精神状态不好,担心孩子会不健康所以不敢要,有一次她从医院诊所开药出来,我偷偷将她包里的药拿走一瓶,我以为,我以为我乱吃药,就会流产,结果却害了你……”林母抱着双臂泣不成声。

林深看着母亲颤抖的身体,心难受得厉害“儿子,对不起,对不起,儿子”林母转身紧紧的抱着林深。

“我不怪你,”林深哽咽,睫毛被泪水黏成了一小撮。

“妈妈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不听你外公的话,引狼入室,酿成了这般苦局啊,我恨我自己愚蠢啊……”林母悲痛万分

林深拍着林母的背,表情是痛苦的隐忍。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公司也不要,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啊,”林母悲痛的哭,她摸着林深的脸:“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第一次做母亲,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妈妈,我也在努力的学习,可是我还是不断犯错,我以为我觉得好的,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我忽略你的感受,这个错,我到现在都还在犯,我不是反对你和陈木在一起,我是害怕她伤害你,害怕以后你受伤,妈妈再也接受不了你有什么不测了,我周围的人一个个的都离开我了,你外公,你Auntie,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

“妈,一想到我的世界里从此没有她,我的心好痛,好痛”林深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瞬间暗淡无光,迷茫得不知所措。林母的心也好像被黄莲堵得严严实实,苦不堪言。

陈木早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口的冯司杰:“怎么啦?”

“全都起啦,就你啦”冯司杰双手抱胸前

“我爷爷今天身体怎么样?”陈木看到门口的人,又趴回床上。

“他很好,再让你多睡半个小时”冯司杰看到陈木是真的还没睡醒,说完轻轻的关上了门。

陈木穿戴好下楼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在车上,陈木不好意思的看着三位:“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刚刚溜达了一下”O姐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孙老爷子关心的问

“现在又生龙活虎啦”陈木笑着说,冯司杰看了后视镜的陈木,嘴角尽是笑。

“爷爷,今天你是怎么安排,我们来计划一下”陈木拿出包里的本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前面一脸微笑的两人交换了一下颜色,

“今天就先去看看我父亲他们”孙老爷子看了看窗外。

“你现在还记得具体位置吗?”

‘大概位置记得,具体怕是有点不记得了,这么多年变化好快”

“这边还有其他的亲人吗?我们找找他们”

“还有一个大伯,那个时候对我父亲他们不怎么好,交往不多,怕是也不太记得了”

陈木想了想:“我们直接去找村长,说明我们的来意,一个村的找个人找到太公的坟墓应该不难”,孙老爷子看着陈木点点头,条理清晰,做事细致,冯司杰心里满是欣赏,思维敏捷。陈木在当地小店买了些祭祀的东西,还买了些水果,方便去村长家的时候空着手不礼貌,孙老爷子很满意陈木做事方法,考虑周全。

村长亲自带着他们到坟墓,村长,O姐,孙司杰在下面等,陈木扶着孙老爷子上去祭祀,矮矮的一座坟包,将里面的人紧紧禁锢住,却也紧紧的禁锢住了外面人的心,围杂草丛生,尽是一番凄凉,陈木将祭祀的东西摆好,孙老爷子伸手将周围的草拔了些,露出了坟包前的碑文,孙老爷子跪在前面,抽泣声带动着身体抖颤着,抚摸着上面的字,哭得很伤心,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后的久别重逢,又像是一个忏悔的孩子,旁边的陈木有些不知所措,腿试着跪下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试了几下,最后单膝跪地靠在爷爷旁边,一来对死者的尊敬,二来也方便扶着爷爷。

旁边的爷爷说着陈木听不懂的话,陈木猜应该是方言。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死的离别,有些人即使你再想,也无法再相见;即使再诉说,那个人也无法再回应。70多岁的爷爷泪流满面,手颤抖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对着坟墓,边哭边说,说完后又用手拉着陈木说了一通,陈木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陈木猜,应该是对着里面的人在忏悔,因为雅儿阿姨的自杀,爷爷内心一直是内疚的。兴许是哭得有些累了,兴许是腿跪得麻了,爷爷盘腿坐在坟前,陈木伸手帮他捏捏膝盖,怕他等一下站起来会摔跤,突然看到了他手里的照片,陈木一惊,“爷爷,我可以看看这个照片吗?”,陈木接过孙老爷子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大概20岁的样子,满脸的胶原蛋白,脸上的那颗美人痣让陈木很震惊,这不是林深日本的Auntie吗?秦姨不是说她是自杀了呀,怎么又会在日本,明明国内有家人,是同一个人吗?陈木心里充满疑惑,她突然想起了她一楼的那副画,当时以为是凑巧,日本的人就是她,她在日本思念的男人是爸爸,她的那副斑竹上面的诗一头一尾藏的就是爸爸的名字,楚时,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陈楚时。

陈木脑袋里一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回去后就约林深,她需要了解他的Auntie。她需要弄清楚为什么在国内自杀的人却出现在日本,明明那么爱爸爸啊,为什么又要自杀呢?国内明明有家人,为什么到死都不回国,她不知道爷爷会伤心吗?

祭奠完,孙老爷子有些累了,村里人都非常热情好客,非要留他们吃了饭再走,可是这个点吃晚餐又早了点,村长建议先让老爷子去他家休息一下,然后让他的儿子带着他们在附近的自然风景区转一转,孙老爷子没有反对:“行,我在他们家等你们,注意安全,你们都”

一行四人,O姐,冯司杰,陈木,村长儿子,往吊桥出发。

“那儿真的那么美吗?”陈木好奇的问

“真的很美,那里的日落和日出都很美”村长儿子说。

“那真的好期待哦”O姐说

“那你等一下要拍照,回去又能卖好价钱了”陈木打趣的说

村长儿子和冯司杰好奇的看向O姐:“摄影师?”

陈木和O姐都被逗笑了,相互对视一番的点头,这是她们的默契。

“厉害啊”村长儿子钦佩的颜色看着O姐

“一般一般吧”O姐开玩笑的说。

“快看,那儿”村长儿子指着前面的方向。

“真美”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相视一笑。

远处犹如仙境般,木块和铁索紧紧拼接,横跨在两山之间,玉树丛林,一条溪流从两山之间的高处倾斜而下,川过吊桥底下,溪水清澈见底,奇形百态的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小溪里肆意的林立着,似乎想阻挡溪水的远去,溪水一路弯弯曲曲的往山下缓缓流淌而去,漫山遍野开满了粉色的樱花,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开着party,悦耳的鸟声从林中传来,路边开满了黄色的小野花,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直达吊桥,远处的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西下,起伏的山脉已经张开了小嘴,做好了一点点吞掉落日的准备,一棵大大的迎客松稳稳的耸立在吊桥的另一端,像一个旁观者默默的关注着世间万物的自然规律,陈木拉着O姐指了对面的迎客松,“O姐,那儿的角度最佳,前面是满山的樱花衬托着夕阳,后面是飞流直下的溪水,衬托着满山的粉色,清雅脱俗,人间仙境”

“不错,我们过去”O姐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扶着铁索,准备横跨吊桥。村长儿子走在最前面,O姐,陈木恐高,冯司杰善后,村长儿子习以为常,走得最快,O姐因为好奇也不赖,陈木恐高,爬得极慢,冯司杰紧紧的跟着她,冯司杰拿出手机对着前面的三人“我们来照个合影,等一下就安安静静的看日落了”

四个人依次排在吊桥上,村长儿子快速回头比了两个剪刀手,O姐回头挥着右手,陈木双腿发抖,不敢转身,左手拉了一下背后的衣服,然后紧紧扶住铁索,右手高高举起一个剪刀手,冯司杰悄悄的靠近了些,镜头里只有陈木和他,他快速的按下快门,一张笑脸和一个背景的照片出现在了手机上,男人一张热恋的笑,女人短发微微飞扬,右手随意的剪刀手,左手轻轻的放在背后,像极了一对热恋的小男女,冯司杰看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非常满意,转头故意说:“刚刚照片不行,没照好,眼睛都闭上了,大家都要睁开啊,1,2,3,茄子”嘴角一笑,四个人都在镜头里,陈木左手扶着铁索,右手高举剪刀手,O姐看着镜头挥着右手,村长儿子高举两个剪刀手,他们浑身都洒满夕阳的光辉,暖暖的,“这张非常好”冯司杰握着手机给他们看。

“是挺不错的”陈木看了一眼冯司杰“没想到你拍照挺好的啊”

“诶,真的不错诶”

“我看看你拍的其他照片,你小子拍照技术可以呀”陈木伸手去拿手机。冯司杰迅速缩回手机,有些心虚,怕她看到前面的照片“等一下发给你,你,慢慢看,手机快没电啦”

陈木嘴角一撇,刚刚明明看着是满电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小气,谁稀罕啊”

冯司杰低头看手机的满格电,有些窘迫,“我这个手机电池吃有问题,一下子就没电了,有时候老自动关机”

“是啊,我的也是,有时候放在口袋里,就自己关机了”旁边的村长儿子说。

陈木看了村长儿子一眼,又看看冯司杰,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好吧”

冯司杰给村长儿子投去一个微笑,他的话给了他福音。坐在迎客松旁岩石上的他们,远处的夕阳已经被山脉吞下了一个缺角,天边的云霞姹紫嫣红,似乎正给这场仪式摇旗呐喊着,西下的太阳就像流着油的鸭蛋,流向那叠峦起伏的山脉,一群群叫不出名字的鸟,从山脉的这头飞向那头,大半个天空都好像被鸭蛋黄给侵染了似的,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山脉,万籁俱寂,他们四个坐在岩石上,神色各异的领略着大自然的美,陈木和O姐靠坐在一起,村长儿子坐在后面一些,冯司杰坐最后面,双手撑在岩石上,整个人往后靠,看着远处的夕阳,看看眼前的小人儿,他心荡漾着,嘴角笑着,油菜花地里的夕阳会不会更美呢?他想着想着嘴角的笑扬得更厉害了。

“那是什么?”陈木看到远处山下一小团黑色的东西,

“那是马”村长儿子指了另一个方向,“那儿是一个马场,前几年才开发的,我们这儿生态好”一脸骄傲的样子

远处墨色的山脉,像极了一副山水画:“你们在这儿真幸福,天天与美景作伴,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陈木默默的看着前方

“我们这儿冬天可更美呢,不过我最喜欢秋天”村长儿子说

陈木和O姐都好奇的看向他:“为什么?”

村长儿子挠着头,脸色有些微红,:“秋天的时候,阿云姐就会回来,她休年假”

陈木和O姐交换了个眼神,“原来是春天来了”,陈木说完递给村长儿子一个眼神,一阵笑声蔓延开来,似乎远处的山都跟着笑了起来似的,眼前的陈木得意又有点小狡猾的样子,深深的留在了冯司杰脑海里,在不久后的一段特别的日子里,脑海里的陈木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和念想,支撑着他度过那段特别的时光。

村长儿子脖子都红了,有些窘迫:“我们回去吧”

“我想再坐一会儿”O姐说,陈木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晚上山里有野猪出没,天色等一下就会暗的”村长儿子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冯司杰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只穿了一件厚卫衣的陈木,蹲在她后面:“山里晚上凉,下去看看爷爷吧,他今天有些累”。陈木和O姐齐回头看着后面的人,O姐先说话:“回去吧,挺冷的”,起身拉陈木。

四人站在岩石上看了眼远处深墨色的山脉,好像正式和它们告个别,下山后,有很长一段弯曲的乡间小路,村长儿子在最前面,O姐,冯司杰,陈木在最后,他们一路心情愉悦,嘴里还哼着小曲往村长家走去,田埂上暮归的老牛被老者牵在手里,一条老黄狗跟在老者的旁边,似乎是来接老者和牛归家的;小河旁边的另一位老者正在洗掉腿上的泥巴,另一边的田埂上的妇人提着篮子慢慢往小路走来,满满的一篮子,似乎有些重,走一段路就换一个手,远处的砖瓦房冒出阵阵轻烟,炊烟袅袅,远远还能闻到一阵阵香味。几个小孩正在一棵大树下玩耍,一会儿趴在地上,一会站起来开心的拍着手叫好,玩得不亦乐乎,天真烂漫的笑容挂满他们每个人的脸,陈木好奇的走近悄悄的站在旁边,想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泥土的地上依稀有些小洞,孩子们个个手上拿着弹珠,只见一个孩子将另一颗颜色的弹珠打进洞,一阵欢呼声,陈木有些不明白他们这玩的是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天真无邪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冯司杰感觉到后面的人没动静了,回头一看,陈木正在一棵大树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伙小孩子,他有些不忍打扰她,只是远远的看着,前面的O姐看了后面的人和远处的人,摇着头:“木耳,赶紧的,干嘛呢?”

陈木听到声音一个快跑跟上,一声声吆喝吃饭的声音从旁边传向田间,田间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家的呼唤,也吆喝着回应,一阵阵柴火味弥漫着整个村子,飘着阵阵独特的香味,家家户户的灯开始亮了起来,陈木回头看了一眼大树,底下的孩子已经不见了,田间农作的人也陆陆续续往回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将陈木的眼睛吸引了过去,一个微胖的女人正和台阶下一个拿锄头的男人正说着什么,突然里面出来了另一个男人,从屋里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端着碗,拿着筷子正将碗里的肉放入嘴里,出来的看人说了几句,将口袋里烟拿出,递给台阶下的男人,男人接过烟夹在了耳朵上,接着就被拉进了屋,陈木想,这应该是被拉进去吃饭了。

陈木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爷爷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和村长聊天。

孙老爷子看到了他们:“回来了,上面好玩吗?”

三人都微笑点头,将上面的景色说给孙老爷子听,旁边的女主人端着汤放到桌上,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他们,对村长说:“当家的,招呼大家坐吧”,微笑又亲切的对着大家说:“粗茶淡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但是绝对都是非常天然,纯绿色的,你们别客气哈”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很愉快,因为考虑到他们三人听不懂方言,村长他们的所有聊天都用的是普通话,这个为他们着想的小动作,让陈木非常感动,吃饭期间外面下起了一阵雨,一点都不影响里面人的心情,村长聊着村子里的历史,聊着爷爷,聊着村民,聊着未来的新发展,他们听着,也期待着,大家都很自在,也没那么多规矩,都很随意,冯司杰似乎对这个村子很感兴趣,和村长聊得很欢。

孙老爷子悄悄的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陈木轻轻的挽着爷爷的手,刚下过雨的空气特别清新,她闻到了空气中泥土的味道,她抬头看向爷爷,爷爷望着远处的黑夜,那是下午祭祀的方向,门口微弱的灯光照在爷爷脸上,陈木看到了他湿润的双眼,挽着爷爷的手更紧了些,这一刻他明白爷爷为什么最喜欢待在家里的院子里了,那是一份乡愁,浓浓的乡愁让远方的游子思绪万千,故乡的点滴,承载了他年轻时代的很多美好,记忆里的时光,无论走多远,都怀念这里的人,怀念这里的恩情,想念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点滴,这里的一切!

“爷爷,这里真好”陈木轻轻的说,看向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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