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跟着鳞片上闪烁的光点找到龙塘坊的时候,正是一个暴雨天。门上的铜风铃突然发出叮铛的声响,捏着一根绣花针的白渊愣了愣,抬头看向门口,小小的姑娘握着一枚手掌大小的鳞片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疑惑与好奇。
水族的气息太过浓厚,白渊皱着眉头看她,眉眼间全是不耐烦的神色,目光却在触及到鳞片的时候突然停滞。
“你这个,从哪拿的?”白渊盯着鳞片皱眉问道。
“你……是叫白渊?”明珠怯生生地问,手中的鳞片被她握得更紧了。
“是我。”白渊看着她,难得有耐心地又问了她一遍,“你这鳞片,从哪拿的?”
“断魂崖下落月涧,一个叫月胧的鲛人给我的,他说让我来找你要一枚还魂丹。”明珠小心翼翼地回答,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希望的光。
“还魂丹?你要这玩意儿干嘛?”白渊的眉毛皱得死紧,盯着面前这个个头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纯正的南海鲛人王室血脉,按理来说应该用不着这玩意儿。”
“我想救一个人。”明珠看着白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很喜欢这个人,我不想他死。”
“人族?”白渊瞅着明珠,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你可知一颗还魂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为了救一个寿数不足百年的人族?你觉得值得?”
明珠点点头,一脸坚定:“我想让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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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炾跟着明珠一路找到龙塘坊的时候,明珠刚剥完一身鲛绡,她虚弱地躺在榻上,身上的肌肤透明地能看到内层的血管。从榻上蜿蜒而下的蓝色血液淌了一地,整个屋子里都泛着幽幽的香气。李炾被蓝色血液惊地愣了愣,抬眼就看到一副生死不知模样的明珠,顿时紧张起来,离着还有三尺远的时候被结界挡在了外面。白渊从内室转出来,盯着李炾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
“真是稀奇,我这小店,现在也能招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了。”
“你是谁?”李炾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盯着白渊的目光里满是不善。
“我是谁与你何干?你只要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就行了。”白渊懒懒地靠在门框上,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生意人个屁,她这样是不是你干的?”李炾指着结界里的明珠气势汹汹地质问着白渊。
“诶?你这人别不讲理。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公平交易,她拿一身鲛绡换我一颗还魂丹,我还觉得亏了呢。”白渊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微敞的领口露出半截锁骨,一颗坠在锁骨中央的蓝色水晶尤为精致,半倚在门上的姿态像极了刚睡醒的猫。
“鲛绡?”李炾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她怎么可能会有鲛绡?”
“哟,你还不知道呐?”白渊兴致勃勃地抬眼看向李炾,“她可是鲛人啊,你看地上那些蓝汪汪的血。鲛人你听说过吧,鲛人的皮就是鲛绡。她这一身鲛绡可是最上等的品质,弹性好韧性强,冬暖夏凉,做成成衣的话可值不少好东西。”白渊咂咂嘴,一脸可惜,“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想的,死活非得要还魂丹,换个别的也不至于惨成这样,啧啧啧。”
“还魂丹?”李炾瞪大了眼睛“就传说里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还魂丹?”
“是啊,就那玩意儿。人族把它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对于水族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谁让你们水族老祖宗三千年前得罪了丹族,那些仙丹妙药啊,能对你们水族起效的就剩几个贵的吓死个人的了。”
李炾盯着结界里的明珠,抬头看向已经坐下来喝茶的白渊,忧心忡忡地问道:“她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白渊倒了杯茶惬意地尝了一口,“剥张皮而已,鲛人族休养半年就能正常生活啦,后遗症也就是之后十年用法术会大出血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事。这小姑娘还小着呢,十年而已,当不得大事。”
“你的意思是她得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半年?!”李炾皱着眉,“你没办法让她好的快一点?”
“有啊,”白渊懒懒的撑着头,“但我凭啥救她?我换给她还魂丹就已经是看在她是鲛人的份上吃了大亏了,凭啥要救她?我是个生意人,讲究一分钱一分货,除非,你用个什么东西换我救她?”白渊眯着眼,眼睛从他身上扫了一圈,目光颇有兴致地停在他的胸口。
“啥?”李炾愣了愣,白渊的目光过于炽热,他裹了裹本就严实的衣襟,收获了一声嗤笑。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抽你三根肋骨,要么替我守六十年门。抽肋骨呢,你大概也得躺个半年,看门的话呢,我还能先放你回去跟你家里人打个招呼,怎么样,挑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李炾犹犹豫豫地看着白渊,又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咽了咽口水,隔远了看过去活像是白渊在逼良为娼。
白渊手指微动,白纸黑字一张契约书出现在桌子上,他伸手推了推,“呐,自己看着办。”
李炾看着那张契约书,上面用水族通用语写着零零星星的几个字,他迟疑了一下,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却不是写作“李炾”,而是闪烁着红光的“敖炾”二字。
白渊弹了弹那张纸,笑眯眯地收了起来,随手泡了杯茶,滴了几滴血进去,挥手间茶杯在明珠身体上空倾倒,混着血液的茶水均匀地洒在她的身上,明珠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白渊看着呆愣的敖炾笑眯眯地说,“再淋个六次就好了,放心,绝对保证无副作用不反弹。”
李炾愣了愣,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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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停了下来,瞟了一眼地上瘫着的那条小红蛇,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眼中闪烁着精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虚弱不堪的敖炾……的本体,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就突然盈满了胸膛。
我一脸诚挚地看着老板,老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阿鸦,盯着我看什么?”
“老板,我发现你可真是个奸商。”
“嗯?奸商?”
“不不不,老板你听错了,我在夸你好看!”
“哦?”
“真的好看!从头到脚哪里都好看!”
我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一副老板的忠实狗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