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武馆内。
“恭喜老爷！夫人为莫家添新丁了，是个男孩。”接生婆向一络腮胡男子贺喜道。
莫家有后了？络腮胡男子激动万分，“果真如此！来人带稳婆下去领赏！”
“稳婆！稳婆在哪？快进来，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快点。”
正准备去领赏的稳婆赶紧掉头跑回产房。
正准备进去看望夫人的络腮胡，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女子的鬼门关，她一次走了两遭。
生产的女人从一开始撕心裂肺地吼叫，渐渐地已经嘶哑的没声了。
这产房规定男子是不能进去的，搞的络腮胡只得在院里打转。
“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没好！”
急啊！
“哇……哇…”婴儿哭声。
“生了！这个也顺利生出来了！”
屋里的声音响起，但是搞的络腮胡心更加痒了。
终于稳婆走了出来，交待了生产顺利的消息，以及两位公子出世的喜讯。
络腮胡哪里还想听稳婆的叨叨，让人带稳婆下去，自己就提腿就往门里迈。
推门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就想到——怎么没听到大儿子的哭声？
络腮胡也没多想，快步进去之后就直奔夫人而去。
丫鬟带着两个婴儿上前，络腮胡欣喜地看了几眼，不舍地让丫鬟带下去交给府里专门请的乳娘。
坐在自家夫人的床边，轻声道句：“幸苦了。”
自莫家新生两位公子之后，过了十年。
“嘿！快瞅瞅，这就是莫家大少爷，据说这辈子都成不了武者了！”
“多半如此，十岁了连气都感受不到。”
“啧啧，他弟弟二爷，那可是执法城里最天才的少年，据说已经被执法队看上了，等年长些就能直接进去。”
“嘿！你们说，是不是在娘胎里二少爷把天赋都给吸光了！”
“哈哈…”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这群人已经注意到了背后的冷气。
莫家二少爷，莫狼。
“砰，砰，砰”几声过后，一群人躺在地上哀嚎。
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闻声赶过来，看清眼前的人后无奈教训到。
“弟弟，你怎么又打架了？这些人毕竟是武馆的学子，你这样父亲他很为难的。”
说话的。是莫家大公子——莫虎。
莫狼听到自家哥哥的埋怨也不辩解，只是冷冷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不用你管。”
便径自离开了。
难道，真是因为我，哥哥才成这样的吗？
夜里。
“老爷，你说虎儿他该怎么办啊，十岁了都不能感知到气的存在，这…咳咳，咳咳咳。”说话的是莫虎莫狼的母亲。
自从生下这两孩子，身体就落下了病根，一直虚弱的很。
络腮胡听到这急促的咳嗽声，眉头禁皱，这些年他也没能调养好夫人的身子，一直感到很愧疚。
“夫人不要操心这些了，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将来狼儿若是进了执法队，便将家里的产业交给虎儿，有狼儿帮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哎，希望如此吧。”女子无奈回到。
第二日，演武场。
“莫狼，姿势要规范，出拳要快，要狠！软绵绵的，你是个娘们吗？再用力！”
络腮胡把家里的希望全压在这孩子身上，所以训练的越发严苛。
“怎么回事！姿势越打越变形！练不好今晚就不准吃饭，还有不准找你娘亲哭诉，继续练！”
场上莫狼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听到父亲的呵斥，他也没有怨言，因为在他看来，是因为他才导致哥哥没法成为武者。
所以他得做两人份的努力，这是他应得的。
“喝！”一拳挥出，汗水激射而出。
夜里，莫狼忍受着饥饿，白天高强度的训练，没有的营养补充，他感觉很疲惫。
其实络腮胡不让莫狼吃饭只是为了让莫狼更加努力，他也是个武者，怎么可能不知道武者每天都需要大量营养摄入。
可是，这臭小子脾气居然这么倔，说自己没能达到要求，就真的愿意饿肚子。
不过，是个练武好苗子。
所以在饭桌上他看到莫虎的小动作，他也装做没看见。
心里却感到十分欣慰。
“弟弟？弟弟？我能进来吗？”莫虎站在门前，向屋里问道。
不一会门打开了，莫狼有气无力地出现在莫虎面前。
莫虎看到弟弟变成这这幅模样，赶紧拉着弟弟进屋，小心把门关上。
“弟弟，你也真是的，干嘛这么倔，饭都不吃，你练武这么累，这怎么受得了。”
“嘿嘿，还好你有个像我这么好的哥哥，来！这是我悄悄留下的。”
两个馒头，半只烧鸡。
莫狼之所以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哥哥，除了那些人一直说的自己夺走了哥哥的天赋之外，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哥哥对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好。
他有的都会给莫狼留一份，莫狼小时候天赋还不显的时候，也是哥哥凭着这圆滚滚的身材保护的他。
眼泪止不住簌簌下流，莫狼抓起馒头烧鸡，埋头就吃。
味道真的咸。
莫狼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修炼，不辜负家里人的期望，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就会永远美满。
可是。
“潘家老爷，求求你了！再宽限几日，家里实在没有余钱。”
“前几日，家里出现了盗贼，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我夫人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剩下的钱还得留着给夫人调养身子。”
“二儿子现在又正是练武的好年纪，我不能荒废他啊！大儿子又是个…哎。”
“潘家老爷，体谅体谅，我儿如果进了执法队，家里就宽裕了，到时候肯定加倍还你！”
络腮胡苦苦哀求面前的男子，在他武馆里练武的学子越来越少，因为莫狼这孩子总是时不时就把那些孩子打一顿。
搞的很多学子不再来学武，没了生活来源，家里的开支却还在，因此他就向潘家借了一大笔钱。
眼看莫狼就要进入执法队了，家里居然遭窃。
唉。
潘荣看着眼前低三下四的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
若不是他最近有想要扩大家里生意的想法，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收钱。
眼下，看着这一幕他也狠不下心继续要账，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而这一幕，也被莫虎莫狼两兄弟看见了。
莫府从此便少了笑声。
莫狼更加努力的修炼，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络腮胡的夫人觉得，毕竟是欠别人钱，该还的还是得还。
于是让络腮胡把自己的治病的钱先给还回去。
络腮胡自是不愿，可耐不住夫人的强硬要求。
最后还是还了一部分。
这些事情，莫虎莫狼并不知晓。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娘。
死了。
母亲死后，络腮胡整天借酒消愁，他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没用，害死了妻子。
莫虎莫狼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塌了。
尤其是莫狼，除了在见莫虎有点缓和以外，脸上再也不复少年模样。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出生害了哥哥，害了母亲，害了这个家。
不对！若不是那该死的盗贼，若不是这城里的法治不了这些人，若不是潘家的相逼，若不是…
他们都该死！
莫狼在这一刻，心理彻底扭曲了。
而在他们的父亲酗酒发疯在街上被人打死以后。
莫家就彻底没了。
“弟弟，我们该怎么办啊！呜…”莫虎带着哭腔，自己什么样自己清楚，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弟弟了。
“哥，从今天开始你来当莫家二爷吧！”莫狼看着自己哥哥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啥意思，可是你才…”
“从今天起，我是莫家大郎，我是你哥哥，你只管跟在我身后。”
“我有的，我让你也有，你想要的，我没有我给你抢来让你有。”
“我活着，我就一定让你活着，如果我死了，你…就跟着我来吧。你一人承受不了这个世界的苦。”
莫狼看着莫虎，认真地说完这些话。等待莫虎的回答。
而莫虎，眼泪依旧哗哗地流，只是强撑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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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过来这。”
“大黄这边！来啊。”
“大黄你丫地跑快点。”
一个破衣烂衫地孩子在人群中被不断推搡。
“住手！你们又再欺负黄成！”一个男孩牵着一只大狗朝着人群吼到。
“快跑啊！养狗的来了，他要放狗了。”
“大黄，你主子来了还不摇尾巴！”
这些人一个个不紧不慢的离开，临走还不忘奚落一下黄成。
黄成，很小便失去了双亲，在街上讨饭吃。
后来被人贩子抓住，卖给了苟家。
“黄成，都和你说了，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啊，干嘛每次都不和我说。”
“不用，反正我也习惯了，他们欺负两下就没事了，不麻烦你了。”
“黄成！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大黄去咬他！”
大黄在这里，是他牵的狗的名字。
也是因为这个狗的名字，他从来都没有叫过黄成的外号。
一直，一直叫的他的名字。
黄成。
别人都叫我狗爷，其实我才真的活成了狗。
我早该死了吧，这世道我苟活了这么久，好累。
天天摇尾乞怜，换不了一天安慰生活。
还好，现在机会来了，他逼我做出选择。
我的选择是。
“黄成！活着！”
“噗”，刀入心脏，带血而出。
狗爷。
从来没有人把我当人看，一直大黄，大黄的叫着。
不知道从什么起，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条狗。
只有你，傻不拉叽的执着地喊我黄成。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当你的狗，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别人都这么看。
我是你的狗，但我愿意。
只是，作为一条狗，主人却在我眼前死去。
我连吼叫的能力都没有，我没有锋利的爪子去撕穿他的身体。我没有尖锐的牙齿去咬断他的喉咙。
我连条狗都不如。
还好，我找到了一把刀，就是杀死你的那把刀。
这把刀真的很锋利，它杀了你。
我杀了他，也杀了我自己。
狗爷。
没有主人的狗，不想流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