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是种在淤泥田里的,种起来倒是不麻烦,因为淤泥田很潮湿,挖的时候很麻烦,一般人家也就是种着完,没人会专门种来卖钱。
王小红在家里闲不住,就拉着沈如兰去看热闹,沈如兰起先还不想去,家里那一大家子的人,哪里就离得了她了。
可是沈如梅和沈如菊却硬是把她推出了家门,“大姐家里有我和小菊,保证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你就放心吧。”
沈如梅是看大姐整天为了这个家忙忙碌碌的,也没好好的放松过,有些心疼,正好今儿个村里热闹,就让她也去放松一下好了。
王小红也是拉着沈如兰就走,两人还没到杨有庆家的水塘边,就被那里传来的吵闹声吸引,定睛一看,杨福艳也在那里,除了她之外,还围了不少人,老少都有,看样子是在起鱼塘。
杨福艳背对着她站着,没注意到她,倒是另外站在一边的沈花儿,一眼就看到木香了。此时,她身边站着李志远,两人站的很近,一看就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还有几个人也站在他们周围,这样一来,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闲话。
沈花儿冲沈如兰招手,故意大声喊她,“大堂妹快过来!”
她喊的很热情,脸上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身子有意无意的朝李志远靠了过去。
她一喊,很多都注意到了,各人心思不同,看沈如兰的眼神也就不同了。
连王小红也皱了皱眉,拉着沈如兰道:“咱们不要过去了吧!”
她的话才说完,杨福艳就笑呵呵的朝沈如兰跟王小红伸手,“你俩怎么有时间出来,快过来看我家起鱼塘。”
沈如兰看见沈花儿,不免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再说她根本不想往人多的地方钻,可是避无可避。
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杨福艳身边,顺势拉起她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句,“福艳姐,我做了几个鞋样子,你帮我回去看看哪几个好。”
杨福艳的心比王小红还粗,听着就这么一点小事,就不在意地道:“先看他们抓鱼,我弟跟虎子哥他们都在,看完了再回去,不耽误功夫的。”
沈花儿狡黠的笑了笑,直言不讳的道:“就是,急啥嘛,几个鞋样子有什么好看的,该不是看见我在这,心里不舒坦,才要避开的吧?”
杨福艳再粗心,也听出她这话意思不对,顿时火了,“瞎说啥呢,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整天闲着没事做,不代表人家也闲着,真是坐着说话不闲腰疼!”
王小红也用嫌弃的眼神在沈花儿身上瞄了瞄,杨福艳说的也没错,沈花儿就是闲的发慌,除了在家做女红,绣花之外,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是闲了点,可她也懒得往外面跑,地里的活,干着很累的。
沈花儿冷哼一声,“我就是站着说话不闲腰疼,你们不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我说她,又没说你们,看把你们急的,我在家忙着绣鸳鸯枕头,你连亲事都还没定呢,恐怕连鸳鸯是啥都不知道。”
明晃晃的讽刺,沈花儿平时也不这样的,主要还是看见沈如兰了,一时没忍住,否则当着李志远的面,她绝对不愿意做个善妒的女子。
王小红倒还好,杨福艳气的脸都红了,明明最厌恶别人拿她的亲事当把柄,没定亲又不是她的错,咋谁都能插一嘴呢?
李志远面露不悦,曹丽丽从小生活在镇上,早被水塘里欢快的景像吸引了注意力,压根没看听见他们的争执,否则以沈如兰那天对她的态度,她是非要报复回来的不可。
可能是感觉到李志远不高兴了,沈花儿识时务的闭嘴,乖巧的站在他身边,小手悄悄握住李志远的手,因为袖子垂着,遮挡了两人暧昧的动作。
李志远是心里的不悦,但很快被掌里软软的触感所取代。
女娃的手,小巧玲珑,包裹在他的手心里,好像一直软化到他心里。
沈如兰水润的杏眸,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杨福艳气成这样,她岂能轻易罢休。
秀眉一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看着沈花儿,似笑非笑的道:“我记得当初你可是把野鸭错认鸳鸯了,这回可别绣错了,万一叫人看见你绣了两只野鸭,可就要贻笑大方了,毕竟野鸭跟鸳鸯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鄙夷的视线,又扫了一遍对面的两人。
杨福艳本来还在生气呢,可一听沈如兰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把李志远和沈花儿比做野鸭了,这话真够毒的。
她和王小红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忍住,都抱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只差没蹲到地上去了。
对面那两位,脸色也不好看。
李志远一脸铁青,沈花儿则是面色惨白,失了血色。
但是沈花儿毕竟是沈花儿,跟着她娘后面也学了不少,石七巧现在回来了,给她支了不少招,面对沈如兰,来硬的不行,那就只有来软的。
所以,她十分委屈的哭了,抽着小肩膀,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人凌辱了呢!
虽然李志远对沈花儿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毕竟是自己的未过门的娘子,见着她哭成这样,还是心疼了。
只见他面色不善的瞪着沈如兰,板下脸色道:“她怎么说也是你堂姐,你何必咄咄逼人,有什么气冲我撒就好了,她是无辜的,如兰,你真是变了,以前的性子多好,现在变的都不可理喻了,我劝你还是改改,免得将来真的没人敢要!”
施舍的语气,慈悲的眼神。
就好像沈如兰有多廉价似的,最主要的是,又把争吵的重点拉到自己跟他的关系上,分明就是想告诉别人,她沈如兰是因为得不到,才因爱生恨,否则干嘛处处针对沈花儿,见着缝就欺负她。
王小红先受不住了,呸了一口,“李志远啊李志远,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脸皮这样厚,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厚,你跟沈花儿真是太般配了,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