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蕊，做我女朋友吧！”
这句话，严蕊记不清自己已经等了多久。
或许这样一份似乎遥不可及的期待，是从在网上看见丁泽瑞的照片就开始了；又或许这样一份似乎遥不可及的期待，是从真正见到丁泽瑞本人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只是，无论这样一份似乎遥不可及的期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这份期待已经变得不再遥不可及，甚至变成了事实。
他说了！丁泽瑞他终于说了！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了！天呐，真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此刻，严蕊实在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之情。这么多年了，严蕊终于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现在这个人竟然恰好也喜欢自己，并且要自己成为他的女朋友！这一切是多么不可思议啊！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与自己爱的人恰好两情相悦，都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自己是一个生理上有缺陷的人！难道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上天将一切的苦难来折磨自己，只是为了在余生再还给她最美好的？是所谓的“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给你留了一扇窗”？
此时，用“欣喜若狂”这个词来形容严蕊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若哭非哭。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她握着手机的双手在颤抖着，将那段短小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特别是最后的那一句“严蕊，做我女朋友吧！”她竟是反复看丁泽瑞的嘴型，又反复把手机拿到仔细耳边听。过了一会儿，她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念念叨叨地打开电脑，将视频传到了电脑上，又用U盘拷贝了一份。如果这会儿严菲也在，看到她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她神经兮兮的。确实，那样子是有点不太正常了。严蕊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德性，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里“发疯”了，要是让爸妈看见，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对于严蕊来说，丁泽瑞真的是个完美的男人！1米82的个头、健康的小麦肤色、阳光开朗的性格、英俊的相貌、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还有笑起来时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梦中情人！就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孩子，也会对他心动不已吧！
突然，严蕊竟然觉得害怕起来。从认识丁泽瑞、到与丁泽瑞见面、再到丁泽瑞告白，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她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
这么好的男人，能做朋友已经是今生的福分，怎么能奢求做恋人甚至终生的伴侣？丁泽瑞有1米82的个头，而我的身高甚至不足1米2！他性格阳光开朗，不论他之前包括现在从事什么职业，拥有这个特点都一定是在社会上锻炼已久而使然，并且有着天生宽大的胸襟，但我竟然几乎从未踏上过社会的课堂，甚至于与自己的亲生妹妹还经常小肚鸡肠地斤斤计较！更无法想象，自己朴素的相貌、矮小微胖的身材，如何与丁泽瑞英俊的相貌、完美的身材相配！
尚且不论这些，就是自己现在有胆量答应了做丁泽瑞的女朋友，那今后呢？今后，丁泽瑞会厌倦自己吗？他会对自己不耐烦吗？他能不能承受住一切的流言蜚语？他会不会又迷倒在更优秀的女孩子的石榴裙下？别说优秀了，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的女孩子，都比自己强太多！
这么一想，严蕊实在不敢一下子答应这个男人了。严蕊知道自己一定没办法忍受自己心爱之人始乱终弃，而自己的那份所谓的爱情一旦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会遭到始乱终弃的结局。
严蕊不想去多想太多事情，然而从看到这个视频开始，她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了。
其实，这个告白，丁泽瑞“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这是个贬义词。确实，向严蕊告白，丁泽瑞并不是毫无目的的。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丁泽瑞又开始做恶梦了。
“老子告诉你，再不还钱，就砸光你全家！”童年的记忆里，追债人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来，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稀烂。那个时候，被追债人洗劫的家里，再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米饭都变成了难事。接着，还要再低声下气地向邻居街坊借用锅碗瓢盆。
“我求求你，别赌了！别赌了！”小小的丁泽瑞还不止一次地看见母亲跪在父亲跟前，双手乞求、痛哭流涕。母亲颤抖的、瘦弱的身子几乎伏到地上，像是永远都再爬不起来。
“再拦着我，我就打死你！”父亲打骂妻子儿女，也是丁家的常态。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是丁泽瑞的母亲、姐姐们和他常年都带着的特殊符号。
“你竟然跟他做朋友？他有没有拉着你一块儿去赌博啊？”同龄人的眼里，自然也不会觉得赌鬼的儿子还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看见小泽瑞，往往绕道而行。小泽瑞是很少有什么朋友的。
“上什么学？你上什么狗屁的学！上学有个毛用！要学费，自己挣去！老子自己都不够花，没有！”每到交学费的时候，父亲的呵斥是少不了的。每一次都知道希望会落空，但是丁泽瑞还是会抱着希望期待哪怕发生一次奇迹也好，那样就不用再向舅舅要钱了。呵，辍学也是迫不得已。自己也大了，可以挣钱了，也不能总向舅舅要钱。每次都交不起学费，还怎么继续学业？
“这个穷小子啊？唉，也是可怜，摊上个赌鬼老爹，这辈子怕是都直不起身了！姐姐们都出嫁了，也算是二次投胎，留下他呀，可能连老婆都讨不到！”乡里认识的人们总在丁泽瑞后面指指点点。有说他不幸的，有叹他可怜的，也有瞧不起他的。
“喜欢我女儿？你甭想这个心思！谁会嫁给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赌鬼的儿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初恋的父亲，曾经这样一棍子打到丁泽瑞。他依稀还记得初恋被她父亲拽走的背影，和那个男人不屑的眼神。
“初中毕业？这年头，初中毕业还想拿高薪？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掌握的工作技能多又怎么样，难不成世界五百强的企业还会用你？别说笑了，留在我这儿做做苦力吧！要不，当保安也行！”每一个用人单位的HR，总会瞧不起只有初中学历却真的比很多本科生都要更加优秀的丁泽瑞。
丁泽瑞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了。以前家乡发展不好，母亲家里条件差，偏生单纯又没有文化，这才早早嫁给了这么一个不堪的男人。丁泽瑞祖父家的条件一般，但早就被败家的丁泽瑞父亲消耗殆尽。不务正业加上赌博，再厚实的家底都会被搞垮。水深火热的日子，丁母早就过惯了。她对丈夫的打骂总是逆来顺受，也依照着传统思想，努力给丁家添上了丁泽瑞这柱香火。但是不论生活是怎样的艰难，她都一直坚守着性格里闪闪发光的坚毅不屈、阳光善良，苦中作乐是她人生的信条。丁泽瑞很庆幸，这样的性格遗传给了自己，他还好不是随了他那个糟糕的父亲。
童年苦涩的记忆，成年打拼的烦恼，一旦入了梦，再醒来，便久久无法入眠。
每当这时，丁泽瑞就会想些别的。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能催眠啊，比如畅想未来，又比如考虑当下。再不济，想想杨帆那个臭小子？不得不说，只要想起那个小子，心情上呢确实会好不少，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被他的糗事笑得睡不着啊！而且，睡不着的时候去想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好哥们儿，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于是，丁泽瑞常常想起了严蕊。他想起她那圆圆的、粉扑扑、肉嘟嘟的脸蛋，和那可爱的双下巴，嘴角就会忍不住上扬。这个缩小版的初恋对象，看多了竟让丁泽瑞忘记了初恋的苦涩，只觉得心里甜甜的，而且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份纯真。
可能是严蕊的单纯感染了自己吧！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点杂质。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扫干净了一切多余的烦恼。她是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的，尽管生理有缺陷，父母却让她得到了正常人的尊重；她没怎么经历过社会上的风浪，也自然没有被社会上的假恶丑给污染，所以世界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美好，通过她描述出来，丁泽瑞也发现了那些被忽略的纯真。
严蕊对丁泽瑞来说，起到了很好的镇定助眠效果。
久而久之，丁泽瑞开始怀疑自己对严蕊的情感。
“难道，我喜欢上她了？”
丁泽瑞感到不可思议。
“我喜欢上了这个小矮人儿？”
丁泽瑞觉得这几乎不可能。
“可她也是个可爱的小美人儿。”
丁泽瑞被这个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接下来的思绪，更是丁泽瑞没有想到的——
“矮怎么了？矮，她也是个人吧！还性别是女呢！是女的，做我女朋友怎么了？不可以吗？看得出来，虽然严家并不是家财万贯，但也是家境优渥，我要是做了严蕊的男朋友，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受苦了！严家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而且严家与别人家最大的不同，是不会瞧不起我的低学历和烂家境！我要把妈接出来，彻底离开那个负债累累的家，跟那个老头一刀两断！再近一步想，甚至说我要是能成为她的丈夫，也用不着入赘，她家里人一定会给我最大的尊重。因为我看上的是她家有残疾的女儿。那样就不用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地过日子！况且，我不会亏待她，我只是想把日子过好一点，这没有错！从前的阴霾终于可以翻篇了，只要和严蕊在一起，从前的阴霾就终于可以过去了！终于能摆脱过去的梦魇了！”
丁泽瑞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人人都有拥有幸福的权力，为什么我不可以？
可是他突然又开始厌恶自己——这算是利用吗？我要利用单纯的严蕊去拥有新的生活？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阳光、善良全是假的！丁泽瑞这才意识到可怕，他认为自己心里的阴暗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觉得这样的想法让自己恶心作呕，他无法接纳这样一个邪恶的自己。
“可是，如果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严蕊呢？如果是怀着一颗爱慕的心去接近她，是不是这样的我，就没有那么不堪？”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拥有想要的生活，又不是怀着不轨的心思。
所以“爱上严蕊”这件事本身，也是丁泽瑞为了得到幸福生活而使用的手段吗？
其实，这已经由不得丁泽瑞去思考了。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做我女朋友吧！”
“做我女朋友吧！”
“做我女朋友吧！”
一连好多天，丁泽瑞将这条语音发给了严蕊很多次。
他是在逼着严蕊答应吗？还是说，这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热切的希望？丁泽瑞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一直想尽办法说服严蕊同意做自己的女朋友，这才是当务之急。
“你那么高，我那么矮……”
“你那么帅，我那么普通……”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残疾人……”
“我连工作都没有……”
严蕊并没有不理睬丁泽瑞的请求，只是，她总忍不住强调自己的实际情况。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丁泽瑞，她更怕自己一旦答应了丁泽瑞，他会出尔反尔。
“严蕊，我不管你是不是残疾，也不管你的长相是不是那么的迷人，更不想去计较我们之间的身高差。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我……的确很喜欢你……”
“既然你也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做我女朋友？”
“对不起……我脑子里很乱……”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介意。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力，我们缺少的只是勇气而已。为什么当我勇敢地向你表达之后，你却退缩了？”
“……”
“让我们试一试，行吗？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害怕……”
“相信我！”
“……”
“……我等你。想清楚了，就来厦门找我。我一直都在。”
“……先这样吧……”
严蕊不能坦诚面对自己内心对那份爱情的渴望。她很慌乱，不知所措。
丁泽瑞也无法再让自己狠心地逼迫严蕊去做决定。是善缘还是孽缘，上天会解答。需要的只是时间。
就先这样吧。
自从校庆那天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严菲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闲下来的时候，她总是出神。周围人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也不敢打扰。
唉，从不曾想到她和赵诚浩的关系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还记得刚认识时，严菲常和那小子一块儿吃饭、唱歌、打游戏、看电影。赵诚浩为人大方，出去玩总不计较花钱；严菲不开心的时候，赵诚浩还经常想尽一切办法逗严菲笑；他会把严菲照顾得特别好，就像亲生哥哥一样。在家庭里，虽然严菲是妹妹，但却一直充当着照顾姐姐的角色，因此那些缺失的情感，在赵诚浩这个哥哥那里得到了弥补。面对赵诚浩，严菲才觉得自己好像享受到了作为一个妹妹应该拥有的呵护。可惜那些相处甚欢的日子，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嘿，王铮学长！好巧啊，你怎么回学校了？”因为心情苦闷，一向懒散的严菲，最近养成了每天傍晚散步的习惯。她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赵诚浩的同学。
“是严菲啊！好久不见!我今天是特地回学校看老师的。你呢，在散步吗？怎么一个人啊？”王铮长相儒雅，推了推镜框，笑问。
“是在散步。一个人，习惯了。”严菲笑得有些尴尬。散步不能一个人吗？
“也是，诚浩毕业之后，你很无聊吧？他以前可是经常给你解闷儿来着！”王铮还真爱说大实话。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没了赵诚浩就一定会无聊吗？严菲的确习惯自己一个人了。“那个……你最近和他联系了吗？”但是严菲还是没忍得住向王铮打听赵诚浩的境况。他……不会一蹶不振了吧？
“毕业之后确实没怎么联系，但是巧的是，前一段时间通电话了。这小子，当初程教授让他考研，他非不听，要去找工作。现在工作有了，又变了心思，下个月要出国进修了！”王铮摇摇头，看不透。
“他下个月要出国了？”严菲很惊讶。
“是啊，还是去德国。讲英语的国家他不去，不懂去德国干嘛！对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不会吧……”王铮不相信赵诚浩连自己都告知了，却没让严菲知道。他一度以为，赵诚浩会和严菲在一起呢！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严菲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赵诚浩是在逃避。只是，有必要非得出国吗？赵诚浩并不是在常州这个伤心地工作啊！
德国。严菲记得自己好像和赵诚浩提过，她有个堂姐曾经在柏林念过书。她还不止一次地告诉赵诚浩，柏林的雪景有多美，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所以，赵诚浩才选择去德国吗？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严菲愣在了原地，无法回答王铮的问题。
“严菲，你没事吧？”王铮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伤害了严菲。她和赵诚浩吵架了？还是分手了？也不对啊，从来都没听赵诚浩说过，他和严菲在一起的事，又哪来的分手？可是眼前的严菲也太不对劲了。
“啊？我没事。嗯……学长，你方便帮我打听一下，他具体什么时候出国吗？最好把机场和登机口也告诉我吧！”严菲回过神来。
“……好！”这种男女的感情之事，王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过问得好，于是就答应了。
“还有，不要说是我问的！”严菲嘱咐。
“我就说，是我想送机！你放心好了！”王铮打包票。
“谢谢！”
“不客气！”
其实严菲是真的不想让赵诚浩知道自己在打听他出国的事。只是她又按捺不住，反复看着手机里赵诚浩的手机号，考虑要不要打过去。突然，一不小心，她竟然拨通了！
严菲手忙脚乱，赶紧挂电话。真没想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场景，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只是，严菲还没来得及挂电话，那边，赵诚浩竟然接通了。这么快就接通了！
“喂？”赵诚浩没想到自己看到严菲打来的电话，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接通了就打招呼。多年的习惯，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掉的。
“……喂……”严菲连打招呼都觉得过意不去。此时的她，没了往日里对赵诚浩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神气劲儿。
“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你好吗？”赵诚浩还是没办法不去关心她。他，依然挂念她。
“我……挺好的。”严菲觉得赵诚浩一定过得不好，可是却难以启齿去问他。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有事吗？”赵诚浩尽量收起平日的温和，变得冷漠一点。也许这样，会显得自己有些责怪严菲的意思。但是这样做，严菲听了心里能好受一点吧！他了解严菲，她那么善良，要是知道自己被拒绝之后还是爱着她，她一定会更加自责的。
“听说……你要出国进修了？是德国？”严菲闭上眼，一股脑儿问出来。
“是。下个月8号的飞机。”赵诚浩不打算隐瞒。
“嗯……出国散散心也好……”除了这么说，还能说什么呢？
“你会来送我吗？”赵诚浩想在出国之前再见严菲一面。
“可以吗？”严菲对赵诚浩真的很抱歉。她反问。
“呵，有什么不可以的？Brother to brother！”赵诚浩的语气一下子又缓和下来。他听出了严菲的抱歉。
“好的，我一定去！”严菲觉得自己是应该送送赵诚浩。尽管不是情侣的那种感情，但至少青春的日子里，赵诚浩陪自己走过了快乐的一段旅程。
“一会儿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好。”
“再见。”
“……再见……”
这通电话短小精炼，包含的内容很少，包含的感情却既多又复杂。
少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调侃，这样的电话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赵诚浩出国那天，他早早地来到了机场，提前告别了父母和其他朋友，然后独自一个人在机场等了很久。他是故意让自己一个人等很久的，因为这样可以提前结束离别的伤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来在临别前理性地和严菲告别。
“赵诚浩！”严菲几乎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
“嗯，今天还不算慢。要是再像以前那样迟到，今天我可就等不了你了！飞机票很贵的！”赵诚浩答应自己变成以前那个亲切的大哥哥，于是轻轻地捏了一下严菲的鼻子。
严菲愣了一下，发现之前的赵诚浩好像又回来了，他还是那个哥哥。“今天我怎么可能迟到呢？”
严菲说完这句话，两人竟都看着地面沉默起来。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良久，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嗯，我会的！”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说。
哈哈，这可以算是多年的友谊产生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吧！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因此，两个人都被逗乐了。气氛一下子轻松、活跃起来。
“以后在国外看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要记得给我寄回来！”严菲又像以前那样一点都不客气起来。
“放心吧，哥不会忘了你的！”赵诚浩拍拍严菲的脑袋。
“抱一个吧？”严菲竟然主动提出要拥抱。
“嗯？”赵诚浩以为自己听错了。
“Brother-to-brother！”严菲张开双臂。
赵诚浩放下行李箱，也张开双臂，礼貌性地拥抱了严菲。严菲看不见他的脸，所以这一刻，他实在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不舍与温柔。但是他还是收敛得很快，毕竟之前花足了时间，一次又一次地去练习这次告别。赵诚浩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有破绽！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赵诚浩不知道自己还能理智多久。
“这就要走了吗？”严菲真的挺不舍这位好朋友的。
“嗯。”赵诚浩努力不让严菲发现自己的哽咽。
可是严菲还是发现了。一向感性的赵诚浩怎么舍得？况且之前他还……我可是严菲啊，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我严菲啊！他一定是不舍得！还装得那么辛苦！这个大傻子！
严菲心疼赵诚浩。当然，不是以恋人的那种心疼。她心疼这个朋友心里的苦。她知道她有赵诚浩最需要的糖，可是她给不了。
严菲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赵诚浩小心翼翼地帮严菲擦着泪水，却还是笑着伪装。“能不能别这样？都哭成花脸猫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严菲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赵诚浩的确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久去疗伤。
严菲哭得更厉害了。
“嗯……我们……就先这样吧！我答应你，等我回来，我们还是最好的哥们儿！”赵诚浩安慰严菲，也是安慰自己。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我真的走了，再晚要来不及了。你听，广播里都开始通知登机了。”
“……嗯……再见！”严菲像以前那样，用拳头捶了一下赵诚浩的肩膀。
“再见！”他拖着行李箱，笑着对严菲挥挥手。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进了海关。不时示意让严菲回去。
严菲看着，一直到看不见赵诚浩的身影，还站在原地。
这位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回来，我们真的还可以做最好的哥们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