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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朱雀玄武

德昭和曹云轩立于街头,曹云轩愁眉不展,但相反身为开封府尹的德昭却轻松很多,牧雪和那个叫祈晋的异族人关系甚密,德昭遣人调查祈晋的身份,但却发现这次大辽使节之一的萧挞揽竟然也在暗中调查此人,而那天水中的幻影也被证实是江湖术士所制造的幻像,德昭警觉安成失踪定是有人预谋而为,而现在正要去听雪楼找薇雅查证。

薇雅一直呆在自己屋内,为避免卢家公子,只得谎称有病,那个人他以为他是谁啊,便有些生气,虽然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应该身份尊贵吧,不想继续想下去,便从衣柜中拿出衣物准备换下去见那人,刚转过身,忽然有一白影直冲向自己,心中直呼是鬼吗?

未及呼救命,竟被那道白影掐住喉咙,当他以雾像出现时,薇雅以为是鬼怪,但鬼怪的手怎么会有温度呢,薇雅心道原来是人,但根本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子,心中惊奇,这白袍怪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薇雅低呼救命,不停地捶打那人,但闻到一阵香气,便觉四肢无力,只是那声音也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那白袍怪人加紧捂住薇雅鼻口,薇雅便急感心跳加速,眼泪簌簌地便掉下来,白袍怪人又加了力道,薇雅渐渐没了呼吸,人也顺着衣柜倒了下去。

白袍人再检查薇雅鼻息时,发现薇雅已没了呼吸,正奇怪这女子怎么如此羸弱,门却突然开了,只见两个年轻人冲进来,来不及细看,只见那个红色武官装束的男子已拔剑向自己刺来,慌忙幻作雾影逃遁,德昭见薇雅倒在地上,赶紧将她扶起,显然已经晕了过去,叫了半天也不答应,曹云轩眼见白袍怪人逃脱,登时想起湖中幻影之事,又闻见麒麟香的气味,心中更加担忧,这白袍怪人又是谁,和祈晋,薇雅、牧雪两位姑娘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薇雅姑娘,道:“麒麟香和公主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系?”

经过这件事,德昭预测这白袍怪人和那日听雪楼的杀手定有关系,若然是这样,那安成是不是有可能是被刚刚那怪人劫走的呢,还有一个预测德昭一直没说出口,从安成失踪那天晚上起自己就已经封锁整个皇城,水路、陆路,每个城门口都有禁军把守,要飞出一只苍蝇去也比登天还难,而城中挨家挨户也搜查过,但却一直找不到人,短时间内从听雪楼撤出禁军也只是以防贼人将听雪楼这个最危险的地方当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但为何又有人又想将注意力引到听雪楼来呢,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薇雅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德昭怀中,便将手中从白袍怪人身上摘下的一面镜子递给德昭,两人见薇雅醒来,大喜:“薇雅姑娘,你醒啦!”

德昭见薇雅脸色仍十分难看,又拿过她递过来的镜子,见是一面青鸾镜,只听薇雅道:“这是那白袍怪人身上的。”

她目光呆滞,语气断续,德昭知她受过大惊吓所致,也不予怪罪,曹云轩道:“姑娘可认识那怪人?”

薇雅道:“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德昭与曹云轩相视无话可说,心中暗起疑云,这亲眼所见的可并不是江湖术士的把戏,那怪人何以要杀人灭口,只是现在薇雅完全是被吓傻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牧雪说薇雅一向有心痛的毛病,德昭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贤乘轿回驿馆,已是月明星稀的时候,崔昊天等十一个高丽武士伴轿左右。

崔昊天并未提醒世子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那个人到来的日子,世子来了大宋心情似乎不错,比在高丽时好很多,这很符合静夫人的初衷,今日的轿夫都换成了武士,也未走长走的御廊官道,因最近在驿馆周围已有可疑人出现,才选择走这僻巷,这巷子灯烛昏暗,比白天冷清了很多。

贤也不知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崔昊天非跟着自己去翰林院,这高丽第一猛将,什么都好,就是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太慢了,走了这么半天,还未回到驿馆,突然轿子停了,贤有些奇怪,崔昊天一摆手,整个队伍便停了下来,巷子的尽头投下一个极长极长的影子。

崔昊天剑眉紧锁,心下暗念,真是个准时的家伙,果然来了,天涯海角,异国他乡,你都不误时辰!

一条黑影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出现在轿子前方十米处,一闪而现,仿佛他一直都在那里一样等着一样。

高丽武士们个个提高警惕,长剑已经反手而握。

那黑影借着月光和隔岸的灯火可以看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目清朗,肤色蜡黄,个子很高,嘴角含笑,向贤打招呼:“世子。”

贤听见声音,示意卫士放下轿子,掀开帘子,有些无奈,果然是他!

这个大辽第一用剑高手从不肯放过自己,让自己好好过,自从几年前一次宋辽战役中,此人负责刺杀自己未遂,他被高丽士兵追击被迫要跳崖,而自己曾一时心软,说他若说出是何人所派,就放他一条生路,但这人并不领情,死之前还说了一番今后他努力应验了的话:“你今日心软放过我,他日必定会付出代价,我玄武今生只容许自己有一次败绩,世子,我以后会每年都来看你的!”

贤见他做渤海人打扮,料他不会讲真话,但还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武居然讲了实话道:“大辽剑客。”

贤未讲话,玄武手上的铁剑已经铮铮作响,崔昊天见识过他金戈铁剑的厉害,一出鞘便饮血,这几年未保护世子,已经牺牲了五位高丽顶尖高手,这人果然信守承诺,从那次过后,他就从未败过,去年竟连名将李仓东也是死在他剑下,他在高丽国是通缉要犯,但他仍有胆每年来“见”贤世子,并且每来一次,似乎就离世子更近了一步。

崔昊天怒骂道:“姓秦的,你要同世子说话,先问过我崔昊天!”

玄武出奇地将剑收了回去,似乎颇为埋怨:“崔将军还是急性子,我不过和世子打个招呼!”

崔昊天被气得脸色瞬间铁青,这个人实在是神出鬼没,但贤未发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贤沉思片刻,道:“你走吧,我不想在宋土取你性命!”

世子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崔昊天为之一动,但玄武不为所动,竟有取笑之意:“世子这么说的话,那就!”

话未说完,玄武的长剑以接近风的速度拨开沉闷的空气直刺贤的咽喉,四周卫士竟来不及阻挡,因为他的剑实在太快,快得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以旋风之姿长驱直入,竟无人阻挡。

贤十分惊异,那剑尖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在离轿子三步之遥之地,被一柄银剑重怆,瞬间偏离原来的轨道,玄武眼里露出不可相信的精芒和失望还有一丝气急败坏,只有三步之遥了,只有三步,已经精确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高丽王子果然精明,以阵法诱自己长驱直入,让自己以为进入无人之境,但,却居然还是输了。

玄武,你自视甚高,准备了三年,和一个少年斗了三年,以为打败高丽第一用剑高手越风、名将李仓东又是如何呢,你三年以来所取得的成绩只是和高丽第一勇士崔昊天交了手,并光荣地死在了他的手上吗?腰间闪过一道剑芒,接着便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崔昊天和武士们欲让其毙命,贤正欲开口询问,突然一直利箭乘风来袭,众人疾呼保护世子,挡在贤身前,贤却面不改色,借着月色,那前面屋顶上的玄衣青年放了冷箭便疾飞而去,接着崔昊天和众武士便听见脚下一生惨呼,很显然,那支箭的目标并不是自己,玄武被一支利箭刺穿咽喉,贤看那支箭有异样,仔细查看为千年玄冰所致,此刻已有乌黑的血液从玄武的喉咙喷涌而出,接着口中也留出血液。

贤知他此番前来牙缝中便藏有毒药,只要任务一失败便服毒自尽,但此人此前多番刺杀自己,虽不说次次溃败,为何这次会服毒自尽呢。

突然感觉手心刺痛,张开手掌,竟发现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线,手掌中竟有血虫快速地窜动,贤自知是玄武的血流在了自己手上,才致使血蛭到了自己体内,顿感浑身血脉膨胀,心跳奇快,浑身麻痹,血蛭在自己身体内上下游走,吞食血液,若不将它赶快逼出,两个时辰内自己就会化为一具骷髅。

崔昊天大急,惊呼一声,赶紧扶住贤,急道:“快送世子回去!”

贤头眼昏花,猛然瞥见那屋顶上出现一带银色面具的玄衣人,在朝这里观看,只是头脑意识越来越浅,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只任凭崔昊天等将自己扶进轿内,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萧挞揽待贤走后,才走近查看,玄武尸体已经冰凉,看着还未曾瞑目的玄武,心下悲痛莫名,你证明了崔昊天的衷心,也算完成了对你主人的任务,将玄武背起,跃身上了屋顶,三转两转,消失在夜色中。

耶律斜轸一直在等消息,西门牧雪治好了天仙子的毒,但对于他体内蕴藏的另一股毒气,却没办法。

萧挞揽去了这么久都还未回来,耶律斜轸想着刚刚西门牧雪的话:“我怀疑大王是真的关心安成公主!”怀疑,西门牧雪,你怀疑本王?

那一刻,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或者说自己一直以来对待这位挚友的态度都未变,但这简单的一句询问的话,却一定触动了那个女人曾今最阴暗的,最不想记起的记忆吧!所以,这么多年未见,又见到了这个女人久违的从未在自己眼前表现的另一个西门牧雪!只是西门牧雪,你以渤海旧民的身份救你的朋友,与我大辽作对,要我怎么相信你!

贤坐在一个大木桶中,屋内只有崔昊天和柳拓雨两人,崔昊天替贤打通百会、陶道、灵台、玄枢等处任督血脉,让柳拓雨准备了特制药汤浸泡,经任督二脉从肚脐排出,木桶下仍在不断加火。

拓雨见贤皮肤上红虫蠕动,吓得掩泪哭泣。

已经猜到要害自己的人是谁,但无暇细想,幸亏不是成群的血蛭,不然就是自杀也难保其他人性命,几年前,王后侍女权青月毒害自己时,茶中也有一条血蛭,当时差点叫崔昊天砍了自己右臂,这次要杀自己的人应是极了解自己的人,十分熟晓自己的个性,贤苦笑,吩咐道:“崔将军,请你出去在外替我守卫,十二个时辰内不要让人打扰,这里有拓雨帮我就行!”

崔昊天领命出去,猛然记起玄武右边额头上的一个刺青,他头发下的刺青,是一个“义”字,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为玄武是辽人派来的,却不想他早已投靠了王后,难道是世子早就知道了他是王后派来的,才一次次对他手下留情,这又是何苦呢?很显然玄武这次不是一个人。

世子深谋远虑,来大宋时,是走的水路,遇上一路十一个杀手的组团,凭借对天象的掌握和一路对海底暗礁的研究,让熟悉水性的好手砍断船底暗舱,利用海上航行的大雾天气甩开那群杀手,但还是很快被他们换船追上,世子终究是不忍有杀戮,但那群杀手抢了过往商人的船,并大开杀戒,最后被引入一片暗礁林,他们最后触礁而亡,但没想到杀手不只一批,玄武已死,义堂的其他杀手呢?

两人一路跟随贤,经历诸多磨难,没想到此番来到中土,也不平静,窗外是一大片竹林,慢慢地血蛭似乎没了动静,而水却更加鼎沸,巨大的水蒸气从木桶内涌出。

拓雨用帕子替贤擦干他额头上的汗水,感觉到贤似乎安静了许多,他太累了吧,像是睡着了!差点哭出来,世子应该是没事了,多想自己替世子受这些伤害,让他不必太辛苦,迷糊之际,从竹窗伸进来一支竹管,贤听见拓雨倒了下去,自己屏住呼吸,到底是谁,能瞒过外面守卫的高丽卫士,佯装倒了过去。

天窗上顺着一根无形的银丝爬下来一位通体雪白的白衣女子,她面目清柔美丽,浑身又似身在云里雾里,似幽魂一般行走无声,右额上也刺了一个“义”字,她面目可亲,从袖中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全都是已经养的很大的血蛭,正要解开袋子往水里倒,抬眼一看贤,却瞬间怔住,从没见过比这更美的男子了。

贤世子真是世上最完美的人了,皮肤比女人还好,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活,朱雀一向自视美貌,但肤色白得近乎苍白却是深不满意。

贤感到她的呼吸越来越近,这个女人要干什么,闻到一股奇香,竟然心烦意乱起来,但面目上并不表现出来。

朱雀将脸贴到贤胸口上,听他心跳混乱,怎么会不知贤在装睡,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血蛭放入了水中,掏出一支竹笛吹了起来,模仿夜莺的叫声,清脆悦耳,乐曲颇为欢快,却又飘忽悠远。

贤暗急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崔昊天等人都被迷晕了吗?且听完这曲子,看她有什么把戏。

朱雀迂曲完毕,开口甜笑问贤:“世子,我吹奏的怎么样?”

贤心道,这女人果然聪明,竟知道自己一直在装睡,睁眼看她,这便是天字二号杀手,以矫捷轻功和乐曲闻名于高丽的朱雀,只是没想到这般年轻,似乎只比自己大一两岁,贤问道:“玄武是你下毒杀的?”

朱雀娇嗔噘嘴跃身翘腿坐在木桶边,抱着贤的脖子瞟了一眼木桶内回道:“世子跟人家一见面,不说点好听的怎么就冤枉人家呢?”

贤自是不信朱雀所说,厌恶地不去看他。

朱雀见贤颇为冷漠,瞧着贤的脸便要吻上去。

贤知她在施展媚术,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奇道:“怎么还不动手?”

朱雀脸上竟明显生出敬意来,跳下去对着贤说道:“我是慕世子名声,私下前来的!”

贤道:“所以,第一次前来,就给本王带了礼物?”

朱雀不理贤的这话,天真笑道:“小女子爱慕世子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世子呢?”

贤叹道:“看来你今天不该来的!”

朱雀十分好奇,便凑近贤问为什么?

崔昊天与卫士们一直守在外面,有一武士看见世子房内灯灭了,便凑近崔昊天:“将军,世子房内好像有人。”

崔昊天见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屋子竟然漆黑一片,难道毒已清完,便和几个年轻卫士悄悄走进查看。

贤被朱雀喂了一口药水,漆黑一片,奈何被她挟制了咽喉,不得已喝了下去,灯再次点燃,朱雀离贤远了些,道:“崔将军来了,看来世子十分讨厌我呢,我得走了,我和世子,还会再见面的!”

崔昊天见是一白衣女子,又见那个“义”字,便猜到她是天字二号杀手朱雀,一向神出鬼没,传闻她住在忘情崖那边的沼泽地里,与鸟兽为伍,苍狼为伴,不及问话,弯刀早已扔向她心脏。

朱雀心中一惊,这第一莽夫果然厉害,不止在战场上凭借这看似简单无奇的招数赢得第一勇士的赞誉,还杀了玄武,朱雀心下一紧,在弯刀碰到自己时幻化成一阵青烟飘出了窗外,崔昊天赶紧下跪:“世子,我等护驾来迟,请。”

贤心中奇怪朱雀为何要助自己解毒,摆手示意不予怪罪,急道:“快将拓雨扶起来!”

两位高丽武士赶紧将拓雨扶了出去,贤从木桶中站起,崔昊天知朱雀来者不善,就近查看:“世子?”

贤感到口中有一股腥甜之气,忍耐不住,便一口吐了出来,白帕上一口鲜红的血液似乎还有温度,崔昊天大惊:“世子!”

贤见白帕上有一条血蛭,心中暗下一口气,总算是将它逼了出来,在从水中舀起一条死去的血蛭,朱雀一定料想不到这水加了很多的海盐,足以毒死更多的血蛭。

崔昊天总算松了口气,贤穿好衣服便将那条吸食自己血液的血蛭放在一个透明的瓶子中,正要出来,崔昊天发现贤面前有一条线,银色的丝线,正拿在手中看,贤猛然闻见硫磺和木炭的味道和“刺刺拉拉”的声音从屋顶上发出,大惊,原来她还没走,情急之下,将丝线拉到水中,大呼:“房顶上还有药火!”

崔昊天激愤异常,纵身一跃,穿破屋顶,只见屋顶上果然有一个大木筒,足以炸掉整个驿馆,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急忙又从屋顶跳下,贤早已穿好衣物,手中拿着另一个竹筒,崔昊天将竹筒掰开扔进木桶,正要跪下请罪:“世子,被她跑了!”被贤扶住。

贤心中暗怪自己轻敌,差点铸成大错,但这人目的似乎不仅仅是要杀自己这么简单,贤心中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断,但只是并无头绪,只道:“以后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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