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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中央财政

殿内所有人除刘续外都知道耗时达十二年之久的汉羌之战,可这时才知道,大汉虽成功镇压了羌乱,却耗尽了一切积蓄。

刘续内心猜测,若无章和之治在前,恐怕朝廷无法将羌乱镇压下去,但章和之治的一切积蓄都耗费一空。

自和帝崩距今已有几十年光景,汉廷中央仿佛走入了死胡同,外戚、宦官、党争接连不断,所有人都在忙着争权夺利,谁又会想到中央财政的窘迫,换言之,即便想到了又怎么样,朝廷内文武百官都是世家门阀子弟,没有想着把朝廷的钱搂回自己家就很好了。

当初玄汉之际,世祖光武帝独身入河北,倚靠河北世家大族的支持,才有实力逐鹿天下,继而光复大汉,天下平定后,世家对朝廷的渗透涉及到方方面面,为了刘姓天下,世祖罢撤了所有军队,只允许各州郡留下少量的郡兵守卫地方,而洛阳保有十万南北禁军,边郡上置有各部校尉,兵员不等,以御外虏。

高祖开创大汉,与功勋列侯共天下,世祖靠世家兴复刘汉,最后只能无奈的与世家共天下。

近百年时间,世家与朝廷之间维持着一种默契,世家不用向朝廷纳税,朝廷只当没有世家,统治着所谓的天下庶民。

世家们把持着晋身的通道,保持着自身的高傲,不允许有人再与他们同列,由此,寒门难出贵子。

为了打破这种垄断,刘氏天子想到了外戚,为了维护皇权,抓紧军队,只能与功勋联姻,然后扶持外戚与世家对抗,可权力让人迷失,皇帝的纵容,让外戚逐步坐大,已经威胁到了刘氏天下,放眼望去,世家不可相信,外戚野心巨大,最后只有身边的宦官能让人放心,又转而扶持宦官,如此,三方争权夺利,皇帝若无雄心志,只需平衡三方势力,不使任何一方坐大,便能安稳的当自己的天子。

刘续明白了前世史书上的奇怪,前世自己崩了,汉恒帝继位,联合世家铲除了外戚,世家势力高涨,威势浩大,汉恒帝满腔的中兴之治无力施展,最后只能扶持宦官与世家对抗,汉恒帝崩,世家自己有扶立汉灵帝刘宏,灵帝继位初期,与汉恒帝同样有着雄心壮志,立志中兴大汉,可依然如恒帝一般无用,一面用宦官对抗世家,一面扶持外戚。

刘宏比汉恒帝刘志更加聪慧,眼见无法打破僵局,用出了一个损招,买官卖爵,一则解决中央财政的拮据,二则打破世家对晋身权力的垄断,可这些买了官职爵位的人,不感恩于皇帝,却极力的想跻身世家的行列,更加过分的是,他们跟随着世家一道,私下里将刘宏称为昏君,最后刘宏出了一个昏招,漠视太平道的崛起,想着让太平道打击世家,最后让功勋领军平复。

太平道的反叛,使得世家元气大伤,可也让大汉最后的国运消逝,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让天下人觉得君权天授,天下纷乱,几乎又回到了逐鹿时代,使得人们认为上天不再钟意刘氏天子,反叛虽平息,却消灭不了野心家内心的野望,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等待着所谓的君权天授,一句代汉者当涂高的箴言从未消失,本是汉家先祖对后代皇帝的警示,却成为了篡位者代汉建新的正当理由。

一切都清楚了,世家们想保持超然的地位与权力,将一副河清海晏的美好画卷呈现给天子,天子居于禁宫,仿佛看到了治下的子民一派安平,可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悟透了一切,刘续的心不再一片火热,面对着几位重臣,骤然笑了出来。

几位重臣心里不太好了,陛下是怎么了,怎么还笑了出来。

久未听见天子的声音,几位重臣抬头看向天子。

刘续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无喜无悲,几位重臣快要被他看毛了。

丞相李固出言:“陛下,是臣等有何不妥吗?”

“卿等无甚不妥,中央财政拮据,卿等有何策解之。”

有关财政,只有大司农和少府有发言权,大司农刘世才出言道:“财政拮据,若要解决,一在贸易,二在赋税,非一朝一夕之功。”

少府令刘鹤章接力上疏道:“臣附议大司农之言,谏开源节流之策。”

汉朝也晓得开源节流,好奇的刘续看向少府卿刘鹤章,静待下文。

“所谓开源节流,暨朝廷减少开支,与别国通商贸易,财赋方面则如大司农所说,只能慢慢积蓄。”少府令也拿出了自己的办法,并非一味的附议。

“两位的进言朕一并照准,下去后拟个条陈,让丞相与三公看罢若无问题,就按条陈执行,中央财政拮据这个事不要大范围的传播,以免天下物议纷纷。”

“喏!”几位重臣一起道。

“节省开支当从禁宫始,皇太后那里朕去禀奏,若无它事,卿等便可以退下了。”

“臣等告退!!”

几位重臣退走,刘续在宣室殿心绪不宁,思虑不断,纵有千万志,无财可承,又如何施展,更遑论自己尚未元服亲政。

让何祥备下车撵,刘续打算向皇太后坦言今天的议事,在禁宫厉行节俭。

长乐宫,刘续向梁太后施礼,道了一句,皇祖母万安。

梁太后语带笑容,轻声叫起皇帝。

刘续与之讲起方才宣室所议之事,道出心意。

梁太后深感欣慰,同意了皇帝的打算,又聊了几句话,皇帝方才告退。

待皇帝走后,梁太后面有喜色,心内愉悦。

身边的大长秋上前搭话,言天子越发像太宗皇帝,其所行已有太宗之风。

梁太后轻轻点头,道皇帝行事沉稳,德行昭彰,孝仁至尽,自己也算对汉家的列祖列宗有了一个交代,此正是汉家之幸也。

大长秋拍了两句马屁,称梁太后教导有方。

梁太后让大长秋传达懿旨,命后宫宴饮不得铺张与奢靡。

梁太后与皇帝崇尚节俭,摒弃奢华,禁宫内唯留一股属于大汉的大气磅礴。

不到半月,这股节俭之风,由禁宫蔓延到朝廷上下,又席卷了大汉各地,太史令用手中的春秋笔记录下了这股节俭之风:汉本初元年十月,天子厉行节俭,摒弃奢靡,类太宗,为百官与黎庶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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