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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试探

到了夜里,魏湛还没从江太医秘密返京入宫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就听人传来消息,豫王忽然出现在城外,并抓获了意图混进瘟疫村里屠杀村民的马副将和众人!

“马副将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皇子府书房内,魏湛勃然大怒。

来回话的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马副将见豫王迟迟不来,打算先悄悄动手,结果他才带人进村准备杀人,豫王的护卫长青就忽然冒了出来当场抓住了他,而且这会儿除了马副将,其他人都已经招认了是受马副将指使屠村的。”

“这么说来,还没供出我来。“魏湛细长如毒蛇的眼睛溢出丝杀气来。

小厮听着他这语气,都觉得好似有毒蛇顺着裤管儿冰冷的爬上来般,连忙点头:“只有马副将知道您的事儿,不过现在马副将被豫王的人扣着了,估计要到明日才能入京,要不要小的派人今晚就把马副将给解决了?”

“不行,豫王叔如此反常的举动,只怕已经察觉瘟疫村一事与我有关了。”虽然魏湛怎么也想不通,他万无一失绝对秘密的计划是怎么被魏临渊知道的,但他可以确认自己现在已经暴露了。

小厮闻言,紧张看他:“那万一马副将供出您……”

“不会的,他不想家人受累的话,他就会闭嘴。但留着他,迟早也是个祸害。”魏湛面色微冷,寒眸扫过书桌上那跳跃着的烛火,似乎想到什么,眉梢微微一挑:“找人去一趟苏府,告诉苏长潇,明日豫王叔入京时,我要看到林楚玉出现在大街上。”

“那个亡国公主?”

“没错。”魏湛想起林楚玉那红衣俏立的模样,兴致越发浓烈:“我倒要看看,豫王叔眼里,是这个女人重要,还是查出马副将背后的我重要。”如果是林楚玉更重要,那他就知道该怎么彻底除去豫王这个强大的对手了!

小厮听得糊涂:“可是豫王不是一直在对苏家八小姐示好吗,咱们是不是带那八小姐出来?”

魏湛想起苏依依,不屑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淡淡道:“那苏依依不过是个幌子,豫王叔怕是真的对林楚玉有意,才会想到弄这么个幌子出来替她挡灾,可惜了,苏依依那般的女子,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当晚。

林楚玉见婉清还未回来,总是放心不下,直等到半夜,才听到房门口隐约有了动静,等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姐……”

婉清快步跑过来,林楚玉这才放下了警惕,看她发髻凌乱人也有些狼狈,这才半靠在床边轻声问她:“此番回来,怕是出了不少事吧。”

婉清想起方才回来的场景,也是心有余悸:“奴婢本是打算昨儿夜里回来的,结果碰巧遇见了个人,便跟了她一段路所以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跟着谁?怎么还耽搁了一整天?”林楚玉问道。

婉清有些歉疚的咬咬唇:“是汝南王府的一个丫环,以前她跟奴婢也是情同姐妹,奴婢看她紧张兮兮的,担心她有危险所以才悄悄跟着的。”

林楚玉蓦地想起十公主说的汝南王妃要收养女之事,前世的记忆隐隐约约浮了上来,前世好似汝南王妃的确收了一个养女,但没过多久,这个养女就被北燕宿敌派人暗杀了,此后本是被卸了军权的汝南王以此为借口,找皇帝讨要了兵权亲自去讨伐了。

林楚玉记得,这件事当时还被传为美谈,人人都夸汝南王府重情重义,可现在想来,林楚玉怎么觉得其中蹊跷的厉害?

“小姐,你怎么了?“婉清看她出了神,小心问道。

“我没事,婉清,你跟着的那个丫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林楚玉望着她,黑夜隐去她眼眸里的森森寒气,婉清没多想,只回忆道:“她去了城东一处名为‘醉仙居’的客栈,我本来想去搭话,结果才进门不知怎么就跟丢了,奴婢上下打探了一番,结果差点被人怀疑,只得先躲起来,直到今日他们放松了奴婢才得以脱身……”

婉清还在继续描绘当时的场景,林楚玉只缓缓合上了眼睛,但愿是她想多了,但愿收养女之事不是汝南王夫妇为了重掌军权,而设下的一个圈套。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林楚玉问回正事,之前让婉清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人,若是能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婉清看她不多责备,也悄悄松了口气,连忙点头:“找到了,得空奴婢带他来给您行礼。这人是奴婢小时候就认识的,这么多年一直在码头上做事儿,人面广,虽然结识的都是些贩夫走卒,但正是这些人能打探来最隐秘的消息。”婉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楚玉,她知道,小姐现在需要的一定是这样的人。

林楚玉看婉清的模样,露出些笑容:“如此最好,他可有家室?“

“没有,他自小父母双亡,是跟着我家长大的,为人机灵但知道本分,也很守规矩,而且……而且……“婉清低下头,扭捏的拽着衣服角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林楚玉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婉清这是芳心暗许了。

“好,回头带来我瞧瞧,若是可以,我便要交代他办事了,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跟着我,危险必是不少。”

“奴婢与他说过了,他说他不怕。”婉清笑道。

林楚玉看着这样全心全意信任着的婉清,不知为何,总隐隐有些担心,但想着自己连见都没见过这个男人,还不能妄下评判,只叮嘱道:“但在我见他之前,我的事情,你半句也不能透露给他,明白吗?”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婉清立即道。

第二天天不亮,林楚玉就起身收拾准备入宫给太后请安了,却没想到不速之客却先来了。

“楚玉妹妹入宫去吗,正好,我也要去外祖父家探望母亲,我们一同去吧。”苏云柔一袭淡粉色的梢纱长裙,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缎带,身披雪白狐裘,乌发倾泻在身后,明眸皓齿宛若仙子,但她走进来时,在林楚玉面前,还是失了几分颜色。

林楚玉不同于她温婉亲和的气质,林楚玉一袭红裙,俏生生立在那儿,疏离淡漠,宛若雪山上那迎风孤立的绝崖之梅,带着凉意,带着不可亵渎的高贵。

苏云柔看着迎面而来的她,拽着帕子的手暗暗收紧,小心的藏起眼底的妒忌,温柔笑道:“楚玉妹妹应该不会介意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吧。”

“自然。”林楚玉看她送上门来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但也功夫跟她在这儿周旋,去皇宫的时辰不能耽搁,她想,苏云柔总不至于大胆到明知自己要入宫还敢下手吧。

婉清还是有些不放心,奈何白雪昨儿被打肿了脸出不得门,只能由她一路跟着。

出府时,林楚玉还听说了苏依依的症状,昨儿太医院没人,只能请来普通的大夫,普通大夫一看苏依依喷嚏鼻涕不断的模样,再看她舌头发黄两眼发虚的样子,愣是不敢说不是痨病,苏依依也就这么暂时被隔离在自己院子里了。

“听祖父的意思,怕是要送去庄子上修养,依依也是可怜了,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痨病呢,若是我,断然要请十来个大夫一起来瞧瞧看的。”马车上,苏云柔惋惜的说着,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

林楚玉莞尔:“所幸八妹妹病的不深,只要好好休养,还是能治好的。”

“那是自然,二婶婶就这么一个独女,若是治不好,二婶婶怕是命也去了半条了,二婶婶的娘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苏府哪里还有宁静日子。”苏云柔看着林楚玉,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楚玉神色平静的随着她一起感慨,心底却是淡漠,苏云柔以为自己要的,只是苏府大乱么?

马车摇晃着,渐渐的,外面便热闹了起来,经过这个闹市,再走上半刻钟,就到皇宫外面了,但林楚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到马车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她才稍微放松些。

可仅仅是因为这片刻的放松,马车陡然一停。

林楚玉立即伸手抓住马车边缘防止自己掉出去,却发现马车边缘上居然有不少竖起的尖锐木刺,她的手才抓上去,便瞬间被扎了个透,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但好在人勉强稳住了。

苏云柔见她没摔出去,皱皱眉,立即朝外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有劫匪……”车夫颤抖的声音传来,林楚玉面色微沉!

正想着,一柄明显沾着鲜血的大刀立即挑开了车帘,林楚玉看去,一个身高体壮的黑衣男子便直接将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利刃碰到林楚玉脖子上细嫩的肌肤,温热的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楚玉,怎么办……”苏云柔声音颤抖的哭着问她,林楚玉看了眼似乎吓坏了的苏云柔,牙关微紧,这次算是她失策了。

“出来!“黑衣男子大声呵斥。

林楚玉收回扶着车边满是鲜血的右手,试着动了动,但那些木刺扎在掌心,让她疼得根本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更加别提去拿放在袖子里的药粉了。

林楚玉透过掀开的车帘看了眼外面,发现这里是一处无人的巷子,而且苏府的护卫也不见了踪影,更不必说婉清她们了。

别无他法,林楚玉只能先下马车再想周旋之策,却没想到马车还没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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