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年,当今圣上发妻元后诞下一名男婴,是为皇次子。与此同时,淑妃在云淑宫同样诞下一名男婴,是为皇三子。圣上龙颜大悦,下令大赦天下,并封皇次子为太子。
举国哗然。自大胤建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然从未有过未满周岁便册封太子之例。群臣上书,请皇上三思缓封。昭帝即位不过两年,却一再开创先例。一时之间,朝中非议不断。
昭和五年,刚满三岁的小太子于万寿宴时被发现溺死于锦园雪池中。昭帝大怒,下令彻查。最后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只是将当晚服侍小太子的宫人全部斩杀,血染宫中。
次年,安国公次子在边境立下大功。受封正二品泽安将军,食邑千户,赏银万两。随后昭帝下旨封安国公长女云妃为云贵妃,仅次于元后。安国公府,风光无两。
昭和十年,元后薨逝。昭帝下令全国服国丧三月。待国丧过后,立云贵妃为后。不久之后,皇后诞下一名公主,封号华舒。
安国公府
和玕院内,几个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在院子的门口,在站着几位嬷嬷。她们都是府里国公夫人,世子夫人的心腹。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梳着妇人发髻,身着枣红色长裙外镶金丝滚边,上身穿杏黄色缠枝祥云褙子的妇人赶来。她头上还戴了一支翡翠缀珠发钗,一支玉荷镶叶金丝步摇以及几朵华贵大气的珠花。面带忧虑,双眉微蹙,精致姣好的面容因这抹忧色更显动人。却又不失华贵之气,雍容大方,典雅端庄。她就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出身王府,母族显赫,更被先皇亲自下旨封为会阳郡主。虽为嫡次女,其气度风范丝毫不亚于其长姐嘉阳郡主。
此时,她用帕子压了压嘴边,一派焦虑担忧的神色,向心腹许嬷嬷问道:“二夫人怎么样了?可好些了?”许嬷嬷向韩氏行了礼,才答道:“二夫人许是生三少爷时落下了病根,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却还未有动静。”
韩氏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等候。很快,司君汀便赶了过来。他明显是匆匆赶来,一身朝服还未换下,眉眼尽显焦虑不安之色。
此时的他,不再是战场上英姿勃发的将军。眉眼褪去锐利,没有了那抹杀伐之气,倒显得他俊朗英豪,风采斐然。一众丫鬟婆子看到司君汀纷纷行礼:“见过二爷。”司君汀看到韩氏站在一旁,便上前问好,顾不得客套寒暄,急切询问道:“大嫂,不知情况如何?”
韩氏也是一幅焦虑的样子,到没有在意司君汀的失礼,柔和地劝慰说:“没有大碍,当初二弟妹生烨哥儿的时候,不也费了半天功夫吗?这一胎比怀烨哥儿的时候稳当得多,想来没事的。”话虽如此,可韩氏自己都不大相信这番说辞。之前产婆的意思很明显,胎位不正,白氏又快用尽了气力,情况危急。虽然产婆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胎儿迟迟不出来,风险增大,怕是险象丛生。
不一会儿,产婆出来告忧,她福了福身,眉目间有些犹豫,说:“二爷,世子夫人。二夫人如今很危险,您看……”
司君汀当机立断:“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母子平安。用多贵的药都不要紧。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就是。”产婆应下,又转身回房忙碌起来。
韩氏听到司君汀的话,只微微一笑,府中庶务是由她掌管的,其实司君汀这番话是逾越了的。不过,韩氏并没有不悦的感觉,她终归要表示一番,谁开口也无所谓了。
只是,她还是小瞧了白氏,这位二弟妹手段着实了得,成亲五年聚离掺半,仍牢牢握着司君汀的心,不容易啊。
几个时辰过去了,只听见一个婆子惊喜的喊:“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夫人,加把劲啊,夫人,就快了!”门外的韩氏与司君汀俱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无碍了。
远处天边晚霞显映,今日的晚霞出来的格外的早。红艳如火,映染天边,整个天空似乎都处在火焰的包围之下。火红中透出几丝金光,蓝黄绿交织在烈火般的晚霞中,渐变的色彩说不出的华贵震撼。似一朵朵硕大艳泽的荼蘼花,妖异而庄严,美好迤逦,浓烈的光辉使得天地一色。
这种景象持续了大约一刻钟,便又恢复如初。就在晚霞逐渐褪去之时,屋里也传出婴儿的啼喊声。白氏身边的嬷嬷从屋里走出来,面带喜色,向韩氏和司君汀行了礼,笑着贺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是位姑娘,而且母女平安。”
司君汀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笑出声来,很是高兴,没事就好,他朗声道:“传我的命令,今日夫人生下姑娘,母女平安。二房上下加赏一月月银。夫人身边的人,另外各赏三两银子。”
国公夫人派来的徐嬷嬷倒是讶异了一下,没想到一位姑娘封赏如此之厚,便是三少爷也不过如此。不过究竟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人,转瞬又恢复如初。她向司君汀谢了礼,又向韩氏告辞,回去向国公夫人复命。
韩氏向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取出礼品,故自向前对司君汀笑道:“二弟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又儿女双全,这是我的贺礼,我去向母亲请字了。”
接着她的心腹嬷嬷便上前将一个檀木盒子递到她的手中。盒子里是一双婴儿绣鞋,袖珍精致。用的是最上乘的蜀锦,还将小块羊脂玉绣进了面料,华贵低调。司君汀谢过韩氏,便去看望白氏,韩氏也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
不久,三房也送来了贺礼,是一双如意镯。玉倒是好玉,只是样式俗了些。国公夫人也派人来送给白氏的补品。顺便带了话:“老夫人已经选好了字,五姑娘为落,名司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