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大胤建朝百年,虽有起伏,但终安然度过。其中朝政稳固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可你们真正了解过它吗?考生、学子、进士看似把握时局,针贬利弊,实则不过哗众取宠,夸夸其谈。”
司君亭轻啜一口茶,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很沉稳,语速,重音和语调都放的很准。举手投足间的潇洒与风度沉淀着历经世事的稳重,那是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涵养,宠辱不惊、心中洒脱才是世家底蕴。
“大胤的官制并不复杂,以六部为主,五寺为辅,又设两监一院十二卫。文武齐平,势力分布很均衡。但也并非没有党派之争。
党派可不是你们所以为的‘势力’,党派之争,轻则株连家族,赌上百年气运,重则血雨腥风,动摇国之根本。党派,思想一致,利益一致,却没有真正的领头人。
一个倒下会出现另一个,只要政治上这种情况、模式还存在,党派永远不会真正消灭彻底。你们所以为的党派不过是一方势力,以一个人或一个家族为核心,掌权扩张,把控朝政,影响政局。如前朝奉帝时的胡家。
如今最显著的两派便是如今的世家党,保皇与权贵党。”
大胤之所以会陷入世家与皇权分据一方的局面,主要是因为前朝。原本前朝建立初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继任者碌碌无为,听信谗言,将权力分给佞臣,又提拔太监,使其干政,外戚更是作乱不断,乱了数十年,王朝气运未尽,出了一位将星。
平定朝祸后扶持幼帝登基,政权也被分化在将星和其余几位忠心的臣子中,幼帝成年后掌权剿杀了不少臣子,却忽略了一支旁系子弟。
漏网之鱼韬光养晦,趁帝王病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此几代君王都被架空,世家间厮杀不断,几乎是轮流“监国”,后民间战乱四起,内部又分裂争权,前朝就此灭国。
太祖皇帝也算半个世家子弟,少时落没,后借世家的财势建立大胤。由于前朝的祸乱,世家实力大幅增长,大胤建立又同样借了世家的势力,世家隐隐有了压制皇权的念头。故而有了太祖清扫一事。
如今的大胤,世家与寒门对立,世家与皇权对立,权贵与寒门对立,权贵与世家对立,等等。其实不过是两派的角力——世家党与皇权、权贵党对立。
皇族与世家博弈,天下为棋局,朝政为棋盘。往往一念之间,葬送数百人、数千人甚至数万人前程性命。
“如今的朝局,风云莫测,陛下又狠辣果决。三年一次的会考,将会是这次角力的主场。寒门根本不足以对抗任何一方势力,向来依附于权贵和皇族,这一次只怕会沦为牺牲品。”
司君亭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少年儿郎,隐去了未尽之言。
世家与皇族交锋,何尝没有试探权贵的意思?权贵一党又能走多远?世家或皇族若败了,下一个首当其冲的权贵党,真的能安然无虞吗?这次的会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