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很快讲起了《咏芳》，“说来这胡家，也是倒霉。生丝刚赚了一笔，就被县太爷给征收了。说是要修建新驿馆，钱收上去连个响都没听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胡少爷之前去过的赌坊来人了。早前胡少爷为购买盐井借的钱利滚利成了一万三千两。胡家哪里拿的出这笔钱？”
司瑢落听着，不觉间喝完了整壶茶。酉时三刻，《咏芳》只讲到三分之一，晚霞自云彩中露出少许，台上的沙漏已然尽了。
两锭银子只够讲到这，她活动了一下，留下些碎银作赏，拉着司繇烨走了。
出了纳福巷，三五人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土沙，迷了行人的眼。
有路人不满：“何人竟在这京城策马，视法纪为何物？”旁边有人拉扯他：“你看清楚，那是鹰扬卫，圣上亲卫。”路人哑然，直呼倒霉。
司繇烨听得皱眉，鹰扬卫是十二卫之一，地位仅次于千牛卫，明面上是陛下的耳目，实则专用来查证刺探。
鹰扬卫出动多半是调查某个官员，想起上午大伯说的那些，他感到不安，握住司瑢落的手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司瑢落点头随他离开，看着那三五个鹰扬卫奔向宫城，登上凝露方才租来的马车。
车夫技术很稳，马蹄“踏踏”着前行，一路平坦。
“吁…”马车夫指挥着马儿停下。
司瑢落掀开车帘，看见前方许多百姓围在一个店铺门前，不少人对其指指点点，那阶前站着一个妇人，粗衣素面，流着泪哭喊着什么，不时掩面拭泪。
门内店铺老板躲在一木板后苦着脸辩解着什么，偶有民众插话，激起阵阵声响。
碧晴率先下车，打听一番后回来说：“米铺卖了陈米以次充好，结果那米沾了病气，害得妇人丈夫、儿子都得了急病，现今还躺在医馆里。来讨说法的。”
“讨说法？那缘何这么多人挤在这？都是讨说法的？”
马车夫叹了声，回答司瑢落说：“小姐不明白咧，这里是边上交混的地方，这家米铺是新迁到城东边上的，城西和城北都不少米铺，可没钱的人都来这家买。唯一保证诚信的铺子啊。”
老翁带方言的话响起，司瑢落仔细地听，听明白他说的就坐回去了。等了一小会，京兆府的人总算赶来了，持刀的府差疏散开人群，道路又畅通起来。
“姑娘与三少爷可算回来了，刚国公爷回来，请了沈家老太爷和督察院两位大人来府中做客，说是要考校少爷们的学识，大少爷刚被叫过去，好在您回来了。”碧灵见他们下了马车，急急迎上去。
司繇烨不在意：“放心，那只是个说法，不过是为了让大哥有理由旁听祖父他们议政罢了。”他抻展了手臂，慢晃晃往熠风堂走。
司瑢落到问了句：“沈老太爷也是被延请的？”
碧灵摇头：“是与国公爷一同回来的。”
她点头不再多言，从碧晴手上取了装着首饰的柳木盒子，交到她手上嘱咐：“这是我备的礼，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买了时兴的首饰，记得送到浣莲阁。我去找三姐姐，你就说我怕她休息了才没去叨扰。”
碧灵点头，托着木盒行向浣莲阁。
司瑢落找来小厮搬花，好在司瑢芊正在院子里调试古琴，点着灯火，明亮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