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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樱花与白鹿

梅香抱着小黑猫到了山顶,也没见到叶素榕。

“他去哪了?”梅香摸着小黑猫问道:“还在练剑吗?”

“谁知道呢?”忘忧面无表情地看着梅香怀里的猫凉凉道:“说不定练死在树林里了。”

“忘忧!”梅香面色不虞,跺跺脚气呼呼地看着他,“你怎么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忘忧扫了黑猫一眼,冷笑一声,“我呸。”上前提着小黑猫的后颈皮,把它从梅香怀里提溜出来,盯着眼神飘忽的小猫道:“这玩意儿那么脏,我洗洗再给你拿过来玩。”

“哎!”梅香拦不住腿长走得还快的忘忧,只得在后面叫唤道:“你可得轻点!它还小呢!”

“我肯定好好照顾它。”忘忧扭头,阴测测的看着被他提起来的黑猫,与它平视着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邪气。

小黑猫被忘忧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还变成猫窝在梅香怀里呢,舒服吗?”

小黑猫叶素榕在地上滚了圈才勉强抖着沾着灰尘的身子站起来,很是无语道:“我只是恰好遇见婉婉了。”

“得了吧。”忘忧翻了个白眼语气不佳道:“你最好感觉适应你这模样,赶紧控制好了,别哪天在小梅香面前变成猫吓到她了,到时候我可跟你没完!”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却停住了,侧过脸道:“我不管你对小梅香是怎么想的,我只告诉你现在肯定不行,她还太小了,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变强保护她就行了。”

他逆着夕阳的光辉,叶素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对梅香的珍惜和爱护,叶素榕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情,只觉得十分的沉重却又非常的柔软,复杂的让他没办法形容。

见他点头,忘忧就关上门走了。

忘忧找到梅香的时候,她正在阁楼旁边和一头白鹿玩,见他过来,梅香疑惑道:“那小黑猫呢?”

“跑了。”忘忧回答的漫不经心,“没逮住估计跑远了。”

“好吧。”梅香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白鹿的身子道:“总归是自在的,想必要是被拘禁起来很不好受。”

“小梅香也想自在些吗?”忘忧问的很突然,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梅香却看不透他的想法。

“我……我不知道。”梅香低下头,靠在白鹿的脖子旁,有几分茫然道:“我是想处去看看,但是……”

“不要在意他人的想法,你想出去吗?”

“想的。”梅香抬眼直直地看着忘忧,眼里有着希望,“我好像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

“舍不得大家吗?”忘忧支着下巴一半身子倚在石头上,含笑看着梅香温柔道:“没关系的,不管你去哪里,只要想回来,大家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做你想去做的事情吧,大家也不希望禁锢着小梅香哦。”

“我知道啦。”梅香上前揽着忘忧的胳膊笑嘻嘻道:“我会的。”

“不过你现在还太小了,最起码及笄后才能出去。”

“那不还得有好几年呢嘛!”

两个人吵吵闹闹间,叶素榕回来了,只不过身上脏兮兮的,脸也是灰扑扑的看上去很是狼狈,他眼神躲闪的看着梅香,显得有些尴尬。

“你怎么了?”梅香上前,掏出来帕子擦擦他的脸,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不小心掉坑里了。”叶素榕眼神飘飘,就是不看梅香。

梅香听罢“噗”的一笑,“以后走路小心些,伤到了吗?”

叶素榕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

“那便好。”梅香高兴道:“明日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约好了的。”

“好。”叶素榕见她笑得开心,终究没忍住松了神色,眼神软软的看她。

两人站在一块看起来青葱懵懂,刺的忘忧阴阳怪地气哼了一声,起身就走,袖子被他甩地“哗哗”作响,怎么看都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梅香疑惑地扭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随后又转过来看着叶素榕问道:“忘忧好像很不开心?”

“谁知道呢?”叶素榕皱了皱鼻子,有几分不自在道:“我先去沐浴一番,明日一起去看樱花吧,你今晚在这里睡吗?”

“嗯。”梅香点点头道:“刚好我也要去准备些东西呢,你快去洗洗吧,脏兮兮的。”

“我明天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名为白雪的白鹿晃了晃脑袋走过来,鹿角上挂着一枚小铃铛走起来叮铃铃作响。

“可以呀。”梅香摸摸白鹿,手感毛茸茸且细腻柔软,纯白的鹿更像一只精灵跃入其中,宛如仙物。

……

“哗啦。”叶素榕心不在焉地拨着浴桶里的水,眼神有几分呆愣,看上去心思涌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汽将他的面容晕的有几分模糊,想起今日变成猫儿被梅香轻轻地抱在怀里,他脸上猛地晕染几分红雾。小姑娘的怀抱馨香柔软,他好像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嘭!”突然他把脑袋扎进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可是越这样反而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无奈又泡了一会便出来了,只着中衣随意地披了件外袍便出去走动,散散心。走着走着就到了后院的温泉旁,温泉的雾气将周围渲染的影影绰绰,看的不大真切,叶素榕眯了眯眼发现雾里好像有一抹身影。

“素榕?”梅香拢起来头发,走近些看着叶素榕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猜想问你怎么……”话没说完他就猛的停住了,因为梅香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是只穿了中衣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看着他,甚至还坐在一边擦头发。

“我刚泡了温泉。”

叶素榕扭过头不去看她,支支吾吾道:“那你怎么不说一声!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

“我在入口处放了牌子呀。”梅香奇怪道:“你没有看到呀?”

“没有……”叶素榕有些底气不足,这样好像显得他是故意无视牌子进来似的。

“要一起上蝴蝶阁看看吗?”梅香站起来笑着道:“你还没去过吧?刚好一起看看,我叫小紫去拿些点心来。”说罢唤了一旁服侍她的傀儡人小紫去拿点心茶水了。

“蝴蝶阁?”

“就是温泉旁的阁楼。”梅香解释道:“因为忘忧是一只大的花蝴蝶,所以他建的阁楼就叫蝴蝶阁,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更像灵鸟阁呢。”

虽说已经立春好些日子了,可是到了晚上仍然带有寒气,见她穿的那么薄,叶素榕便脱下外袍给梅香披上,垂着眼睛道:“晚上太冷了。”

“谢谢”。”从后面叶素榕看不到梅香的表情,中衣有些松松的,叶素榕披衣服的时候还能看到小姑娘裸露出的细腻的后颈,慌得他赶紧把眼睛瞟到一旁。

阁楼比他想的还要漂亮许多,估计是因为给梅香做的,显得更加精致。挂在门口的铃铛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叮铃铃作响,叶素榕随意扫了一眼第一层,发现这里面放了不少惊奇玩意儿,其中最漂亮的便数那个绣着梅花的屏风了,梅花屹立在雪中,看起来冷冽傲气,很是美丽。

阁楼更偏向精致婉约,有种女儿家的闺秀。里面很多东西大约都是梅香自己布置的,朱红的柱子上还被画了好些个翩翩起舞的蝴蝶,与放在旁边的花朵相得映彰,看上去好像蝴蝶在追求美丽的花朵一样。

顶层是开放式的,朱红的栏杆将周围围起来,梅香坐在一旁,靠着栏杆看着天空道:“明天大约是个不错的天气。”天空飘着一条星子河流,一闪一闪的像是撒了碎钻,很是惹眼。

小紫已经在阁楼准备好了点心茶水,梅香喝了一口刚煮好的花茶,只觉得浑身放松,招呼着叶素榕道:“坐这里,你也来尝尝这花茶。”

是茉莉花茶,香味不浓,入口淡淡的香气和暖意让他很是舒坦,见梅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不由得道:“好喝。”

“那就好。”梅香松了口气,“我还害怕你不喜欢喝花茶呢。”

“没有。”叶素榕摇摇头,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想尝试着接受,当然最后一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夜晚很宁静,在阁楼自下往上看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感觉忘忧的菜园子都被他划分的整整齐齐,有青蛙的呱叫声和小溪的涓涓流水声传来,给这份宁静带来了一抹生机。

“今晚月亮好漂亮。”

银盘似的月亮映在梅香眼中,比起直接看,叶素榕觉得梅香眼中倒映出来的天空更加好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映入她的眼睛都显得那么的让人惊叹。

“是啊,真漂亮。”他看着梅香笑道。

“不过素榕更好看呢。”梅香捧着茶杯扭头看他,“比月亮还好看。”

他能看到自己倒映在梅香那双清澈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他有些想要逃避,但是他仍然看着那双眼睛,弯了弯嘴角道:“婉婉也是,更好看。”

他拿起帕子帮梅香绞着还湿漉漉的头发,这一刻他很想让时间暂停下来,他想就这么一直和梅香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好了,安静地、放松地待在一起。她看风景,他就看她,看她眼中倒映着的风景。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晴空,浅蓝的像是被洗刷过一样透彻。吃过早饭,梅香收拾好了东西,两人一鹿就准备去看樱花了。

“你真的不去吗?”梅香站在窗边问道:“今天天气很好的。”

“不去。”忘忧懒洋洋地窝在宽大的椅子里,看上去软绵绵的,“累死了,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精力。”

“好吧。”梅香看了看他,随后弯起眼睛道:“我会带来樱花给你做樱花饼吃。”

“那我等着。”

踏春踏春,踏着春天的生机盎然,梅香背着小包裹看起来很高兴,她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慢慢地走,不急。”叶素榕在后面也拿着一大堆东西,生怕小姑娘走得急了摔倒,他们这样大包小包的看起来跟迁徙一样,倒不像踏春赏花了。

“好。”梅香慢下来,扭头看着叶素榕道:“我来拿吧?”

叶素榕摇摇头,“没事。”这点东西他再拿不了他白锻炼那么久了。

梅香倒是没有硬抢,她慢下来和叶素榕并排走,伸出小拇指轻轻勾着少年没有拿东西的手,这么轻轻地像小羽毛似的碰在一起,叶素榕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略略垂着眼,悄悄地瞄着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她也是面颊微红,忍不住勾起嘴角,缓缓地回勾小姑娘的指头。

白鹿像是不小心闯进森林的精灵一样纯洁,静静地跟在少年少女身后,鹿角上的铃铛随着它的走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

如今正值赏花好时节,大片的樱花随风层层涌动,粉白的花瓣飘飘洋洋撒下来犹如沥沥小雨一般,在地上落下一片又一片的樱花毯。

樱花落下来积了厚厚的一层,梅香小心翼翼走过去,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粉白色,掩盖了地上的青葱,更显得梦幻,如同在梦境一般动人。两人一鹿像是贸然闯入仙境的小坏蛋,有些惊奇地四周来回看,好像怎么也看不腻似的发出阵阵惊叹。

“好漂亮!”梅香拉着叶素榕,激动道:“我就说吧!这里的樱花超级漂亮!”周围的粉色也将小姑娘映成了粉色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染上了点点粉嫩,叶素榕点点头,虽然没有小姑娘表现的那么明显,但也是很高兴的模样。

梅香靠在樱花树坐下来,习习微风吹过带起一片樱花雨,落下的花瓣打旋儿降在梅香头顶。阵阵清香不知怎的让梅香有点想睡觉,叶素榕捏起梅香头顶的花瓣,看她有些困倦的面容道:“困了就休息会儿,早上起得太早了。”

“嗯。”梅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这种环境真的太适合睡觉啦。”

周围舒适安宁,只有被风刮起来的樱花声和混合青草的香气,舒适宁静和煦,身下还有樱花毯,软软地躺下去别提有多舒适了。

见她闭上眼,叶素榕开始整理起周围,掏出一大块纯色布,铺在樱花树下,将食盒提出来放在一边,把他拿的脆果什么小零嘴摆上去,见白鹿眼巴巴的看着,拿出一个脆果掰开了喂它吃。

“你喜欢这里吗?”他默默的问,没等白鹿回答,又看着梅香轻轻道:“我很喜欢。”

梅香没睡多久,等她醒来发现身上盖着叶素榕的斗篷,本人就坐在她身边,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大小正在安安静静地看书,侧脸如玉,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撒下一小片阴影,看上去很乖巧。梅香往他身边一挪,紧紧地挨着叶素榕,随后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再次闭上眼睛,听着叶素榕翻书和呼吸的声音。

梅香一动,叶素榕就知道,见她靠过来紧张的很,梅香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错乱了,看到梅香闭着眼的样子,调整身体让她靠着更舒服些,随后又接着看书,只是时不时瞟一眼闭着眼的梅香而已。

“我昨日听杏芳婶婶讲了个故事,本来想找你说的,可是你不在。”梅香闭着眼,“那个故事我听着好难受啊。”

叶素榕合起书,问她:“什么故事?”

梅香睁开眼,把昨天杏芳婶婶说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有些苦着脸道:“我觉得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

“嗯。”叶素榕点头,“我也觉得。”

梅香把脸蒙在斗篷里,闷着声音道:“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虽然我知道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可惜,杏妖和青年就这么错过了,我觉得好无奈啊。万一杏妖走了,青年又回来怎么办呢?他或许就在那杏树下等着呢。”

叶素榕摸摸她的头,“或许青年还在等着,等我们到时候出村了去找找好不好?让他不要傻傻的等着了。”

梅香仰头,闪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随后眼睛弯弯道:“好。”

“素榕觉得这只是个故事吗?”

“不觉得。”叶素榕扭头看着梅香,“婉婉呢?”

“我也不觉得。”梅香靠在叶素榕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樱花飘落,轻轻地道:“我也不觉得这只是个故事。”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得樱花树枝哗啦啦作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朵大朵混在一团的樱花飘落下来,在半空变得零零散散落在两人身上。白鹿安静地卧在一旁,闭着眼睛好像在静静地安睡,有樱花打圈落在白鹿身上,看上去像是长了樱花纹的樱花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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