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口,往来人口密集,视线模糊朦胧。人影折射到眼底的画面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一时近,一时远......
周怀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被人牵着跌跌撞撞的前进,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几个人的肩膀,踩了几个人的脚......
耳边围绕的噪音、杂声也越来越清晰......
好痛......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脚,目光下移,落入眼帘的是一双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白鞋,鞋底的边缘勾着一笔正红色的线条,是很多很多年以前,记忆中的“白网鞋“,鞋子不大,两小只小白鞋,右脚鞋尖上,一团醒目的半圆泥印!踢了踢腿,小白鞋也在前后晃动!
?
这是什么情况?
抬头观望一下周围环境,和自己一个街口,相隔不远的不足5米的地方,横着摆放着两张桌子,桌面上铺着墨绿色的绸子,就像会议培训的那种。而桌前排着长长的四条队伍,很显然,自己也在队伍之中,正在排队等待办什么事情。
耳边也不断有信息传过来:二中校、报名、分班、500、交钱......
所有的信息都知道,组合到一起也懂,低头用脚认认真真的踩了踩地,看着牵着自己手的人。
是爸爸,年轻的爸爸,再看看的手,是小小的,也是年轻的自己。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还拿着学校的红色成绩单—桐花镇初级中学喜报。找到自己的名字,周怀瑾全校47名,总分652。这个分数、这个成绩单、甚至于是眼前的场景,对自己来说都不陌生,因为很多次很多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很多次在父母亲友的遗憾的眼光中,想说出口自己后悔了,当初应该听一听父母的建议,却在看到他们的眼光后,又无话可说。
长大之后,进入社会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成人世界的遗憾和后悔。
“幺女,想清楚了么?这个钱爸爸交了之后,就没有办法改了!”
原来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排到了自己了,而爸爸和招生老师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要交订金的时候了。看着严肃着脸,在等自己答案的爸爸和桌前有点迫不及待的招生老师,还没有想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答案已然脱口而出。
“爸爸,我想清楚了。二中可能不太适合我,我自制力不好,需要更好的学习坏境!”语毕,曾经后悔的种种选择,好像都如云烟飘散了。
转身,冲着两位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老师,不好意思,之前没有考虑清楚,今天可能没办法交订金报名了。”
说着就要拉着高大的男人脱离队伍,这时候招生老师拉着爸爸,在招生单页留下了姓名和联系电话,又说了些什么,父亲快步追了上来。
“爸爸,我真的想清楚了,我不能去二中校。”父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怕他不信周怀瑾又继续一一列举自己的缺点,“我太贪玩了,又懒,自制力也不好,二中校不适合我,既然考上了第一中学,就还是去一中校读书。”仿佛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这样离家近,中午晚上还可以回家,在学校有老师同学,再家有你、妈妈还有哥哥,你们都可以监督我学习。”
“之前我们劝了你那么多,都没用,你自己想清楚就最好。爸爸很开心,你已经能自己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了,走爸爸带你去一中报名!”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眉眼间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严肃,浑身上下都有了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记得很多次,父亲都对自己初升高,选择去另一个镇上的高中读书,而觉得遗憾。偏偏自己那时候执拗,和几个朋友约定好了一起去二中校读书,约定好了就非要去,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怎么劝怎么分析都没用,好像进入了自己童年时代少有的叛逆期。初中自己所在的学校初三一共500多人,而自己中考成绩是在全校排名47名,总分652。而作为县里升学率最好的中学,一中校的录取分数是620。本来已经考上了更好的高中,却为着一句“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就和朋友一起去了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校园环境都更为差一些的二中校。而自己确实自制力不够,虽然这个成绩去二中校能排在前10名,也确实分近了重点班,但是不管是老师实力还是学校条件或者是住校期间自己的自我约束能力,都没能让自己将前10名的优势保持到高考。高考结束,最终也只去了一个二本院校的英语专业。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做梦,至少就高中择校这里,自己已经做出了改变,即使是做梦,也足够让人高兴了,就这样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还惹来了父亲的疑惑表情包一枚。
带着方正都在梦里的自我感觉,再来看看小时候生活过的老街、吃过早餐的早餐铺、买过小吃辣条的商店、吃过的烧烤摊儿......就像是看电影,仿佛真的小时候生活的一幕幕就呈现在眼前了,这种感觉很新奇的。
而到了一中校,说明来意之后门卫室立即就放行了。而报名的地方就在实验楼一楼的办公室,报名方式也比较简单,拿上成绩单、准考证、户口薄和钱就可以了,而作为县一中这时候是没有录取通知书一说的,达到分数县的都可以报名,开学之前会通知考试,这次考试和中考成绩各占50%的比重,再根据这个成绩分班。
而这时候学杂费加住宿费用一共也才660,由于离家近不需要住宿,所以一共也就交了260元就ok了,交费之后学校开了一张收据,开学前拿着收据到学校报到就可以了,而这张收据也被爸爸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钱包。
也就是这种小心翼翼,让周怀瑾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是做梦也不是虚幻,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因为父亲脸上的小心翼翼太过真实,真实到脸眼角的颤动也能看得一清一楚。
周怀瑾抬头看了看父亲,又看看自己,在往自己手上掐了一把。
痛感很真实......
所以自己这可能、应该、也许、大概是重生了?重生到自己第一次有记忆以来后悔的最开始?自己还改变了计划,没有去二中读书,而选择了一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小时候的家里,还在房间里小小的单人床上睡着时,那种时而真实现实,时而恍惚梦幻的感觉才有了缓解。
真的重生了,而自己高中选择了一中,从这里开始之后的人生、经历、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时间爸妈应该都在上班,而哥哥也在西安读书还未归家。在房间到处看了看,就着剩饭,炒了一个蛋炒饭做早餐之后,周怀瑾就开始收拾家里的卫生,洗衣服、收衣服、叠衣服、晾衣服,衣服四件套劳动完成后,发现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
而这时候廖母也已经买菜回家了。
而一到家的廖慧兰就发现,鞋柜、厨房、卫生间、客厅这些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卫生间的脏衣服也已经洗好了,此刻衣服都已经晾在阳台上了。再到女儿房间一看,这小家伙正鼓捣电脑呢。
“妈妈的幺女今天好能干,家里都是我家抱抱收拾好的么?”廖慧兰走到女儿身边,这才发现居然不是用电脑在玩游戏,而是在拟定暑假的学习计划,电脑使用得也很熟练,看来平时没少学习,可能之前还误会这小家伙了,还担心她天天看电脑、看手机影响学习。
其实廖慧兰不知道,高中住宿之后,周怀瑾真的因为看手机,沉迷于看小说成绩下滑很多,原本在二中拔尖的成绩,慢慢在高考前跌落到二中校的200多名,全县已经1400多名上了,最终高考也仅仅只过二本线一点点,考到了一个二本院校的普通外语专业。
“开学一中还要分班考试,我中考考的不好,暑假不能放松了,要不然连平行班都进不了,好丢脸的。”现在年纪小,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抱着妈妈撒娇,廖母一走到女儿身后,周怀瑾就保住了她的腰,撒娇。
真怀念,真好!
“才说你长大了,现在看还是个小孩,这么爱学习,那下午和妈妈一起去店里,选几本辅导书回来,对了要不要给你报辅导班?”
“辅导书可以去找几本,补习班要再看吧,我先把学习计划弄好,复习一下初中之前学的内容,到时候看复习结果在考虑报补习班吧,而且我哥再过两星期应该也要回来了,到时候让我哥帮忙。”其实自己离开书本很多年,还是应该先熟悉教材,基础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去补习班很容易露馅的。
看女儿自己有学习计划,廖慧兰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母女俩一起在厨房忙碌,正好怀瑾自己下午要去母亲的书店选书,母亲中午又要给父亲送饭,准备好午饭干脆就带着一起去周父上班的医院,一家人一起在医院简单吃点,这样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