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某个人吃坏了肚子,没有食欲了。”
落蓉看着白花花的肉,突然,胃里瞬间也没了空荡荡的感觉。
“南湖,你这里就再没有更好吃的东西了?”
南湖:……
“听说褒亮,最近常来云俞楼。”
南湖眸子一亮,原来,即使他不在了,还是关心着她。
“是。经常来。”
“靠!要不是看他是皇亲,我早活剐了他!”
落蓉找了一道自己看过眼的菜,送到嘴里,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味道,空有其表的菜,哪有柏桑色香味俱全,来的实在!
落蓉在心里暗暗地吐槽自己怎么这么没志气!
“离他远点。”
“搬回来。”
温玄奕也没有食欲,但是嘴巴还是照样硬,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水眸潋滟,南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南湖!你知道我刚才吃了什么?癞蛤蟆!”
“癞蛤蟆?”
“那个厨子!就是那个丑女人……”
“柏桑比你漂亮。”
“你还维护她!墙头草!”
落蓉看着不争气的男人,恨恨地骂道。气急了,塞了一口鸡肉,又默默从嘴里抠出来。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落蓉揉了揉肚子。
云俞楼已经是褒镇厨艺的代表,放到以前,落蓉每次从边疆回来,必定来这里蹭一口。
只是这几天被柏桑喂叼了嘴,眼里再也盛不下其他的东西。
“我墙头草,这几天的饭,也不知道喂了哪只狗的嘴!”
“你没吃?!”
“我娘子的饭,我不能吃?”
南湖眼色一暗,眼前瞬间蒙了一层水雾。
“你要不要脸?!”
“老子的媳妇儿天下第一,不服?”
“呸!癞蛤蟆配青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哎,你说对了,我们还就是一家人!”
落蓉气急,踹了桌子就走,温玄奕默默的跟上。
南湖见姬宫湦起身,也不顾是否会摔倒,跨过桌子握住他的手。姬宫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宫湦!”
“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你留下来,不就可以了吗?”
南湖泪眸涟涟,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姬宫湦转过身,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擦去她的泪。
“我能带着你,不代表,我这辈子都能带着你。”
“南湖,我把乌烟留给你,就是这个意思。”
乌烟从他把她带到褒镇,就一直在她的身边。莫非,他从未对自己,有半分动心!
不!她不能接受!不!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你是因为我离开申国的,我要对你负责。”
“但仅仅,只负责你的安全!”
姬宫湦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南湖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力气全失,瘫在椅子上。
“她就有这么好吗?”
“千万人,万万人,她是最好。”
姬安玟看着坐在桌前的三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姬安玟。姬安玟咬了一口红滋滋的肉,油瞬间从她的唇角沁了出来,看的三个人眼冒金星。
“桑桑……”
“我饿……”
姬宫湦看着满桌的菜和肉,肚子饿得直叫。柏桑冷笑了一声。
“你不是不吃嗟来之食吗?”
“我吃!就算顿顿癞蛤蟆,只要你做的,我都吃!”
姬宫湦扯了扯柏桑的衣角。柏桑挑了眼角,看着落蓉。
“我可管不起你们这么挑的嘴!”
“我付钱!”
落蓉掏出钱袋,啪的扔到桌子上,柏桑估摸了一番,估计有五十块金元的分量。
“我这里又不是饭馆……”
“你!”
落蓉气急,握着鞭子的手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这里是首饰铺子,我看将军你也不需要首饰,这笔买卖,我们没得谈。”
柏桑夹起一块排骨,轻轻咬下去,排骨的肉香瞬间盈满了整个房间。三个人肚子同时叫了一声。
“谁说我不需要,我好歹也是褒国第一女将军!”
“很快就不是了……”
姬安玟喝了一口玉米汤,斜了她一眼。用筷子,指了指天。
“私自外出,汝可是要株九族的,落蓉将军。”
落蓉目光一凛,看向姬安玟,自己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没想到,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夫人见识广博,不过我落蓉自小一人,没有家人。”
“真的是这样吗?吾记得将军可是有一个姐姐。”
“你怎么知道!”
“将军刚说了,吾见识广博……”
落蓉的指骨咔咔作响,姬安玟垂下眼帘,放下汤碗,站起身。
“吾吃饱了,汝继续。”
“母亲走好。”
“嗯……”
柏桑拿起丝帕擦了擦嘴,扬起眉眼,眼角弯弯。示意梅君把晚饭撤下去。
“既然将军刚刚说需要首饰,有生意不做不是我宫泩记的传统。”
竹蝉从内室拿出一张字据,放到柏桑的手里,玉镯轻轻碰撞着,柏桑展开字据,推到落蓉的前面。
“就担心将军,不敢签。”
落蓉一把扯过那张纸,粗略的看了一遍。
“谁不敢签!”
落蓉狠狠地咬破手指,鲜血瞬间从指尖流下来,狠狠地,在字据上按下了她的指纹。
“梅君,竹蝉,快把满汉全席给将军端上来!”
梅君和竹蝉盈盈一欠身,向外面走去,不多时,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大的木质托盘,上面的菜色香味扑鼻。
八道菜铺满了桌面,柏桑满意地卷起字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落蓉迫不及待的落座,突然,感觉背后有两束炽热的光线胶着着。
她僵硬的回过头,对上两人眼巴巴的眸子。
“要不……”
“吃点?”
小心的瞅了一眼柏桑。
“这是将军的饭菜,将军要做何处置,与我无关。”
柏桑弯起唇角,从汤罐里盛出一碗汤,推到落蓉面前。
“要是三日,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将军,可要考虑一下违反字据的后果了。”
“不就是一个消息吗?我落蓉还不至于如此无用。”
“什么消息?”温玄奕问了一句。
柏桑盈盈一欠身,扶住门框,回眸。
“希望将军能够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
关上门,柏桑看着头顶上的弯弯皎月,星眸璀璨,想了想,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褒容远的字迹大气蜿蜒,力透纸背。
是昨日岫凡让竹蝉捎过来的,邀她去葡萄园。
深夜的梦,依旧如腾蛇一般,紧紧地缠着她,置身在深海里,没有一丝呼吸的空隙。柏桑静静地漂浮着,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蔓延。
突然,水温似乎变得温暖,柏桑睁开眼睛,海水慢慢退去。
黑夜中,一身玄衣跨进柏桑的房间,把她轻轻抱起,靠在他的怀里。
一夜好眠……
似乎,她再也没有入过那个梦境……
换好男人的服饰,拿过折扇,简简单单的把头发束成马尾,摇摇摆摆的出了门。
“公子……”
乌烟从房梁上重重的摔落,带着一丝腥甜的血气。姬宫湦飞身接住她,把她扶到椅子上。乌烟一丝不苟的马尾已经乱了,脸上满是被人重打的紫红痕迹。
“公子……南湖小姐……褒亮……”
“什么时候?”
“昨……晚,乌烟无能,保护……不了小姐……”
一大口血从她的嘴里吐出,污了姬宫湦的手。五指慢慢曲起,攥成拳头,青筋突起。
“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公子,求你快去救南湖小姐……”
“自己照顾好自己。”
“乌烟明白!”
拿起弯刀,夺门而出。温玄奕抱着剑,斜倚在门框上,脸上依旧是表情全无。
“你不能去。”
“你把她丢了,并不代表我们放弃了她。”
姬宫湦停下脚步,转眼看着温玄奕,两人在风中对视良久。
“随你……”
东吴王府大门紧闭,两人对视了一眼,从侧墙翻了进去,凭着对王府构造的点点记忆,两人匍匐行进,绕过长长的回廊,小心地走到褒亮的卧室。
没人?
姬宫湦飞身翻了进去,温玄奕紧跟其后。
突然,耳边传来一串脚步声,两人赶紧躲进屏风后面。来人便是东吴王褒亮,身后是……被棉被紧紧裹着南湖。
“把她给我放到床上,本王可是想了这个小美人好多年了。”
南湖眸子紧闭,被人抬到了褒亮的床上,撤掉棉被,里面的美人儿身上仅仅裹着一层宝蓝色薄纱。褒亮眼睛都看直了,他迫不及待地遣退了小厮,一步步朝着床边走去。
粗大的咸猪手轻轻扶上床幔,手指轻巧地一勾,明黄色的床幔陡然飘落,慢慢遮住了他肥胖的身子。
“小美人……可让我想死了……”
褒亮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的香甜,咽了一口口水。
“想死了?”
褒亮猛地回头,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谁?谁在那里?!”
刀刃慢慢从屏风中间破空而出,狠狠地刺进床柱里,床柱断成了两截。
“啊!!!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屏风怦然倒地,褒亮对上姬宫湦冷到髓骨的眸子,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屁股往后挪了几下。
“你敢动我的人?”
姬宫湦一脚踩碎了冬梅四季屏风,慢慢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满脸潮红的南湖,微微皱眉。
“你给她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