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退下!”
话刚刚落下,玄清立刻软了身子,云英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扯着柏桑的头发把她扔到楚美人的地上。
这女孩,力气大得很!
玄清无力地看着柏桑硬生生的摔倒了地上,身体却没有一丝反应,神志也在一丝一毫的消失。
他这是怎么了?自从他见到这女人的第一天,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到底这是怎么了?
可是逸慈,那可是逸慈,他找了很久的逸慈,可为什么这个逸慈,他总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认得这张脸,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楚美人端详着柏桑的脸,突然一抹和煦的笑意染上眸子,她把柏桑扶起来。
“姐姐,许久不见了。”
玄清浑身一颤,姐姐?楚美人喊逸慈叫姐姐?到底是哪里不对?
“姐姐恐怕也不记得我这个妹妹了,在家里我也不讨姐姐喜欢。”
柏桑点点头,她的确没有印象,她对谁都没有印象。
“不过姐姐这样也好,不用再记得以前那些旧事和旧人,妹妹会时常过来看姐姐,姐姐也不会寂寞。”
楚画鸢接过云英递过来的丝帕,擦净了柏桑脸上的灰,站起身来。
“妹妹还有要事,姐姐还在此处歇息吧。”
云英冷哼了一声,恭顺地搀扶起楚美人,袅袅身姿,慢慢走出密室,留下一室清冷的莲香。
柏桑走过去把玄清扶起来,玄清软着身子把头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刚刚那个人是谁?她说她是我妹妹,我有那么大的妹妹吗?”
玄清一愣,自己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随即摇摇头。
“你也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叫逸慈,别的,我不知道。”
柏桑蜷缩成了一球,重重的叹了口气。
玄清的力气渐渐恢复过来,看着柏桑忧郁的样子,摸了摸她散落的乌发。
“没事,我帮你找回属于你的记忆。”
“那要多久?一天?一月?还是一年?”
玄清摇摇头,自己是从宫泩记把她带来的,要说找逸慈的记忆,也应该从宫泩记找起,可若是他再回到那个地方,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逸慈……
“那我失踪了,他们会伤心吗?”
玄清一愣,对上柏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之间,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办法回答。
“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吗?我不喜欢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玄清感觉力量已经恢复过来大半,颤巍巍的站起身,顺便勾住柏桑的腰,把她揽在怀里。
“跟我来!”
一脚踹开厚重的大门,在众位飞鹰暗卫的注视下,把柏桑带了出去。
“这是玄大人的女人?”
“不会吧,玄大人一向清廉寡欲……可……”
“玄大人从不会让女子近身,这女子,好特别……”
玄清拥着柏桑走到一处干净明亮的屋子,屋子布置的也特别,亭台楼榭,完全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推开院门,玄清牵着柏桑的手走了进去。
“这原来是你住的地方。”
柏桑抬起头,正看到头顶上的三个大字,飞凤阁。秀气的三个字,引人遐想。
“飞凤阁……”
柏桑轻轻念出这三个字,玄清推开门,屋子被时常打扫,没有半点陈旧的味道,柏桑慢慢走到一幅画的面前。
画中的美人手持一只流萤薄扇,柳眉弯弯,秀挺的鼻子下,樱唇微勾,一袭红色的留仙裙让她宛如九天玄女。
题款,褒容轩。
“玄清,这人与我长得好像,但我却不认得她。”
玄清走到她的身旁,抬头看着墙上的画。他自然注意到了美人画的落款,他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
褒容轩,褒国大皇子,文武双全,不足十二岁便获封西云王,与褒都立府,逸慈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的,他几次劝过他,褒容轩不是她的良人,也不能是她的良人,可是逸慈执意入了他的府邸。
逸慈最后还是死了,雨天里,他跪在她的墓碑前面,等等……
逸慈的墓碑……
逸慈不就在身边吗?逸慈怎么会死了呢?他这是怎么了?脑海里,似乎记忆链断了条,他把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逸慈,把衣服换了吧。”
昨夜,他已经得到了贵妃的允许,暂时把逸慈安顿在这里。褒容轩也不会找到这里来,这是太后的管辖区。
“换衣服。”
柏桑看着身上沾满泥土的裙子,乖乖的点点头。
玄清坐在凳子上等了良久,突然心头涌上一股不好地预感,往内室喊了一句。
“逸慈,你换好了吗?”
内室的紫玉珠帘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撩开,柏桑提着襦裙,无助的看着玄清。玄清脸一瞬间红到爆炸。
“玄清,这带子,我不会系。”
玄清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子,吞了一口唾沫,走了过去。
“我帮你。”
带有薄茧的手摸上她的裙带,把带子拉紧,系上一个扣子。
“看清楚了吗?以后就这样系。”
“玄清不能帮我系吗?”
一抹驼红染上玄清俊俏的脸,他猛地放了手,退后几步。
“不行!你要学着去系!”
柏桑失望地点点头,穿上广袖外套,外套上绣满了缠枝莲。
“去内室穿上鞋。”
玄清看到柏桑光着的脚丫,把她推进了内室,
突然大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走进屋子,老嬷嬷看着玄清。
玄清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老嬷嬷点点头。
“玄清,你怎么来了此处?”
“送逸慈回来。”
老嬷嬷愣了愣,眸底深处一丝悲凉。
“逸慈早就走了,玄清,你也见过逸慈的墓碑了,你可不是傻了?”
老嬷嬷走近玄清,突然,内室的珠帘被撩开来,柏桑看着陌生的老嬷嬷,看着她眼睛慢慢睁大。
石榴红色的留仙裙衬着柏桑的皮肤越发白皙,赤红色的腰封,把柏桑完美的腰线勾勒出来,裙摆下,是一双暗红色的靴子,乌发散落,不带一支珠钗,朱唇微启,几缕风情。
“逸慈,见过张嬷嬷。”
“这……这……这是逸慈?”
柏桑走到张嬷嬷的面前,乖巧的弯了腰。张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柏桑,玄清口中的逸慈,就是她!
她可是亲眼见过逸慈下葬的呀!怎么会又蹦出一个逸慈?莫非逸慈没有死?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逸慈?”
这女子的眉眼与逸慈一般无二,虽然身姿比逸慈更婀娜,但是穿上逸慈的衣服,简直就像逸慈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太像了!太像了!
“是,张嬷嬷。”
张嬷嬷心里的震惊还未平静,她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着。
“玄清,你过来。”
玄清随张嬷嬷走到庭院,张嬷嬷握着他的衣角,开口道。
“你从哪里把她找来的?这真的是逸慈?!”
“半路遇到的,在执行任务的路上,遇到一个贼人。”
“贼人?!那贼人呢?”
张嬷嬷虽然不太相信,怎么就这么巧,让玄清碰到了,但她也不得不信,褒逸慈,就这么再度出现在褒国。
“被我打晕了,等我再去找,他已经不见了踪迹。”
张嬷嬷看着屋子里的柏桑,心里的惊惧,就像一泊平静的湖水瞬间被暴风骤雨搅乱了。
“万不可让太后知道此事,你与她说,不能出这院门,否则,我也保不齐你们!”
“是!”
张嬷嬷走到院子门口,对上柏桑无暇的眼睛,看着柏桑对她笑了笑,眉头皱了皱,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宫泩记
颜西棠看着阿笠传来书信,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柏桑没事。站起身,拿上剑,打开门,看着落蓉斜倚在墙上。
“落蓉将军?”
“别叫我将军,早撸了。”
颜西棠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关上房门,刚踏出步子,就被落蓉扯了后领拎了回来。
“去哪?”
“落蓉姑娘还是去关心一下卫国将军吧,他为了你,可是收了他老爹一顿鞭子。”
落蓉垂了眼帘,冷哼了一声。
“不说是吧?”
“我说,我说,我去负荆请罪!”
颜西棠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落蓉把地上的包裹撇到背上,拉着他就走。
“你干嘛?”
“去看你的惨样!”
落蓉弯了唇角,把包裹扔了马上,飞身上马,颜西棠叹了口气,自己怎么碰上这么个女人!还特么要看……!
姬宫湦拿过离泽送来的信,刚想放到一边,离泽开口道:
“你最好还是看看,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姬宫湦对上离泽的乌瞳,突然心里涌上一抹奇异的感觉,手微微颤抖着,慢慢拆开那封信,信是颜西棠的,难道又是来气他的?
“以后颜西棠的信,别送来!告诉他,保护好柏桑!”
“哼,就凭他,能护住那个蠢女人,也是笑话!”
姬宫湦展开信纸,信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利刃刺进他的心脏,柏桑高烧不退,柏桑失踪了,柏桑被玄清带走了!
纸张慢慢变了碎片,姬宫湦虎口的青筋慢慢跳动着,猛地站起身,抄起龙渊剑,飞身上马,留下滚滚尘烟。
“啧啧啧,发了情的果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