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天,红霞如幕,高原冷风突起。
多吉的大军静静停在后边。
多吉是羌人著名的勇士,是诸多羌人部落中,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他高鼻、浓眉、大眼,头戴尖顶羊角帽,帽顶有金鸡翎,耳旁披发,身着披风,内挂铠甲,足蹬尖卷皮靴。此时,多吉正怪叫着冲向对方红炮将领,大锤在他手里挥的嗖嗖作响。
张飞一直以来学的都是众战之法,不过,他好歹也是从小就勤练武术,长矛早就使得出神入化。
多吉靠着悍勇,向来自信满满,待近得前来,兜头就是一锤,势大力沉,铁锤“呜”地一声,直接砸向张飞的脑袋。
双马一错身,张飞低头躲过了多吉的大锤,侧身一矛,直取对方咽喉。
没有传奇故事中的大战多少回合,结果就在这么一瞬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张飞的马头被多吉一铁锤打的爆开,一头栽倒。
多吉被一矛刺中左肩,身体被张飞从马上顶了下来。
仅仅一个照面间,羌汉两位大头领竟然都从马上飞了下去。
由于速度太快,结果太令人惊讶,两边的军士兵卒,全部都目瞪口呆。
张飞翻身快速爬起,见对方大军并无掩杀的意思,还在原地发呆,就赶紧提着长矛,抢走两步,抓住多吉那匹马缰绳,翻身上去,回头冷冷看着对方军阵。
后面的汉骑,此时齐声大叫一声:“彩!”
虽然仅有数十人,声音却高亢激动,整齐划一。
羌人这边,多吉的一些护卫亲兵,楞了几楞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十几人哇呀呀叫着冲向张飞,其余人原地鼓噪着,誓要杀掉张飞。
张飞见对面并不是大军一拥而上,仅是跑来了十几人,顿时放下心来,不慌不忙挺起长矛,等着这十几人杀来。
多吉在地上大喊几句,十几人围向他跟前,被他一顿训斥。多吉从小自诩是天之骄子,武勇盖世,打架比斗什么时候不讲规矩?一名亲随把马让给他,他骑上马,轮着铁锤,又来攻打。
张飞看了一眼,就发现这厮是在强撑,左臂已经垂着,明显是刚才一击,把他骨头打断了。张飞冷冷一笑,挺矛上前。
又是一次短暂交手。
这次张飞的马非常不老实,关键时候左右颠了一下,差点被多吉一锤砸中后背,张飞在危险中当机立断,弃矛弃马,直扑多吉,把多吉撞了下去。
两人刚一滚落地,立即分开,各自戒备。
多吉弃锤,抽短刀在手,直扑张飞。
张飞抽出了随身剑,也刺向多吉。
这时多吉的劣势就很明显了,由于左右身体不协调,被张飞一剑刺穿腹部,打掉了短刀。多吉的亲随立即挥刀狂叫,红着眼睛杀了过来,张飞顾不得砍多吉的头,拔腿就跑。
跟随张飞来的游骑,也忙上前,接应住张飞,几十骑呼啸而去。
回到山中,却不见后面追兵过来,张飞大失所望,为自己诱敌不成,而感到懊恼和不甘。
部队里留守山林的其他人,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敢带着几十人就直面对方上万大军的主将,那是何等的神勇?并且当场手刃敌将,安然而归,这才是真的豪杰。
担心诱敌无果会影响部队士气,张飞只好安慰部下,说敌人不懂兵法,扎营安寨甚无章法,五千人马在此,或有出奇之效。又连夜抽选敢死之士,准备夜间劫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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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听说派去的万人队受挫,首领多吉重伤将死,大怒,欲追究其擅自斗将而不知率全军攻击的罪名,被北宫伯玉以羌人习俗为由劝阻。
羌人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若是敌方呼叫斗将,不应战则受全族鄙视。多吉是羌人中的勇者,宁战而死,不存而辱。
韩遂心里大骂愚蠢,但也知道羌人就是这般习俗,只好无奈地让人抬其归帐,安排巫师举行火舞。
羌人火舞,是巫师敲打皮鼓,在篝火下祭拜部落旗帜的一种祭祀舞蹈。这是口口相传羌人古老历史文化的巫舞。在这种舞蹈里面,有着图腾崇拜和羌人祖先的原始宗教,更是凝聚羌人部族感情,进行祭祀、战争或庆典不可缺少的活动。
若是战事不利,火舞可以唤醒羌人的斗志;若是有人将死,火舞可以祝颂其魂归天国。
羌人自古好巫,繁生出崇尚祭祀、禳灾纳福、驱疫解厄以及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等成套仪礼和民族习俗。在羌人部落中,每年有祭山、祭水、祭庙、甚至还愿祈福等等,都有规矩。
羌人是个多信仰的群体,天地日月、山川树石都可以为神,他们笃信大自然有无数神灵,法力无比,威严神圣。有的部落甚至信奉外来宗教,乌七八糟,各不相同。而韩遂最受不了这个。
韩遂很讨厌在军中有这种祭祀的东西,但羌人有他们的专属文化传统,领羌军,就必尊羌俗。望着多吉营帐那边高高竖着的鸾鸟图腾,韩遂叹息不已,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没有一鼓作气攻进山林中,估计对方已经有了防范,这下要逼迫对方硬碰硬的来打,估计很难了。
领军者意见总是不统一,这是很致命的事情。韩遂现在深受其苦,渐渐地,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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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刚把两万余间房子的黄巾战俘宿舍区,彻底修建为旧长安城东南的一大主体群落。当建筑工程告一段落时,他一直期盼的曹操赶到了长安。
曹操半路上已经知道了洛阳周围大疫的消息,深深为皇子协感到担忧,因此绕了一大圈,先斜向西南,从陈留、颍川、鲁阳、南阳等地,再斜向西北,翻大山,越秦岭,这一路紧赶,历经青、兖、豫、荆、司州五地,磨得大腿内侧起了血泡。
当曹操风尘仆仆赶到到长安城外,看见城外这一片庞大而整齐的聚落时,顿时惊呆了。
此时,袁滂的病也好了,陪同刘协一起,很隆重地迎接曹操到来。袁滂在迎接仪式上,对曹操寄语了厚望,称自己就要立即西行,可能大部队已经与羌人开始战斗,前方战事紧张,后面的政务,全靠孟德来操持了。
刘协給曹操细细讲述了自己屯田的一些想法,刘协解释说,只有实行屯田制,才能保证大军对西线作战的后勤不受朝廷财政枯竭的干扰,并详细解释了自己对原黄巾战俘采取的一些政策。
曹操眼睛一亮,这是短期的军户制度啊,好,甚好,与我一路所构思的政策不谋而合啊。眼睛瞟了几次袁滂,见其不动声色,觉得这位袁氏贤者,务实达练,不贪虚名,实在是国之干臣,心中感到敬佩不已。
曹操由军入政,由武及文,干过一段时间地方官,深知大汉目前财政之艰难。前些年,为了解决镇压叛乱的军费,天子诏“贷王、侯国租一岁”。去年为了镇压黄巾军,“减公卿以下俸,王侯半租,占卖关内候、虎贲、羽林、缇骑营士、五大夫钱各有差”。
天子除向王侯索借半租,还削减官俸,占卖爵和武职,危险时刻,甚至动用了帝室财富向王侯换租,平时索借的不仅有粮食,也包括钱。可想而知,朝廷的财政早就枯竭到了什么地步。
曹操道:“天下饥馑,京师大疫,帑藏虚尽,每出征伐,天子常减公卿奉禄,假王侯租赋。操坐镇长安,西望凉州,必定竭尽全力,保障大军钱粮。”
袁滂点头抚须,道:“甚善,长安新政,将会是大军之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