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把心上人抓来
一连十多天，何马金都没有打电话来。
可可虽然恨极了何马金，但是他主动打电话来的话，她会原谅他。原谅是可以带着恨原谅的，就算很恨很恨他，也依然原谅。爱之深，恨之切，恨之切，爱之更深。
但是没有，何马金什么信息都没有发来，这让可可愤怒到绝望。
每一次面对电脑的时候，可可看着何马金那始终处于黑白状态的QQ头像，她都变得痴痴。
可可心里在想：何马金是上线隐身了，还是彻底挂了？
当可可想到自己可能已经被何马金拉进黑名单的时候，她不由心里一阵抽搐，一阵阵莫可名状的凄凉席卷了她，让她眼圈发红，鼻子发酸。
可可真想痛哭一场：可可做错了什么，可可要受到这样的惩罚，难道就因为可可甩掉过四个男朋友吗？
可可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她不敢再哭泣，因为她已经没有枕头可以换了。
有一天有一只小鸟在阳台上啾啾叫着，可可抬起失神的眼睛。
每年的这个时候，差不多都会小鸟在阳台上啾啾叫，只是可可不知道，这一只小鸟，是否还是去年的那只小鸟。而明年的那一只小鸟，是否会是今年的这一只小鸟。
可可看不出来，只是看着小鸟，一模一样，差不多大，差不多颜色，同一种类。
可可永远也无法分辨出来。谁又知道这完全看不出变化来的岁月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到底有过多少改变？
可可终于泪水喷薄而出，一头倒床上。
天气越来越可怕，连绵不断的阴雨，几天前晾在阳台上的衣服，现在还是潮乎乎的。就连衣服都没有换，枕头就更没有换了。
可可哭湿漉漉的枕头还悬挂在阳台上晾着，依然是湿漉漉的。
教室终于封了，可可她们连去教室的权利都没有了，寝室也快封掉，很快可可就连进寝室的资格都没有，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一切都快要结束。
林彤找到工作了。但是林彤神秘兮兮的，不肯透露自己找什么工作了，可可怀疑她是找男人了。因为几天后，林彤就消失了，她所有的东西也都整理走了，寝室里只剩下她的垃圾。
林彤成为404第二个消失的女孩子。
紧接着是寝室长迅儿。
紧接着是自封的副寝室长许一敏。
……
还有一个月学期结束时，寝室里只剩下可可她们三个。
可可想不到自己会是呆寝室里最长的一个女孩子，上帝，可可是美女耶，可可到底犯什么罪，你要让可可销售不出去，成为被遗弃的对象。
在寝室里呆时间太长也就罢了，上帝为什么还要惩罚可可，让可可遭受爱情的伤害？难道就因为可可甩掉了四个男孩子吗？但可可是真的喜欢何马金，上帝怎么可以因为可可的前四次，就牵连第五次？
可可好想给何马金打电话，但是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能这样做。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何马金主动送上门来。
但何马金好像不会主动上门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
真的是只有这唯一的办法吗？可可有一天觉得自己太消极，也许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既然她爱何马金，那么她就应该****一点，更****一点，再****一点。
主动一些又何妨？想起了自己和何马金决裂的场面，那一天就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可恶的老女人，不是那个老女人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可可觉得自己能够让整个事件逆向运行一下，她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在某一个场合，很巧的遇到了何马金呢？就跟那白领丽人突然出现一样，她也突然出现一下，这样不就好了。
可可决定自己就这样办了。
但是决定起来很容易，实施起来就有点难，可可现在简直无法知道何马金在哪里，在做什么，打电话到何马金寝室去了解情况，好像也是徒劳。还有，记得以前和何马金在一起的时候交流过，这个时候，何马金的教室早就封了，寝室估计也封了，现在何马金应该是和老乡住在一起。
可可无法知道何马金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现在，可可手里唯一有用的，就是何马金的手机号码，还有QQ。
何马金要是不上线的话，那么QQ也就是没用的，也就只有手机号码才时刻在何马金身边。对了，就利用手机号码吗？
可可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她不会用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何马金发信息，她决定伪造一个面试通知，发到何马金的手机里去，这样就好制造机会啦。
可可就开始在网上物色公司，最好是物色一个已经倒闭的皮包公司，这样等二人都赶到公司去应聘，就更巧了呀，而且还不会露馅。
机会还真被可可捕捉到，真的有皮包公司耶，她赶紧实地考察一番，欣喜若狂起来，皮包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估计不久就要有公安机关来贴封条办案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皮包公司还没有被封，可可赶紧给何马金发皮包公司面试通知。
做完这一切，可可自己当然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让这一切都天衣无缝，可可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吧，她来到公用电话亭，这里的电话跟公司电话号码差不多，会比较像一个公司在行动。
可可从公话亭拨通了何马金的手机。
可可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何马金已经换了手机号码。但无论如何，可可都要打这个电话。爱情已经让可可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境界。
电话接通了。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可可竟然激动到很长一段时间没话说。
可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职业女性化，说：“您好，是何马金先生吗？我是红柯数码有限公司的，看到你投递的简历，已经给你发过信息，你今天能来公司面试吗？”
何马金声音还是酷酷的，说：“好啊，有时间的，很荣幸，我一定到。”
可可心里暗自雀跃，继续装职业女性：“那好，二点半，人事经理等你。”
可可挂了电话，耶，出击成功！
可可心里兴奋之余，还是有一些不悦，哼，我是美女，居然要倒追人家，而且还要主动去找人家，真可恶。想想自己那四个男朋友，可可都是被追的，被他们捧在天上，像骄傲的小公主一样，那时多精彩呀，多风光呀，多美妙呀。
现在，为了何马金，可可却要付出这么多。
二点钟的时候，可可已经赶到了红柯数码有限公司。
可可有些紧张，何马金会不会来？
无论如何，还是做好准备吧，可可给自己找了个比较有利出现的通道，等何马金出现，她也出现。
大约二点二十多的时候，可可的心跳加快一百倍。
何马金来了，他来了，皮包公司的约会有效。
可可知道刻不容缓，她捧着档案袋，绕了一个很小的圈，然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由于紧张和激动，匆匆忙忙中可可还险些撞倒一个孕妇，幸亏没有，要不然伤害了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可可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吃不消了。可可赶紧道歉，继续跑。
巧合就这样发生了。
何马金看到可可，可可也看到何马金，他们都站在已经人去楼空的红柯数码有限公司。
何马金傻傻地看着可可，结结巴巴说：“你……你也应聘这家公司。”
可可眨眨眼，说：“你……难道你也应聘这家公司吗？”
何马金点头，道：“是啊。”
可可说：“我也是啊。”
然后，二人都看着大门紧闭的红柯数码皮包公司。
可可故意装傻妞说：“怎么公司还没有开门呀，这样的公司这样没有信用吗？”
旁边一个大厦物业管理人员这时走过来，盯贼一样盯着可可和何马金，上下打量一番。
可可都有些难为情了。
何马金倒是镇定自若。
物业管理看够了可可和何马金，然后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可可赶紧抢先回答：“大叔，我们是来应聘的。”
物业管理恍然大悟，说：“你们回去吧，这是家皮包公司，早就人去楼空了，前段时间还天天一大堆人来应聘，这年头，真是……”
何马金听了，很失望，看看可可，说：“走吧，A37。”
可可稍微一愣，然后变得异常甜蜜：“天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呀。”
何马金点点头，想捏可可的辫子，终于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亲密，就僵硬下来，随即转化为给自己挠了挠痒，说：“是啊，我当然记得。”
可可看看皮包公司，说：“马金，我们真的很不成熟，我们又上当受骗了。”
何马金也笑，说：“是啊，我们都不成熟。”
可可上来就挎胳膊，就像第一次在腾飞公司楼下那样，说：“嗯，我们都不成熟。但你还是我的老师，你比我熟。”
何马金确实很成熟，比可可这样的青青小苹果熟多了，他还知道反省，说：“惭愧，惭愧。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成熟，总是做错事儿。”
可可嘻嘻地笑着。
可可心里说：我又抓到你了。
可可和何马金破镜重圆。
这一刻，可可感觉自己也获得了重生。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可可说：“马金呀，我想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总结一下了，我们不能老这样不成熟，我们要变得精明起来，一眼就能够看穿皮包公司。”
何马金点头，千依百顺地说：“是呀，可可说的对，都听可可的。”
“这样好好哦。”可可说。
“晚上请你吃饭。”何马金说。
“人家没食欲啦。”可可说。
何马金道：“那也得吃呀。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人的呀，有没有呀，贡献一个吧。”
何马金笑着，笑着，却没有下文了。
二人换了个场景，毕竟大街上车子太多，粉尘严重。
换到本城仿造的西子湖畔。
二人垂杨柳岸，席地而坐。
何马金看着可可，问：“可可，你最近忙什么？”
可可幽怨地说：“还能忙什么嘛，一看就知道，人家忙找工作。”
何马金有些心疼，看着可可确实有些憔悴的俏丽脸庞，说：“可可，你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这么漂亮，你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呢？”
可可怨恨地说：“这跟温柔善良漂亮没有关系的，除非我找男人，否则这些都用不上。可是我才不找男人呢，我一切都靠自己。”
可可不失时机地隐射一下那位霸占过何马金的白领丽人。
何马金听了，看着可可，很真诚地说：“可可，你是最优秀的。”
可可坏坏的一笑，说：“所有离开我的男孩子都这样说噢。”
何马金乐了。
何马金当然很熟悉这个语言格式，他曾经也对可可说过，抛弃他的那个女孩子也说他是最优秀的，想不到可可这么记仇。
何马金当然不会相信可可也被男孩子甩过，更不可能想到，其实是可可甩了四个男孩子。
可可就知道何马金不信。这样最好，她就是要他不信，虽然这恰好就是事实。
可可说：“马金，我很恨你的。”
何马金问：“为什么恨我？”
可可一想就身体里起火，说：“要不是我们在皮包公司巧遇，你会来找我吗？”
何马金也摇摇头，说：“不会。”
可可就打何马金几下，说：“所以我恨你。”
何马金摇头，说：“可可，你不应该恨我，不是我不想找你。而是——我不敢找你，我知道你厌恶我，我没有用。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脸再去找你。”
“我有厌恶你吗？”
“我看得出来呀。”
“你这笨蛋你看得出什么来呀。”
何马金就笨笨的当蛋了。
可可赶紧推推何马金，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策划策划，找工作吧。”
何马金点头，说：“嗯。”
吃晚饭的时候，可可和何马金倒是没有策划找工作的事情，他们策划同居。
可可说：“你们封了寝室吗？”
何马金点头，说：“三天前的事情。”
可可立刻问：“那你现在和老乡住一起啊？”
何马金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的那些啊。”
“当然记得。”
“没有啊，老乡早就走了，我自己租。”
可可听了更满意，这样更妙。真要跟老乡住一起了，可可反而不利于展开自己的阳谋。可可暂时什么也不说了，关键时刻应该停一停。
二人埋头吃饭。
可可在桌子下踢踢何马金。
可可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踢到你了。”
何马金宽容地说：“没有关系。好吃吗？”
“好吃哦。”可可吃了只青蛙。
吃完了晚餐二人逛夜市。
夜晚的城市很美丽，四处弥漫着骚动，也出现了很多身份暧昧的人，如靓丽新潮的时髦女郎，大腹便便开着公家车的公务员……
这些都不属于可可，属于可可的是何马金。
可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虽然没有以前幸福。
可可说：“你一个人住呀，没有找个女孩子呀？”
何马金说：“你又来了，你肯吗？”
“我肯呀。”
“你开玩笑了，要是发生了故事，谁负责啊。”
“我反正都要出去的，我相信你啦。你不会胡来吧。”
“哈哈，我会胡来的。”
“你没有那个胆量。”可可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马金。
何马金一时竟然不敢跟可可目光对接。
可可知道何马金没有那个胆量，自从那天在喷泉边看到何马金和那个白领丽人之间的事情，她就知道何马金没有欺负女孩子的胆量。
何马金把眼睛挪开了，下意识掏出香烟来。
可可一把夺过，吃惊地问：“天呀，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好讨厌。”
何马金说：“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开始抽烟了。”
“是吗？”可可想了想，把烟给何马金，让他抽吧，既然是为了她。
何马金说：“是啊。”
“是什么啊？”可可逼迫着问。
何马金沉浸在忧伤中，说：“我以为我不在乎的，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但是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我不能忘记你。”
“有这么严重吗？”可可明亮的眼睛眨眨。
“真有这么严重。”
“骗人。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来找我啊。你见到我就甜言蜜语了，男孩子怎么都这样虚伪呀。”可可说。
何马金一时被批判的狗血淋头，惨不忍睹。
可可问：“你还跳绳吗？”
“很久都没有跳了。”何马金很老实地说。
“不是苦中作乐的吗？”
“做不起来嘛。”说着，何马金看着可可，这一刻，何马金的眼睛里，充满敬畏。
“我什么时候搬出去呀？”可可没来由的说一句。
何马金立刻说：“什么时候你想搬出来住，我去帮你。”
可可说：“你决定吧。”
说完，可可就撇下何马金，站起来。
何马金问：“去哪里呀？”
可可头也不回，说：“你不知道跟上来啊，笨。”
何马金赶紧笨地跟上去。
何马金自己也很苦恼，我这么帅，应该我欺负人啊，可我怎么老是受欺负啊？
这一点，何马金问可可的话，能够得到满意的答复，可可知道，小白脸，没有好心眼，那是因为这些小白脸太成熟了，成熟到让人恐惧。但是有的小白脸是永远成熟不起来的，比如何马金。
就算何马金不告诉可可，可可也知道这位在家里一定是姥姥疼，爷爷爱，妈妈捧着怕化了，爸爸护着怕吹了。这位还真是一个大少爷。
这年头，大少爷不受女孩子欺负受谁欺负呀，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了，再没有封建礼教庇护大少爷了，可可就放心大胆的欺负。
“可可去哪里？”何马金追着问。
“可可也不晓得去哪里，跑到哪里算哪里吧。”可可说。
“可可，去我那里好了，我那里很大的。”
“太晚了。”
……
可可跑到了长江码头。
大轮船呜呜的汽笛声那样雄浑，使得长江更加让人崇拜。
可可说：“知道吗？马金，我很喜欢长江的。”
“我也喜欢。”何马金看着夜色中的可可。
可可撅嘴，说：“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长江啊？”
何马金说：“喜欢你也喜欢长江。”
“不是爱屋及乌吗？”
“对对对，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你才喜欢长江的，因为你喜欢长江嘛。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算你聪明。”
何马金忽然很动情，捧着可可的小脸，入迷地说：“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公主。”
可可眨眨眼，问：“真的是这样吗？”
何马金海誓山盟，真的是这样。
可可说：“你确信？”
何马金道：“我确信。”
可可闭上眼睛，她等待着何马金亲吻她的脸颊。
可可的脸颊发烫，烫得她身体沸腾，只有心上人的吻，才能够让她获得清凉。
但是可可觉得自己的滚烫问题一直都得不到解决，过了老长时间也没有等来那种心驰神往的清凉，就很有些奇怪的睁眼，眼前的情形让可可又好笑又好气。
何马金怔怔地站在那里，欣赏可可闭着眼睛给他带来的美感，然后又欣赏可可现在睁开眼睛给他带来的美感。
“真没劲。”可可说。
“可可，没劲吗？”
“是呀，很没劲的，一点也不浪漫。”
“怎样才浪漫？”
“你问得出这样的问题来就一点也不浪漫。”
何马金感觉自己确实该请教一下言情大师了，他真的是什么也不懂。
“好了好了，我该回去了，送我。”可可拧身就走。
虽然路程要翻五番，何马金义无反顾。
公交车差不多也是最后一班了，差不多每一次送可可回家，都是最后一班。这最后一班是送可可的，何马金自然就没有回去的车了，打的吧，一百多。
不心疼是假的，这个世界没有不为钱心疼的人，何马金很心疼，但是他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