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侣
文桓的这一天过的简直是失魂落魄。连晚上睡觉都睡得神神叨叨的，一会醒一会睡。祭天玺的脸在她梦里无数次的出现。文桓终于受不了了，爬起来穿上校服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天亮。她不要再睡了，一睡就梦见他。既然他不喜欢她，她也不要爱他了。忘了他，忘了他！她不断地给自己下命令。艰难的熬过了三点、四点、五点，文桓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钟表的时针，终于到了五点半，她背起书包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才不要被爸妈看到她这个鬼样子咧，不然他们一定会问她的。从小就不习惯对爸爸隐瞒，说不定他们一问她就全说了。不要。
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她在车窗上画起花。车上只有四五个人，她又坐在最前面司机师傅边跟她搭话：“小姑娘，你上几年级了？”
“高三。”她没兴趣聊天，好困啊。
“高三啊，这么早就去上学，成绩一定很好吧。我家那孩子就是不爱学习。我要能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夸学习好，看来当优等生还是有点好处的，那就是随时随地被满足的虚荣心。文桓抬眼瞟了眼司机说：“师傅，好好开车吧不要讲话了。我们好几个人的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呢。”
司机尴尬的笑笑不说话了。
在学校门前下了车，文桓才知道原来学校这么早也是不开门的。她背着书包在已经开门的学校超市里寻找吃的。外面气温很低，很冷的，进来躲躲风也好。买了一袋面包塞进书包她继续晃荡。脚神使鬼差的迈到新语书屋前，低头踢着门前的落叶她想起他的无情，眼眶不禁湿润了。
祭天玺特意早些从家里，其实早上八点前都不会有人来买书的他没必要来这么早，只是他想躲开母亲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他知道这几天有些时候掩藏的不够好让母亲看出了端倪，可是他不想说出来让母亲更操心。实在不行他就去北京找徐风他们去。缓缓滑动轮椅到店前，门口徘徊的丽影使他顿下了动作。文桓！她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店门前？
文桓转身要走，看到祭天玺她也吃了一惊。他怎么来的这么早，而且……他显得很憔悴。这些日子她都没来烦他，他不是应该过得很开心很自在吗？为什么他的眼睛里还带着哀伤，脸上还有忧愁呢？她为他心疼起来。
“你——”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字后停止了，看看对方又同时问：“怎么来的这么早？”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祭天玺掏出钥匙打开门说：“先进屋坐吧，外面风很凉，学校还有一会才开门吧。”
既然都不喜欢她干么还对她这么好？故意让她产生误会然后再说他只是作为兄长关心是吗？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冻死。冷风中她打个寒颤倔强的问：“这是哪种关心？如果是作为兄长的我不接受！”
“小桓。”他无奈的喊她。
她咬着下唇抓着书包带就走。如果不是爱情她不稀罕。她单薄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她却执意要她的爱情。祭天玺再刚强的心也化成了绕指柔。他也爱她，掩藏的好苦好苦。
“小桓，别走——我爱你！”
文桓的脚步猛地止住了。急速的回身她满脸吃惊的瞪着他。祭天玺缓缓来到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低诉：“我爱你。”
文桓彻底呆傻了，冬天一卷而过，她闻见春天的气息了还有暖暖的太阳了，还有小提琴悦耳的声音在演奏。是属于祭天玺的特征，他是她的太阳。
祭天玺担心的拍着她的脸颊叫她。怎么小桓跟傻了似的。文桓的眼睛终于转动了，随着他的手下移。声音颤颤的问：“是……是真的吗？我没幻听吧？”他说爱她耶，他说爱她！
他的拒绝曾让她多痛啊，以至于现在都不敢相信了。他紧握她的手说：“是真的。”
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狂喜的抱着他要求：“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遍的重复那三个字，直到她不断点头，眼里出现喜悦的泪花。
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天玺哥哥，我爱你，我会一直一直爱你。”
他揽着她满足的叹息，就算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他也认了。就让他也做一回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事吧。他不想再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哗啦一声学校的大门打开了，三三两两的学生进去学校。他擦净她脸上的泪水说：“去上课吧。”
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他挥手示意她快走。文桓却跑回来在他脸颊上快速的亲一下说：“中午我来找你。你要等着我。”
他点头，目送她的身影跳跃着离开。冬天的风孩还在呼呼吹着。奇怪他怎么不觉得冷了！
上午四节课文桓熬的很辛苦。一会看一次表。高子轩忍不住问她：“你干么啊？”
文桓不理他，心里盘算着要再次逃课。斜睨了眼高子轩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她走。真讨厌，当初他干么要跟她做同位啊。她奸诈的问他：“高子轩，如果我有难处，你会帮我的是吧？”
高子轩不疑有他慷慨的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文桓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好哥们，说话要算数。高子轩，我要逃课。你是班长帮我打掩护。老师问就说我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不行！”他当场变了脸色。
“堂堂男子汉你说话不算数？”文桓鄙视他。
高子轩不理她，坐的端端正正的听课、记笔记，视文桓为无物。任凭文桓射过来千万道杀死人的眼光就是不为所动。文桓只有强撑着，屁股坐不住的东扭西晃。下课铃一向就飞了。高子轩一头雾水她又哪根筋不对了，前两天阴沉着脸，今天又跟吃兴奋剂似的。这个女孩真叫他捉摸不透。
文桓敲着门不等主人发话就进了屋喊道：“天玺哥哥，我来了。”
祭天玺从电脑前抬起头笑道：“跑过来的呀？看你一头汗，大冷天的可别着凉了。”他过去擦去她脸上的汗。文桓傻笑着，跟天玺哥哥在一起好幸福噢！对祭天玺来说能看到她灿烂的笑就是最大的幸福。恋爱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文桓与祭天玺的爱情也不咸不淡的进行着。祭天玺拒绝了好友的邀请，陈高清气得直跳脚大骂他没兄弟情义，他们在那边累的要死要活他却躲这里逍遥。他如实说了文桓的事。徐风甚是不理解，怎么会跟一个高中生谈起恋爱？那还是一群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没定性。祭天玺说即使是这样他也认了，能偷的一时幸福就享受一时吧。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让天玺如此疯狂？徐风倒是很好奇，陈高清更巴不得马上坐飞机过来看个究竟。两人商定好年关时去看看。
文桓没课的时候就往新语书屋跑，安静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或者窝在他怀里机灵的双眸直直的瞅着他。顽皮的时候这里捣鼓哪里倒腾，忙的脏兮兮的。他无奈的给她洗脸她总是咯咯笑着。她喜欢这种宠溺她的感觉。
文桓学习成绩本来不算很差，可是太过沉迷爱情了，专业课和文化都急速下滑。期末前的一次模拟前考试文桓的数学只得了三十一分。数学老师气得七窍生烟，立即打电话通知文桓的父母到学校来。文政拿着女儿的试卷左看右看实在觉得说不过去，他家女儿脑瓜子不笨啊，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个玲珑的孩子，怎么会考的这么少？想起阿静前些日子警告他的话他打个寒战：他家小桓真的恋爱了？！这几天他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小桓总是傻笑，吃着饭、看着电视就走神了。以前她爱粘着他这个老爸说话，现在她每天回家回的都很晚，腊月了他以为是功课忙的原意，看来他想错了。这了不行，他的回家跟阿静说说去。
文桓又是七点才到家，今天天玺哥哥请她吃汉堡了，吃的好撑哦，肚子都圆了。文政跟妻子使个眼色叫住了女儿。温柔的将女儿按到沙发上旁敲侧击的问起她的感情生活。文桓把与祭天玺谈恋爱的事和盘托出。她想总有一天天玺哥哥要见她的父母的不是吗？那现在爸妈知道了应该没什么不可以吧。文政的担忧写进眼里，叫女儿去休息后他问妻子：“阿静，我觉得这事不靠谱啊。”
南宫静也不放心文桓：“要不你明天请个假去看看那个祭天玺。咱小桓太纯洁可别吃了大亏。”
“行，我就去一趟。”
隔天上午文桓去上课，文父也去了学校，他要见见祭天玺。进了书店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祭天玺。看来是个有气质的谦谦君子。书店难得会有社会人士来。祭天玺看到文政上前问道：“你好，需要什么类型的书？”
文政看到他空空的裤管还是楞了一下，尽管小桓已经说过了他没有双腿。女儿爱的就是眼前这个……没有双腿的……不健全人？呃，平心而论这个男子确实还不错，面貌俊秀，气质儒雅谦和有礼，是难得的人才，就是，就是缺了双腿。如果不出车祸，他现在已是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我是来找你的。”他直接了当的说。
找他的？怎么最近来找他的人这么多？他又是谁？“请坐吧。”
文政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清清嗓子他说：“我是文桓的父亲，文政。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你。昨天小桓把你跟她的事说了。”
小桓的父亲？他吃了一惊。好年轻，像大他几岁的哥哥。
看出他的疑问他解释道：”那个……我和阿静有文桓的时候我俩都才十八。“他们也是早恋。当初差点没被两边的家长抽筋剥皮。
“叔，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是为了小桓来的，是反对他们吧？
他看着他严肃的说：“我今天来不是来反对你们的。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了。我跟她妈妈也是从早恋里过来的。我不想强加干涉活生生拆散你和小桓。给她留下伤痛的青春记忆。她的初恋应该是温馨甜蜜的。但是小桓只有17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不定哪天可能就……”
“这个我想过了，如果，如果她真的不再留恋了，我会放她走不纠缠她的。”他说这话时心里是苦涩的。
“你有这个打算对你来说是好事。再有，小桓的功课最近耽误的很厉害。我们父母都希望孩子能有出息，还希望你能敦促她学习，别误了大事。来年她就要高考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二个主要目的。
祭天玺沉思了一会说：“我是丰华毕业的，这样吧，文桓以后的功课由我来负责。我打包票会让她赶上去。”
丰华的毕业生？果真厉害。还有一件他还得说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小桓还小，你们别，别，别……太过亲密。”
“是。”他们连接吻都不曾有过的。他爱她所以宝贝她。
他站起来拍拍祭天玺肩膀说：“今天跟你谈谈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她得回去跟老婆汇报汇报去。
行动不方便，祭天玺把他送到门口就回来了。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他想或许可以考虑安假肢的事。学校的放学铃响了，祭天玺唇角不由得上扬，小桓快过来了。他现在觉得他书店最主要的就是等她。每天上午、下午她上课的时间是他最难熬的。
五分钟后文桓跑着从学校里出来，一身冷气的扑到他怀里亲昵的叫着：“天玺哥哥，想死我了。”
他笑问：“怎么想了？”
“就是很想很想！”她抱着他扒的他紧紧的。
“我也想你。”他鼻子碰着她冰凉的鼻尖，温暖的手捧着她的脸蛋给她暖和着。
嘻嘻！天玺哥哥也想她耶，她心里乐的的直冒泡泡。跟着他进屋在他对面坐下，祭天玺转化了话题：“小桓，最近考试了吗？”
“嗯。”咦，怎么不谈情说爱，反而说起她的考试了？
“考的怎么样？”
她撅起小嘴：“不好就是啦，那个数学好难哦，人家都不会做。”
他拉过她温柔又严肃的说：“这样是不行的，你不想上大学了吗？这耽误下去你来年高考可怎么办？”
她低垂着脑瓜不说话。这阵子她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天玺哥哥都开始说她了。
他扶着她长长的秀发说：“小桓要好好上学，考最好的大学好不好？到时候我就对外说那个文桓是我的女人，大家就会用羡慕的眼光的看我。小桓就是天玺哥哥最大的骄傲。”
她坚定的点头，为了他做什么她都愿意。她要成为他的自豪。刚才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这个字眼好好听！“可是，我真的不会那个数学二，我觉得好难好难。”
“以后我来教你。你要努力往上赶。”他鼓励她。
“恩。”
看她如此乖巧他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她开心的跳起来啵啵还他双倍。
从此以后祭天玺成了文桓的家教，只不过教课的地点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书店。数学课落下了太多，文桓学起来很吃力，还好有祭天玺这个金牌讲师，手把手的交了半个月竟也能考个七八十分了。文桓和南宫静对祭天玺又添几分感激之意。老师甚至给文家发了一封喜报，把文桓看做浪子回头的榜样。高子轩起先大吃一惊，后来在莫小雅嘴里知道了是书店老板的功劳。他无以名状的辛酸。他主动请缨帮她，陪了她这么长时间她没有一点进步，那个断腿男人不过半个月就让她提高了四十分。她是真的喜欢他在为他努力吧，那他高子轩又情以何堪？失望伤心之下他开始偶尔的接受莫小雅的邀约。上学期结束时，他们秘密成为情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