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思又让春祺把春花肘子肉拿过来,春祺瞄了陆筱思一眼,一脸郁闷地摇了摇头,心道,给你你也吃不了啊。于是将旁边的碎花汤满满地打了一碗递到陆筱思跟前。
陆筱思喝了一口碎花汤,满口留香,细腻精致的味道让陆筱思欲罢不能,满满地一碗汤全部撑到小肚子里了,直到肚子响起了剧烈的反抗,陆筱思才开始清扫战场。
门外依旧热闹。
“陆老爷好气派啊,我来收我的徒儿了,快把她还给我。”
门外不知突然多了一个烂和尚,就是今天去上香路经集市的时候遇见的,疯疯癫癫的,陆筱思看了一眼,心道,怎么又来了,自己前世也没见过他,今世又有怎么的纠葛,让他三番五次来找自己。
陆朗站起来怒不可遏,让春祺先送陆母和筱思下去,又让人把看门的小厮带来。
陆征急道:“怎么回事?”
陆朗将今天的事一一说知陆征。陆征将烂和尚邀到了餐桌上,让丫鬟下人们重新摆桌,盛情邀请烂和尚,烂和尚也不客气,抓起肉便往口里送。
陆征道:“师父,你是出家人,我们准备了素斋,你怎么不戒荤腥吃起肉来?”
烂和尚道:“你们这些俗人知道些什么,什么荤不荤腥的,我吃到肚子里,化作肥料埋在地下,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吃的什么。总比过你们吃人肉来的香。”
陆征苦笑道:“师父说笑了,若师父不够可还添点?”
烂和尚吃的差不多了,用脏衣袖口边缘擦拭干净嘴边油污,便道:“把我徒儿带来,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陆征道:“如今夜已深了,筱思就在家里那儿不去,师父吃饱了就回吧,改日上师父出家的寺庙资助银两,感谢师父看得起我家的小女,只是陆府就这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让她跟师父出家,若师父执意要收徒,不如到其他家看看,可有合适的。”
烂和尚不满意道:“就陆筱思合适,其他的都有各自的命途,只有陆筱思的命途不确定,唯有皈依我佛方可自救。”
陆征问道:“难道人一生下来就有各自的命途吗,你看看我的好不好?”
烂和尚打了一个界首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的命途只有自己经历了方可知道,老衲不可泄言,冲突了施主命途是大事。”
陆征道:“既然师父不知道我的命途,那请回吧,赶上中秋人多,好化几多缘。”
烂和尚道:“陆府恐怕不止陆筱思一个千金吧,陆老爷不仔细想想,自己去年端午在洛阳河边的一个农妇家里干过什么?”
陆征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年兵过洛阳城,天晚驻扎在那里,自己一人走在大街上,街道的百姓看到官兵来了,纷纷闭门不出,自己走着好不索然,肚子饿了,一家面馆都看不到。
陆征走到一个巷口,那家巷口左右连着官房,看来生意很是兴隆,全城就那家店开着。
陆征找了一家客栈坐了下来,铺子里面出来了一个打扮很精致的老板娘,长得也很漂亮,豆蔻年华。
老板娘出来道:“官人吃点什么?”
声音细儒学。陆征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至今想想,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心思想成家立业,一辈子不走了。
“官人你想要点什么?天黑了,铺子快要关门了,官人若还是不点些什么,就请官人移步到其他地方,兵荒马乱的,这儿不安全。”
陆征掏出自己全部的银子,道:“就这么些了。”
老板娘疑惑地看着陆征道:“官人你还没点东西了,怎么给我银子?”
紧张到慌乱的陆征红着脸道:“以后我就吃你一家的了,银子收好,我以后来。”
陆征在洛阳城打了一个月的仗,每天晚上都去老板娘的店铺吃相同的饭菜,最后渐渐两人有情,生下了一个女孩,可是女孩刚生下不久,洛阳城就被地方攻破了。陆征带着残军,疯狂地夺回洛阳城,在那次战争中,陆征是打得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战争,城池在一个月后,敌方将帅发生更替,敌人不得不撤走处理后方的事情才将洛阳城退给陆征,陆征派人在城中找老板娘,可是苦苦寻求都没有找到。
陆征抓住烂和尚,情绪有些激动,道:“她们母女现在在哪?”
烂和尚道:“我只能说,你的陆筱沫还活着,至于她们现在在哪?跟谁活着还得陆施主自己去找,天涯虽大,可抵不过血缘关系,以后定能找得到的。”
陆征忽然失笑,看着陆朗兴奋地道:“二弟,我的筱沫还活着。”
陆朗道:“大哥我怎么没听过你说过侄女和嫂子的事?”
陆征笑道:“那是春天了,天还下着细细如珍珠的冰雹,你嫂子可是洛阳城有名的美女,两年过去了,现在做重要的就是把她们尽早找见,免得在外面漂泊吃苦。”
陆朗道:“既然人活着就不怕找不到,我明天就广派人四处去寻找。”
陆征乐的像个小孩,道:“我也去,我要去。”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很有节制,陆海过去开门,看见来的是官人,陆海让进大厅。
官人进来道:“陆老爷看没看见一个烂和尚,穿着破破烂烂的,到处招摇撞骗,有人说走进贵府了,我们几个捕快在外面等了好久,原不曾打扰贵府中秋赏月,可是怕和尚跑了,所以登门拜访,还请海纳。”
陆朗道:“来的正是时候,烂和尚就在我家,刚才吃饱了,就骗我女儿去出家。”
陆朗领着官人来到了客厅,几个官人见了烂和尚在,就拿枷锁靠了起来。
烂和尚道:“今日是鬼节,正是小姐入魔的第一天,若陆筱思不跟我走,以后陆府定要栽在她的手上,陆老爷三思啊。”
官人对陆朗道:“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我们这就带走。”说着将烂和尚捂住嘴带了下去。烂和尚临走时突然扔下一物,道:“小姐三更发病,给她戴上这个,方保无虞。”
陆朗拾起来时,才是一个挂坠,上面细细纹纹刻着四个大字“长命百岁。”反面也刻着四个同样字体的方块字,“千秋万代”。
陆朗递给陆征道:“这什么意思?”
陆征看了几眼,随手扔在一旁道:“估计是什么秽物,休要在意,看三更筱思是否如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