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从碗柜旁悄悄取了一个小碗,金色花边的瓷碗。用水冲洗干净后,用细勺舀满,然后用碗盖盖上。春祺转过身来对陆筱思道:“你在这待着,那儿别去,我出去办会事就过来,千万别让人瞧见了,不然我和你都得被老爷家法伺候。”
陆筱思好奇地在写道:“你要去哪?”
春祺接过门帘,准备出去,一脚踏在门槛上,一脚踏在外面道:“我出去一会儿,碗里还有绿豆汤,你少喝点,等我回来。”
陆筱思觉得春祺怪怪的,每天下午都要找各种借口离开一小会,回来又不说自己去哪了,陆筱思好奇心极重,非要看看春祺到底是干什么去的,拉住春祺写道:“带我去,不然我就告诉我爹去。”
春祺:“……你这是欺负我没爹”。
陆筱思“哼”了一声,“那又怎样”,眼睛仔细看着春祺。春祺唉了一声,道:“好吧,带你去,反正你也不知道什么事,知道了又如何?”说完抱起陆筱思从后门出去了。
厨房靠近着陆府的后大门,这里厨房采办比较方便,也免得上水弄脏了前院。陆府的后门连接着一条僻静的小道,这条道一般没有人来,路面上也坑坑洼洼地,堆满了灰尘。
春祺走出后门,就带着陆筱思来到了一个比这还僻静的街道。往前转过几个弯,然后使劲左转就到了,这是陆筱思在脑海中记忆的。这儿堆满了破破烂烂的房屋,说起房屋连窗户都没有,门也碟儿啷当的,而这里却有很多人。
这里的基本都是小孩,五六七岁的,最大的也长了一米的个子,估计也就在十岁左右。这群孩子见到春祺很是热情。春祺走进去就有两三个认出了春祺,拿起手中的破旧的瓷碗,跑了过来。
春祺将打理好的绿豆汤拿了出来,平均倒在了每一个小手端来不知从哪找来的破碗。孩子们见了脏污的脸上挤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陆筱思看到这群孩子不尽吃的不行,穿的也是厚一坨薄一片的衣服,到处破漏的窟窿露出沾满污迹的皮肤。
春祺从怀中取出几两银子交给那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孩子接过银子,看了看陆筱思,道:“姐姐你怀中的妹妹长得好可爱啊。”说完用脏手就来摸陆筱思的脸蛋。陆筱思急忙避过,不是陆筱思藐视他们,只是,任谁看到小孩的手,都无法忍视自己的脸被摸花。
小孩不依不饶定要摸陆筱思,春祺拦住道:“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小孩子摇了摇头道:“都城太大了,而且我又没亲眼见过那人,我让我的弟弟妹妹们去找了,各个地方都跑遍了了,也没找见姐姐说的那位叔叔。”小孩说完便去到一个角落拿过自己的碗幸福地吃来起来。
站在门边春祺失望地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找不见了吗?他还活着吗?”忽有几滴晶泪挂在眼边。
陆筱思在地上写道:“你要找什么人啊?”
春祺擦干泪,左右看了看,勉强将自己眼睛里的泪水被风干了。抱起陆筱思道:“时间不多了,这地方不是你停留的,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我估计真的要被罚嫁吧。”
陆筱思知道,古时候的罚嫁并不是单纯地把人找户人家嫁了,而是找一些奇奇葩葩的人用以刑法将这些触犯了家法的丫鬟仆人嫁给他们受折磨,这些丫鬟的路一辈子就毁了。
陆筱思点了点头,她来到这个世上,接触最多的就是春祺。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分不开了。
春祺抱着陆筱思顺着原先来的路线重新返回陆府,所幸厨房的人还没回来。
离开厨房,春祺就带着陆筱思要回房间去了,刚走在路上,夏草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拉着春祺道:“你们去哪呢,那都找过了找不见你们。”
春祺看着惊慌失措的夏草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草道:“大老爷要走,想临走再看看小姐,让你赶快送过去。”
春祺点了点头,急忙抱着陆筱思向前厅走去,一路上碰到了好多人,都纷纷说道,怎么现在才到,老爷都等候多时了。春祺一一谢别,抱着陆筱思就走上了前院。
前院门口张管事的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春祺,急忙挥手让春祺赶快过去,春祺一路小跑着,勉强才用最短的时间走到前门处。
前门的丫鬟男仆最多,有三辆马车,马车前挤满了人,张管事推开众人,将春祺送到陆征马车前。
陆征已经上了马车,隔着车窗看到陆筱思过来,急忙从春祺怀中接过了陆筱思抱入了马车。
陆征父爱般的将陆筱思抱在怀中,道:“你生的真像你母亲,将来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大伯来到家中事务繁忙,还没送过你东西,该送什么好呢?”陆征左右看了看,从腰间取下一个玉石玉佩,道:“这是皇帝赐给我的,你看皇帝用的东西也就是这样子的,这块玉佩的代表含义就是平安,伯父没有什么要求你的,只愿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陆筱思听着有种想哭的感觉,当然这也仅仅是种感觉而已,陆筱思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发生情感的,这是她前世给她的教训。
陆征把玉佩别在陆筱思的腰间,然后依依不舍地送了出来。刚好陆朗也过来了,两兄弟见面,就要分手,不禁大哭了起来。两个大男人隔着马车都哭着稀里哗啦。
陆海陆星听见陆筱思来了,急忙从马车上下来,看到陆筱思两人争着抢着要抱。陆筱思看到自己两个傻包哥哥,闭上了眼睛。春祺以为陆筱思困了,就没让陆海陆星抱。陆海陆星从怀中纷纷取出两个锦盒,道:“这是两个哥哥的心意,麻烦春祺转交给她。”春祺接过,陆海陆星又逗玩了一回筱思,就被家丁催着上了马车。
陆征马车开启的时候,陆母陆朗站在身后纷纷摇着手。
秋天越来越冷的时候,人们开始添加衣服了,陆征在马车里,手里拿着陆母亲自做的紫禁棉上衣,不禁眼睛流出了泪花。军队一去没有征召是不允许离开的,这一去也许就是天老地别。
陆筱思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内心忽然也悲伤起来。不禁想起那句“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