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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女,曾经的记忆

上次的事件过后的五天,我十分荣幸的被警察先生请到了审讯室,并进行了堪称温柔的审讯活动。

至于我会被带到警察局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出事的那一天只有我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了附近的路口,而且还被摄像头拍了一个正脸照。真是奇怪啊。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上一次的挖眼事件警方没有介入,而这一次却开始行动了呢?是因为这一次波及的范围太广了吗?动静太大了?还有就是那位被挖去双眼的少女的尸体去了哪里呢?真是奇怪啊!

话说回来,在接受了一番审讯之后,好心的局长大人特意派人把我送到了医院,进行全身检查,并强烈要求我留院观察几日。我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当我看到局长大人亲自把住院费交给医院院长并嘱托他多照看我一些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绝望的。

还记得局长大人当时的话:“我相信这孩子是无辜的,甚至是受害者,他就拜托给你了,一切的责任由我来承担!医疗费也全算在我的头上!”

“真是谢谢您啊!局长大人!”我由衷的感谢他。

在这之后的三天,我将医院的各项检查做了个遍,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就是有些营养不良。于是不亚于局长大人好心的院长大人开始为我改善伙食,基本上是亲自为我送来,并一再叮嘱我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当我是小孩子吗——要不是两位大人都是男性,我都要怀疑他俩是不是一家的了。

不过实话实说,这段日子过的还真是舒心,除了只能在医院活动之外,这里仿佛就是人间乐园啊!

但是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新了。自从我被带到警局做审讯我就没再见过他,他去哪了呢?是出什么事吗?这是现在我唯一担心的的事情了。

看着窗外随风飘扬的雪花,自己轻声的自言自语:“新,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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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医院十分寂静,我畅快的解决好个人生理问题之后满意地走在返回病房的长廊中。

“还真有一点拍电影的感觉啊!”我有些害怕,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就在我产生跑回病房的念头的时候,我看到在前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这倒是给了我些安慰,心情放松了不少。

坐在长椅上的是一位老爷爷,头发花白,棕色的皮肤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正低着头,借助长廊里的灯光看着一本书。

当我从他身边路过时,“啪嗒!”一声,那本书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面上,声音十分响亮,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有些震耳欲聋了。

我蹲下身,捡起那本书——看封面似乎是一本日记——之后递给了老人。

“老爷爷,你的书掉了。”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结果日记,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见过你。”

我愣了一下。

“见过我?”我十分纳闷,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与这位老人有过什么交集,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那他为什么说见过我呢?

“啊……。”老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声音十分无力,就像是临终之人发出的无助叹息。

“啊……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话的人。”

我又愣了一下——什么情况?这是在和我说话吗?但为什么我听的这么糊涂啊。

“啊……。”老人又长长的出了口气,继续软弱无力的说道:“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哪跟哪啊?什么见过我,什么愿意和他说话,又是没回来过,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说到底,这老头是谁啊!我没见过他啊!

我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惊讶过头了,一时间什么也没说出来。

“啊……。”老人似乎又要说什么,但还没有长叹完就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

“啊!爸爸!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转过头,看到一位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挥舞着右手的中年女士从走廊的西侧向这边跑来。

“真是的!都告诉你如果要出去的话要叫上我一起的!”中年女士跑到老人的面前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蹲下身子仰视着老人如此责备道。

“啊……。”老人扔有气无力的发出一声长叹。

中年女士在注视老人片刻后便安心的出了口气,站起身,转身面向我。

“真是抱歉,我的父亲给您添麻烦了。”

“啊……没有……。”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慌张的左右挥动双手表示否定。

中年女士微笑着向我轻点了下头后转身搀扶起自己的父亲。一边轻声责备“下次不要再乱走了,要注意身体啊!”一边扶着老人缓慢向前移动。

我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对父女,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见过我吗?”我自言自语道。

在下了一个决心后我也转身向着我的病房走去。

那一夜,是一个不眠之夜。

老人说的话不断在我脑内环绕,画着一个又一个问号。虽然老人看上去年岁已高,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他说的胡话。

我就这样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终于迎来了日出。

我顾不上美丽的护士姐姐为我送来的热腾腾的早饭,急迫的冲出病房,跑到中厅的服务台,询问了一下那位老人的病房。

幸好因为前一阶段和院长大人的频繁接触,护士姐姐没有多问什么便告诉了我老人的病房号。

我说了一声谢谢后便朝着目的地跑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时间还很早的原因,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平时的喧闹。

我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圈后,在病房的墙角靠窗户的位置找到了那位老人,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十分平稳,正在安然入睡。

我悄悄地走到老人的床边,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在老人的床头,那本笔记本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我拿起那本笔记,正要打开的时候——

“啊,你是昨天的那个孩子。”

我赶忙抬头看去,昨晚的那位中年女士正拿着洗漱用品站在我的前方。

我慌忙的站起身,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个……对不起……我……。”我紧张极了,在决定要来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我甚至感觉到脸火热热的,应该已经红到脖子了吧。

“你是来看望我父亲的吗?真是个好孩子啊。”中年女士十分温柔的说道。

“啊……是……我来看看老爷爷……。”

中年女士温柔的笑着,放好洗漱用品后便将含有一丝悲伤的目光投向了老人。

“父亲得了很严重的头病,很多时候都会神志不清,甚至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得了,医生说父亲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时间应该不多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我看到一圈圈泪水正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我能体会这种心情,在失去了父母的那段时间里我消沉了很长时间,那种失去亲人的感受就好像在自己的心上挖去一块肉,自己的心从此便不再完整了。

“我想老爷爷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为自己哭泣吧,那份与儿女一起度过的时光对他来说应该是十分宝贵的,即便因为身体原因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我想那份思念与回忆会一直在心里保存,会成为老爷爷最宝贵的宝物吧。”我看着眼前的女士,把我在父母去世的那一段时间里体会到的感受告诉她,这份感情便是在世之人与已故之人之间最好的羁绊吧。

中年女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道:“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我又一次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啊……那个……。”

中年女士见我腼腆的样子不禁开心的笑了。“是啊,我想在这段时间里多陪陪他,弥补我过去一直忙于工作的那份歉意。”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份温暖的表情又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啊,那本笔记。”她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那本笔记。

“那是父亲一直拿在手中的东西,父亲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本笔记。”

我看向拿在手中的那本略显破旧的笔记本,一股温暖从我的手心流淌到我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本笔记与我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般。

“我没有看过笔记的内容,我觉得那是应该他老人家十分重要的回忆吧,我认为只有得到他的允许才有资格去看里面埋藏于他心里的那份记忆,但我想——说到这她向我投来了温柔的目光——你应该会得到父亲的认可的,从你身上我能感受得到,父亲一直渴望的东西。”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士,她温柔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去买些早饭,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看一下我父亲了。”

“等……我……。”我慌慌张张的挥动着双手,照顾老人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我这么一个外人呢。

“那就拜托你了!”中年女士说完后便走出了病房。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看了看仍在病床上熟睡的老人,又看了看拿在手中的笔记,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谢谢后,便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

笔记的内容如我想的一样,是日记。每一页的字迹都是用黑色的圆珠笔写上的,字迹工整华丽。日记的内容是一个人住院期间的生活,内容大致如下:

2月12日,晴。

入院已经一年零两个星期了,有些寂寞呢,不知道爸爸的工作是否顺利,妈妈前段时间紧皱的眉头是否舒展开了呢?他们为我的病费了好多心思,看着妈妈鬓角渐渐泛白的头发,真觉得自己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

弟弟今年就要上小学了,想给他准备一份入学礼物,但是准备什么好呢?自己在医院里不能出去,爸爸妈妈又在外面为我操劳,要不要试着做一个布偶送给弟弟呢?

初中的同学今天来看望我了,真开心,大家为我写了好多祝我早日康复的话语,还送给了我一捧鲜花,护士姐姐把它插进了花瓶里放在了我的旁边,闻着它的芳香我想我一定可以早日出院的。

今天从病房离开了一位阿姨,她康复了,看着她抱着四岁的女儿,脸上灿烂的笑容,真的非常开心,护士们也围在她们身边,送上祝福的话语。在我出院的那一天会不会也像这样温暖呢?一定会的!

窗外的积雪都渐渐消失了,我的病是不是也一点点好起来了呢?每次向护士姐姐询问,她都会笑着告诉我“放心吧,只要在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但我知道那是骗我的,是善意的谎言。

不过我很开心,即使在医院也能每天看见大家的笑脸,看见大家对明天充满着希望,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美丽的护士姐姐每天都会送我一朵玫瑰花,说“像我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玫瑰花最适合我了。”

啊,对了!今天护士姐姐也收到玫瑰花了,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看着护士姐姐幸福的笑脸,我真的好开心,希望她能一直幸福下去,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会有十分美好的未来的。

真好啊!今天来看望我的小唯告诉我她也交到男朋友了,还给我看了他男朋友的照片,是个帅哥呢。小唯还和我说等我出院了她就介绍男朋友给我,稍微有些小心动呢!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是告诉小唯的话她会不会吓一跳呢。

大家都有在享受自己的青春呢!小唯还跟我说,等开学了她要去学习弹吉他,说看到电视上的明星弹吉他很酷,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每次都说要去学什么,可是都半途而废了,我教育她了好多次,但都没什么作用,真是让人操心的朋友啊,但是又很幸福啊!

今天午饭过后护士姐姐给我做了检查,说我身体状况很好,恢复的很好,让我继续加油,真开心,虽然里出院的日子还有很长时间,但我想我会成功的!加油!

等下护士姐姐要来查房了,之后就要睡觉了,希望明天依然会是开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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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晴。

早上妈妈告诉我弟弟在学校考试考了满分,我的弟弟果然是最棒的!妈妈还告诉我弟弟收到我做的布偶非常开心,还说要把布偶当成姐姐,晚上一起睡觉,嘿嘿,有这样的弟弟真幸福啊!

妈妈还说后天弟弟放假,会带他来看我,终于可以看见弟弟了,我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让他知道他的姐姐是个大美女!不知道弟弟看到我会不会也像我一样高兴呢?真期待那一天赶快到来!我想这几天我会激动的睡不着觉吧!

爸爸的工作顺利很多了,妈妈说我的医疗费学校也给报销很多了,让我不要担心,我知道,妈妈这样说是不想给我心理负担,其实家里还是比较困难的,为了给我治病妈妈借了不少钱,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快点好起来,然后努力学习,找份好工作来回报他们。

我的身体很弱,护士姐姐说不能让阳光直射时间太长,说我最好搬到中间的床位,但是我不想搬过去,我想坐在这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想看着窗外美丽的城市风光,看着医院中央那坛花朵,想看到幸福的人们从这里走出去,去迎接他们美好的明天。

今天中午护士姐姐给我买了一份草莓蛋糕,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甜甜的,酸酸的,现在想想都垂涎欲滴呢,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报答护士姐姐,她一直照顾着我,对我就像妹妹一样。

小唯给我发了份短信,说她现在忙着上学和弹吉他,只能发短信慰问我了,等有时间了会再来探望我的。心里稍微有些嫉妒呢,我也想去上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我想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吧,只要按医生的话去做,按时吃药,按时运动,按时检查,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吧!

说道运动,今天在做康复训练的时候,我把足球当成了篮球,还被其他病人嘲笑了一番,明明两个球长得都差不多嘛!

今天他来看我了,这是我最高兴的,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对我说我会好起来的,外面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了,真是让人安心啊,虽然还有一点小傲娇,不过还蛮可爱的嘛!嘿嘿!我想他可比小唯的男朋友帅多了。

明天我要抽血化验,心里有点害怕,我很怕疼的,不过他告诉我说不用怕,他会在远处看着我的,要是我哭出来他就要笑话我了,真是讨厌!

明天会很开心的吧?一定会!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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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阴。

今天护士姐姐和我说再观察一个月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就连院长都亲自来祝贺我,我想这次我一定要努力!终于可以出院了!我一定会加油的!

出院后第一件事我要给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个大大拥抱,第二件事要回到学校好好学习,第三件事是找到他,告诉他我一直等着他。

前几天妈妈告诉我弟弟生病了,发烧很严重,没能来看我,不过我照一张照片给他,虽然医生说我身体很弱,不能在闪光灯下拍照,但我还是偷偷的拍了一张,希望弟弟看到我会战胜病魔,像他姐姐一样坚强!我一定要给弟弟做一个好榜样!

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很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我,很对不起我,让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的爸爸真的很伟大!一直在外忙碌,为我们这个家支撑起一片天空,他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想世上没有其他的父亲比他更伟大了!

听说市内要举办一次烟花晚会,真想去看看啊!据说会有当红明星出演呢!还有很多美食,护士姐姐说会给我带回来许多好吃的,真羡慕,要是活动可以推迟一点该多好,我就可以去参加了,这样想会不会有点自私呢?

希望能早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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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小雨。

我没能按时出院,因为就在离出院的前几天我突然晕倒了,心脏的供血功能开始衰退,大家都为我捏了一把汗,但我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妈哭的红肿的双眼,心里十分难受,弟弟在一旁牵着我的手,听妈妈说弟弟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从未放开我的手。

心里暖暖的,但是,我为这个家添了很多麻烦,本想平平安安的出院,让家人放心,可是还是出了问题,对不起!爸爸!妈妈!

六一儿童节刚刚过去,我给弟弟的礼物也拜托妈妈交给弟弟了,是我用头发编成的手链,希望它能保佑我弟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今天病房里又进来一个病人,是一位老爷爷,他得了严重的脑梗,说话有些迟钝,听说他的女儿在外地工作,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老爷爷真的很可怜,我看到他眼角的泪水,心里酸酸的。爷爷喜欢看报,我就向护士姐姐要了份今天的报纸,我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就给爷爷念一念吧。

小唯发短信告诉我她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是她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别的女生,她伤心极了。我虽然不能牵着她的手安慰她,但我想她是坚强的女孩子,相信她会很快走出阴影的。

他消失两个月了,上次来看我的时候我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接受治疗,他偷偷跑了进来牵着我的手,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滴落,我知道他很爱我,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告诉我要相信他,我相信他,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有的时候雨天也会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呢,我想今晚的空气一定会清新许多。

护士姐姐送我的玫瑰花已经摆满病房的窗台了,大家都说我像花朵一样美,还有一位病人家属说都想把她的儿子介绍给我了,大家都笑的很开心。

希望我能早日康复,不能再让父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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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5日,晴。

炎热的夏天和凉爽的秋季都过去了,我的病还没有康复,这段时间又昏迷了两次,身体渐渐衰弱了,有的时候心脏会突然停止跳动,那种心脏带来的疼痛感真是让我永生难忘。

造血功能越来越差了,有的时候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变回消沉一阵,这个时候护士姐姐就会给我讲她们工作上的一些囧事,我总是在她们的帮助下重新露出笑脸。

重症监护室已经不能再去了,家里的负担越来越重,弟弟的眼睛出现了重度视力衰退,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我重症监护室的费用了,爸爸觉得很是愧对我,妈妈告诉我爸爸经常深夜自己坐在客厅小声的抽泣。

我告诉妈妈,家里的费用都拿去给弟弟治疗眼睛吧,我没有什么问题的,弟弟眼睛是非常重要的,要是看不清东西的话未来的生活会很辛苦的,妈妈一直握着我的手,低头哭泣着,饱含母爱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我的手上。

老爷爷是一位非常和蔼的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对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愿意接近他。老爷爷很孤独,他的女儿还没有来看过他,听护士姐姐说他的女儿正在打一场十分重要的官司,一直没有时间赶过来,但是医疗费都会按时打到医院。老爷爷没有其他亲属,我觉得自己可以做他的女儿,只要老爷爷愿意的话。

我每晚都会给老爷爷讲报纸,老爷爷知识渊博,在我给他讲报纸的内容的时候,他都会给我讲许多报纸当中映射的其他问题,因此我也收获了不少知识。

今晚我要去做一项心脏检查,可能会很晚才会回来,不知道老爷爷会不会感到孤单呢,我去拜托护士姐姐来给老爷爷讲报纸吧。

希望弟弟的病能早日康复,也希望自己不要再给家庭增添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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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大雨。

不知不觉又迎来了新的一年,小唯和弟弟都度过了充实的暑假生活,步入了更高的年级。

弟弟的眼睛还是没有治好,视力一直在衰退,但只要配戴高度数的眼镜的话还是可以进行日常生活的。我问过护士姐姐,弟弟的眼睛问题,护士姐姐说她也是从院长和我父母的谈话中听说的,可能要进行视网膜移植才能治好弟弟的眼睛,但是现在医疗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移植视网膜的水平,移植的成功率非常低,就算奇迹般的成功完成移植,手术后视力能不能回复也是未知数。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自己的视网膜捐献给弟弟,就算成功的几率非常低,但我想只要有希望就还有成功的可能,希望神明可以保佑我的弟弟,就算把我的生命拿去也可以,请保佑我的弟弟吧!

小唯快要步入高中生活了,前段时间她来看我,说现在学习十分紧张,大家都拼命地学习想要考一所不错的高中,她也希望她能通过努力让她的家人为她骄傲,更希望我不要放弃希望,希望可以和我上一所高中。我笑着告诉她一定会的,但我知道,现在大学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今天护士姐姐送给我玫瑰花的时候跟我说,等我收到第999朵玫瑰花的时候,我就可以出院了,还会遇到我的白马王子。

我的白马王子,我已经遇到了,只不过我可能已与他相隔千里,不能再次相见了吧!我多想再见他一次!一次就好!

窗外早晨的时候能听到小鸟“吱吱”的叫声,玫瑰的芳香沁人心脾,老爷爷时常跟我说起他女儿的故事,他的女儿十分聪明,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国外著名大学数学系教授邀请去参加比赛,他十分为他的女儿骄傲,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十分孝顺,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来照顾他,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得了重病,给女儿增加了负担。

我拿起身边护士姐姐送给我的一本国外著作,内容是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我想今天就给老爷爷读一读这本书的内容吧。

希望大雨过后阳光能照耀地面,希望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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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小雪。

窗外的雪花飘落在窗前,让我不禁想起了去年圣诞节的情形。医院里的圣诞树闪闪发亮,他在医院熄灯后偷偷潜入我的病房看望我,虽然我当时已经熟睡,但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带在手上,这枚戒指,我相信它会一直闪耀下去。

老爷爷的病情严重了许多,有的时候会神情恍惚,说些胡话,但是他记得我,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迷糊的时候,医生说希望我能多陪伴一下老人,我可能是他生活中的希望。

我很高兴,自己能为他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别人让我感到十分快乐,这份喜悦我想分享给小唯和弟弟,告诉他们要乐观的面对生活,生活就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付出。

妈妈今天来给我送了一份礼物,是一双手套,因为再过一段时间——12月13日——就是我的生日了,而她和爸爸可能要忙于工作不能来为我庆祝了,所以提前为我准备了礼物。这双手套是她设计的,希望能在我出院的时候戴上这双手套在冬日里尽情的玩耍。

我十分开心,爸爸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弟弟的手术费用已经备齐了,就等着眼角膜的捐献了。我知道他们下定这个决心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因为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要是失败的话弟弟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但他相信,一定会成功的!我们每个人都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弟弟今天没有戴眼镜,而是紧贴着我的脸,说要把我最真实的,最漂亮的样子刻在自己的脑内。我心痛极了,抱着他痛哭起来,但是弟弟十分坚强,他的笑容是那样灿烂,那样无畏。

我跟爸爸说我愿意把视网膜捐献出去,来给弟弟做移植手术,但是爸爸坚决不同意,他说不能再增加我的负担了,他会抓紧为弟弟筹备手术的。

护士姐姐今天特意为我熬了一碗鸡汤,让我补充营养,尽快康复起来。我想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吧!世间到处都有着温暖。

今夜的雪花想必一定会温暖无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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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暴雨。

又一年过去了,从住院到现在已经三年零三个月零两个星期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开心的,有难过的,有幸运的,也有不幸的,但我相信,幸运女神会眷顾每一个人,就像今天的我一样。

虽然外面风雨大作,但是我却又一次迎来了出院的好消息,心脏的造血功能虽然仍没有达到正常水平,但身体的各个机能都很不错,院长特批了出院许可,我终于可以走到外面,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三年的变化。

告诉他,我出院了,可以去见他了。与他上一次的见面是在三个月前,那一幕我至今仍记忆尤新,他遍体鳞伤,明明只比我大两岁,却遭受了世间的险恶,他的右眼不见了,我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我付出着,即便他不愿与我多说,但我都知道,知道他为我做的一切。

我希望我出院以后可以立即见到他,告诉他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会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他,陪他一起经历世间的风雨。

弟弟的眼睛仍然没有找到可以移植的视网膜,但弟弟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即便医生告诉他即将失明,让他多看一看世界,看一看自己最关心的人。弟弟只是笑笑,握着我的手说:“姐姐,我要参加考试,我想上初中。”那一刻,我泪如泉涌。

小唯发短信告诉我,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参加中考了,到时候她就可以为自己的努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她既紧张又激动。说要我给她加油!等我出院了一定要上同一所高中,在同一个班。

我的房间早已摆满999朵玫瑰花,虽然护士姐姐的预言并没有完全成真,但已经快实现一半了!当我出院后一定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我现在就可以抱住她。

老爷爷在听到我要出院的时候,无比的激动,他握着我的手,颤抖着嘴唇,泪水从他的眼眶夺眶而出,我知道他在为我感到高兴,但我心里却多了几分担忧。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女儿至今都没有来探望过他,虽然有打几个电话过来,但却一直没有出现,我怕我出院以后没有人再给老爷爷讲报纸和名著了,老爷爷一定会很孤独吧。

我跟老爷爷说,等我出院了,一定会来看望他,给他讲许许多多外面的趣事,老爷爷连连点头,泪水在空中飞舞。

今晚一定要讲最多,最美好的故事给老爷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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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晴。

我没有如愿以偿的出院,情况总是不尽如人意,那段时间我又大病一场,心脏甚至停止跳动超过了两分钟,医生说我能醒过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我昏迷了两个星期,脑部因为心脏的停止跳动而受到损伤,失去了一段记忆,现在我只能凭借着这本日记来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了。

我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打破了许多人的美梦,包括我自己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可能要一辈子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穿着这身不知换洗过多少次的病服,看着病房里那些不断更换的陌生面庞,直到我停止呼吸。

妈妈和爸爸都安慰我,跟我说我的病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会出院的。

但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

希望对我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我现在只求把我生命当中最后一点希望化作保护我弟弟的护盾,尽管它可能脆弱无比,但我希望弟弟可以带着我的那份希望活下去。

弟弟的眼睛已经失明了,但他如愿的考上了初中,而且是全市最好的初中,他微笑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拭去妈妈脸上的泪水,我只记得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哭了,都在无声的哭泣。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我知道他有他的难言之隐,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想看到我的人,最想给我希望的人,但是,希望可能已经不会再有了吧。

我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有这多么严重的问题,骨骼的软化,肌肉的松弛,心脏的衰退,智力的衰竭,这些都是我承受着的痛苦。我不害怕它们,但我害怕它们给我家人带来的不幸。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的视网膜移植到弟弟的眼睛上,让他用我的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代替我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

我已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说服我的父母和弟弟,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护士姐姐,我想你的男朋友一定对你非常好吧,我相信你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老爷爷,我可能不能再为你读报纸了,今晚就读那篇《逝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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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暴雪。

我成功的说服了父母,即使用了四个月之久,但我成功了!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成功的事情,就把这一件算在内吧!

医院要准备手术,顺利的话明团应该就可以进行手术了,我弟弟的眼睛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光明了,这些日子他一定很辛苦,很害怕吧。放心吧!姐姐会为你指引未来的路的,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今晚病房静极了,护士姐姐为我送了一朵玫瑰花后就跑开了,我看到她用手捂着嘴和鼻子,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吧。她真是位善良的白衣天使。

爸爸妈妈都没有在我身边,但我知道这恰恰是他们对我的爱,他们不想否定我的决心,想给我这世间最伟大的爱。

弟弟在医院里准备着手术,我不能去见他,因为弟弟不知道他要接受的视网膜是我的,如果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不会接受的,就这样撒下一个善意的谎言吧!我只愿默默的守护着他,做他的眼睛。

窗外的雪下得好大,完全遮挡住了视线,漆黑的夜晚与鹅毛般的大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雪啊,他最喜欢雪了。

老爷爷早已熟睡,今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希望他的女儿能尽早来到他身边,尽到作为儿女的责任。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吧,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心脏功能,一旦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

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看到我的这本日子,请你帮我找到他,告诉他,他做的已经很棒了!

唯,原谅我过分的请求吧!谢谢你!

最后,再见了!我的家人们,朋友们!以及那些关心我的人们!再见了!

愿世间所有的温暖都得到应有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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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的大概内容就是这些了,我只是挑取了其中比较容易串联起来内容进行了概述。

这本厚厚的日记一直被老人珍藏着,没有人读过里面的内容,包括老人自己。这本日记被作为那位女孩的遗物交给了老人,听说当老人接过它时,原说话应口齿不清的他都清楚的说着:“女儿。”

我合上这本日记,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日记的里的内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从我的心里翻涌而出。是对这位女孩的不幸遭遇感到悲伤?还是对这世界的不公感到可悲?都不是,这种感情,难以言表。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老人的女儿明显已经回来过了,但我却丝毫不知。老人微微活动着耸拉的眼皮,似乎要睡醒了。

我悄悄地把日记放回远处,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雪景,这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可以把医院外的景象一览无余。据说老人在得知女孩去世后强烈要求把自己的床位移过来,说要带着女儿的那份坚强活下去。

看着随风飘扬的雪花,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出了病房。

“我父亲睡醒了吗?”老人的女儿正坐在病房门旁的椅子上,抬头温柔的看着我。

“还没有,但我想应该快了。”我摇了摇头,对这位衣着普通的女士说道。

“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嗯……。”确实,在看过那本笔记的内容后我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但总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去做某件事的冲动。听起来真是矛盾啊。

老人的女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人只有在有目的做某一件事或是几件事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是充实的,有一个目标,向着他前进就好了,人生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我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像是人生导师一般的年轻女士。

“吃点东西,打起精神,饿着肚子的话大脑可是不会给你其他目标的。”

我看着她的笑脸,从中流露出来的温暖让我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微笑。

“是啊!总要做点什么啊!”

“有机会的话再见吧!”这位人生导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开门走进了病房。

我低下头,摸了摸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小声的说道:“吃点东西吧。”

在看过那本日子后的第二天,我荣幸的出院了。出院当天没有人为我祝贺,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我只是收到护士的通知,要我收拾一下,下午就可以走了。

我没有一点行李,除了穿在身上的这身衣服以及兜里的一点积蓄外,其他一无所有。

我漫步在这座城市的人行道上,寒冷的冬风迎面吹来,我裹紧了还算暖和的外衣,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找到新。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只要想到除了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而且是生活着无数恶魔的世界,我就有些胆寒。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我,生命是脆弱无比的,被挖去双眼的少女,戴着笑脸面具的恶魔,以及目睹这一切的我,身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况下,我只能去找到那个保护过我的,也是最有可能再保护我的白发恶魔。

前段时间的那个叫做艾尔的恶魔,不知是为什么,我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声音和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恶魔几乎一模一样,是错觉吗?我不知道。但如果假设那个笑脸恶魔真的是艾尔的话,那我的危险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呢?也正是因为完成了任务,所以新才会消失,回到了他的那个世界呢?

这个假设是说的通的,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究竟是哪里?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的思路再明朗些。现在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实我的假设,硬要说有什么线索的话只有自己亲耳听到的他们的对话,但这些又能证明什么呢?那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与我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对话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我咬紧了自己的大拇指甲,完全陷入了思考之中——等等,他们的对话……——正当我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前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疼痛使我叫出了声。

我一边揉着自己的前额一边抬起头,眼前一堵由水泥砌成的灰色厚重墙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看来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路,而且还一头撞在了这个亲切的墙面上。

“还是那么倒霉啊!”我抱怨着站起身,前额残留的疼痛到是让我精神了不少。

我环视四周,想要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是由水泥石墙组成的狭窄小路,或许是不为大众熟知的城市中的隐藏路线,在石墙的表面有明显的岁月侵蚀的痕迹,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能不知不觉走进这种地方,我再一次对自己的走运能力感到佩服,天知道这鬼地方我是怎么走进来的!在为自己“特异功能”感叹了一下后,我开始按原路返回,本打算按照原来的路线离开这里,回到光明的大道上。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狭窄的小路在前方不远处竟分裂成了两条,之后是三条,四条……。我不知走了多久,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条条陌生的岔路心里渐渐绝望起来——我是怎么办到在这个像迷宫一般的小路里走这么远的——绝望的同时,我又一次被自己的“特异功能”征服了。

就这样,我与这个迷宫小路斗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无力的瘫倒在地,我承认,在这场体力与脑力的斗争中我输了!

离开了开着暖气的医院,身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渐渐的,寒风吹透了我的上衣,如同铁针一般刺在我的胸口。我抬头仰望天空,像一只井底之蛙一样,看着天边被染成了赤红。在不抓紧出去的话夜晚的寒冷可能就要把我冻成冰棍了。

我跺了跺脚,想让血液加速流动来增加一些脚面的温度以此来缓和有些冻僵的脚趾。

“好!”我为自己打了打气,便又开始了这场与迷宫小路的战争。

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如人意的,更何况我这般戏剧性的遭遇呢!在奋斗了一阵之后我依然没有看到胜利的曙光,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星星的光芒在夜空中越发明亮。

不可能啊!走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走不出来啊!难道我一直在原地踏步吗?走了一圈又一圈吗?我再一次环视四周,那些近乎一模一样的岔路口没有增加一丝的亲近感,反而显的更加冰冷。

看来今晚就要被困在这里感受着北方冬季的热情拥抱了!——就在我叹着气,不抱有一丝希望的如此想像被冻成冰雕的场景时,一个熟悉的令人汗毛倒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很高兴见到你!”

我打了一个寒颤,全身的毛孔无不紧张的大张着,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再熟悉不过的话语,我吓得双腿一软无力的坐在雪地上。

幻……幻听吗?是幻听吧!一定是幻听!在安慰了一下自己后我鼓起勇气,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了白皑皑的积雪和冷酷无情的墙壁外什么都没有。我稍稍松了口气,不停的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嘛!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听!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一定是我自己幻听!一定是的!我不知道这样的自我安慰持续了多长时间,直到心脏回复了平稳的跳动我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如果按照自己刚开始的推论,艾尔已经被新打败了,那么那个所谓的面具男也应该在那个时候消失了,所以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听到那个声音了。但如果……艾尔不是面具男呢?那我的这些推论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了!所有的基础都建立在艾尔是不是面具男这一重大问题上。

我用力晃了晃头,想要排除后面的这种可能性,自己吓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可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让我挺起了胸膛,坚定的跺了跺脚——找一处干净避风的地方躲避一下夜晚的寒冷吧——我这样想着,向前迈出了脚步。

走过了前方的一个岔路,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我只能凭借着感觉向前摸索着,一遍祈祷着赶快找到理想的逗留处一边警惕的环视四周。

人们时常说多一份警惕便多一分安全。但这次我对这种说法理解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因为这份警惕,因为警惕的四处张望,我又一次陷入了死亡的深渊。

即使是在雪花遮挡视线的情况下我也清楚的看见了,看见了在我左手方向的岔路处一个少女双脚离地,两只脚在半空中无力的挣扎着,头发散乱的披散在头部遮住了少女的半边脸,少女的双手正死死的按住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来自地狱的右手。

熟悉的场景,和一个对月前的那个景象一模一样。那张狰狞的笑脸正死死的盯着少女,上扬的嘴角如同恶鬼嬉笑一般。

我再一次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好像要重复那个恐怖事件一般,双腿不听使唤的瑟瑟发抖。

“啊……!”少女发出短促的呜咽声,双手不停的在那只手臂上来回摩擦着,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那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笔直的将少女死死的按在闪烁着寒光的墙壁上。

“呜……”我差点惊叫出声,急忙用双手捂住了长大的嘴巴,用尽全力将那声尖叫压回了喉咙。幸好,那个狰狞的笑脸没有注意到我,依然盯着眼前的猎物,享受着那份看着猎物挣扎的喜悦。

可能是有了上一次经历的缘故,我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将险些再一次掉进深渊的自己拽了回来。

必须跑!这是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最后一个。我别无他法,眼前的少女即将失去她的双眼甚至宝贵的生命,就算我想去救她但那也只是匹夫之勇。我无能为力,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一丝力量的我连我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证又要拿什么去拯救他人呢!只有趁这个面具男还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逃跑,而且要悄悄地,快速的逃跑!

我颤抖的伸出右脚,蹑手蹑脚的向另一个岔路走去。但不知为什么,我的视线被那副凶残的景象直直的勾引住了,不能移开丝毫。

面具男在欣赏了一番眼前的美景后,将头向右一歪,之后那只左手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插入了少女的左眼而后猛的将她的左眼挖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飞溅到空中,将洁白的明月染成了赤红。少女无声的颤抖着身体,两只手臂像是触电一般在剧烈的抖动之后无力的低垂下去。紧接着,那只血淋淋的右手又直直的插入了少女的另一只眼眶,红色血液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起刺激着我的视觉与嗅觉神经。

在完成了这个惨不忍睹的暴力活动实施完成后,那个面具下传出了如电钻般刺耳的嬉笑声,即便是在头套的遮挡下我也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张到耳根处的嘴角,是面具下的那个邪恶的人真实的嘴角。

面具男松开了掐住少女脖子的右手,在身后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装有半瓶黄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拔去了上面的橡皮塞,然后将少女的两个眼球装了进去。

我除了在缓慢的前进中瞪大双眼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场面其他什么也做不到。看着倒在雪地中抽出的少女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悔恨,对自己的软弱无地自容。

人生而渺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英雄,谁都不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超人,在这个丑陋的现实中,在宁静的夜晚下,站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能做的只有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懊悔吧!

眼泪在我的脸颊流淌下来,在模糊的视线中我好像看到了下一秒的自己。

“嘿!”那张扭曲的面具突然向我看来,我被吓了一个人仰马翻,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中。

我惊慌失措,在雪地上拼命的挥舞手脚,想要站起身来,但在光滑的雪地上这一切都是徒劳,反而越是失控的想要站起就越是被光滑的表面固定在地表。

“很高兴见到你!”

我愣住了,胡乱舞动的手脚在那一瞬间静止了。一切的开端,将所有不幸的事情引向我的便是这六个字,在夜晚,我甚至一次次的在这毫无人性的声音中多次惊醒,那个用于问候的日常用语在现在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热情呼唤。

“啊……!”我恐惧的向后挪动着身体,在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声音。

重蹈覆辙了吗?这一次真的要被挖出双眼了吗?——新!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就像是听到我内心的呼唤一样,就在那个戴着狰狞面具的恶魔向我伸出他的那双血色双手的时候眼前的地面伴随着轰隆的巨响,突然炸裂开来,四散的碎石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脸上,传来阵阵疼痛。

“嘻嘻嘻嘻!看来又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从眼前的滚滚烟尘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像是一个刚从神经病院跑出的疯子发出的傻笑。就在几天前,我才刚刚告别了这个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笑声,但现在它又一次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咽了一口口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随着烟尘的散去,一个黑发少年笔直的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抱胸,用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后退了两三米的面具恶魔。

“为……什么。”我惊讶极了以至于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自言自语道。

不应该啊!怎么会?他……希尔!我没看错吧!他不是应该被新杀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对一个毫无力气的弱鸡动手算怎么回事!我来陪你玩玩不是更好吗?嘻嘻嘻嘻!”希尔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就像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一般蜷曲着身子,发出刺耳的笑声。

那张恐怖的面具脸又向右歪去,面具下的笑容再一次张到了耳根处。他双手的手指在空中不停的舞动,好像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

就这样,在我面前,这两个疯子以各自特有的形式表现这自身的变态,而我只有在后面瑟瑟发抖的资格,与他们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喂喂喂!别让我等的不耐烦啊!嘻哈哈哈哈!”希尔突然抬起头,身体前倾,露出了一张奸笑的面孔,深陷的眼睛散发出阵阵杀气。

面对对方的挑衅,面具恶魔停止了舞动的手指,向右歪斜的头也像机器一般回到了正中间,之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嘻嘻嘻嘻!你要不出手的话我可要先活动起来了哦!”

希尔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成钩爪状,随后一阵强烈的空气流动从希尔的手心处散发出来,空间开始扭曲,一个闪动着暗影的空心小球随即出现在他的手心下。

面具男仍一动不动,在他宛如深渊的眼孔下一团黑气倾泻而出,包裹住了他的双脚,双腿,之后迅速向全身扩散。

“要逃吗?这多没劲啊!陪我玩玩嘛!”希尔特色的滑稽声音再次响起。

面具男就像没有听到希尔的挑衅,张到耳根处的嘴角没有一丝消逝,反而更加充满了阴森与恐怖。

黑色气体刹那间将面具男包裹起来,然后在空间的扭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眼睛一眨一眨的的看着这一切,这段时间的经历或多或少还是让我有了成长,没有像之前那样吓得控制不住身体。我慢慢撑起上身,紧张的盯着背对着我的另一个恶魔,用力咬紧了牙关。

希尔叹了口气,手心上的空心球渐渐消失了,他转过身,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俯视着我。

“喂!你小子几个意思啊!”

我被突如其来的嚣张语气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希尔洋洋得意的表情,不禁开始怀疑现在的希尔和上一秒的希尔是不是同一个恶魔。

我咽了一大口口水,额头冷汗直冒,但为了不表现出内心的恐惧还是强装作镇定的口吻说道:“我才要问你呢!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哈?你小子眼睛瞎了吗?本大爷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把你的态度给我放尊重点!小心下一秒要了你的小命!”

我奋力从雪地上站起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眼前的恶魔嘲讽的说道:“能拿走的话不是早就拿走了吗!”

“你小子!”希尔被我惹毛了,一脚踢在了我的腹部,将我踢到了小路拐角处的墙面上,墙面应声碎裂。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跪在地上,头插在积雪中,右手捂住腹部,大口大口的咳着鲜血。

“你小子的命可是我救的!要不是我感受到异样的气体流动抓紧赶了过来,你现在活动的眼睛早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我吃力的转过头,看着走到我头前的恶魔,心里的那份恐惧袭遍了全身。

“不过……你倒是挺有趣的嘛!”希尔又一次改变了说话的语气,蹲下身子,抓起我的头发,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从他深红色的瞳孔中我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嘴角的鲜血,乱成一团的头发,满脸的灰尘。

“嗯……正好我有时间,倒也是可以陪陪你,你就心怀感激吧!嘻嘻嘻!”说完他松开了抓住我头发的右手,使我的前额又一次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我双手捂住腹部,双脚用力前驱支撑起上身,看着面前的恶魔嘲笑的笑脸。

“嘛!不要露出这种严肃的眼神嘛!”说着希尔站了起来,“虽然踢了你一脚但也不用这么生气嘛!”

“你说的轻巧!”我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内心除了惊讶就只剩下愤怒的烈火了。

“嘻嘻嘻嘻!新看到你这副狼狈的样子的话,你说他会不会心疼啊?”

“新?你知道他在哪?”我激动的向前移动上身,腹部传来一阵扎心般的疼痛,让我不禁叫出了声。

“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让我说不出话,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与我做着抗争。

“你倒是给我一个告诉你消息的理由啊!这世上可没有白来的午餐!”希尔又一次投来了冷酷无情的目光。

“像你这样的废物凭什么待在新的身边!趁早看清自己那副嘴脸,想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的!新不是你用来保命的棋子!”

我被希尔的这番话震住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地面,冰冷的触感从膝盖慢慢传遍全身,既坚硬又寒冷。

是啊,我是为了什么接近新的,又是为了什么去寻找他的呢?我一直想着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一直对新言听计从,把新当做自己的挡箭牌,一个保命的道具,上次与希尔战斗的时候我就把新一个人扔在了战场,自己为了活下去的目的拼命的奔跑着,到了最后都在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我寻找新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保命的利器,想要再一次获得那份安全感罢了,说到底我只是把新当做道具,一个用来保命的道具。

我想要狡辩些什么,但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或许是因为我一直都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所以新才会消失吧!

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内心却要别人来点破,到现在我还是在为自己的这点虚荣心被他人戳破而感到无地自容。

新,对我来说真的只是道具吗?

“我……一直……把新当作道具……。”

“啧!”希尔咂了下舌,他的声音如寒风一般刺骨。“我可以告诉你新并没有杀死我,虽然我也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新留了我一条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心怀感激,我的任务是带他回去接受判决,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可以杀死他,至少我们是以命相搏,而你呢?只是一味的缩在新的保护之下,什么时候考虑过他的感受!”

“刚才救了你也是看在新的面子上,算是还他的人情!但你给我记住了!不光新是我的猎物你也是!我随时都可以取走你的性命!下次再见到我的话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艾尔平静且充满责备的话语将我重重压在雪地上。

我无话可说,无力辩驳,我就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一击。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风将我推回了现实。希尔仍站在我的面前,但他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抽搐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魔性的笑声。

“时间差不多了,嘻嘻嘻嘻,有缘再会吧!”说完希尔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我有发呆了一阵才勉强从雪地上站了起来,用左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忍受着腹部传来的阵痛,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刘海将我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但我已无心去在意那些,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双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前方充斥着血腥气味的现场。

女孩的尸体躺在被鲜血染红的积雪上,天空飘下的雪花在附近渐渐堆积起来,将深红的地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我没有对这番惨不忍睹景象感到恐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躺在地上少女,心里竟产生了些许敬意。

她抗争过,凭借自己的力量与死亡抗争着,即使失败了,但那份勇气是我所没有的。死亡与生存,两者之间的区别又在何处?有的人死亡了,但他却一直被人们铭记,有的人活着,却遭到人们的唾弃,自尊与苟且,到底哪一个才是人们追求的东西。

我走到少女的旁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腹部依然传出剧痛,我知道,夜晚一定是城市最黑暗的时候。

对不起——我看着倒在冰冷地面上的少女——今晚就由我来陪着你吧。

洁白的雪花从夜空中飘落下来,原本耀眼的繁星此刻在我的眼中却显的黯淡无光。

——————————————————

在一座大厦的最顶层,一个穿着破旧黑色斗篷,戴着一个红白相间的狰狞笑脸面具的恶魔正俯瞰着整座城市。

寒风时不时的吹起他的斗篷,四周充斥着冷酷与恐怖的气息。他那双漆黑的眼孔似乎要吞噬这座城市的一切。

公路上汽车的鸣笛,人行道上的嘈杂,在灯火辉煌的夜间都市,没有人知道危险会在何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幸运之神会眷顾着自己。

但在这个恶魔的眼中,那是猎物,是自己的目标,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食用的晚餐。

他从身后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装有黄色液体的玻璃瓶,在玻璃瓶中两个带着血丝的眼球正漂浮在黄色的液体中。

他喜欢这种感觉,看着美丽的双眼就会使他的欲望被激发出来,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在那些眼睛中,他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欲望,看到那些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为他人奉献自己就会拥有存在的意义,无私的帮助弱小自称是善良的人,难道不也是在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吗?都是在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动着,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付诸行动。

就连那些整日懒散,无所事事的人也都是在以满足自己的懒惰而生存着,他们内心深处所希望的,想要实现的愿望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就像被黄色液体中的眼球抓去灵魂,直直的,呆呆的看着它,享受其中。

“喂!”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时光。

在他的身后五米处,一个长着乌黑短发,眼睛赤红,略显清秀的少年正摆出一副傲慢的姿势站在天台的正中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黑发少年毫无感情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他不舍的将玻璃瓶放回衣兜,低头看向大厦下面像蝼蚁一般的存在。

“我可没有在审判名单里见过你的资料。”黑发少年又一次以冰冷的声音如此说道。

他踮起脚尖,身体前倾,以不可能站立的角度继续俯瞰着街道。

一阵狂风袭来,吹起了黑发少年长长的刘海,吹动着他漆黑的斗篷。

短暂的寂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狂风中烟消云散了。

“啧!”黑发少年不耐烦的咂了下舌,开始不停的用脚尖敲打地面。“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提醒你注意一下,我最近可是很无聊的。”

他收回了向前倾斜的身子,不规则的活动着肩膀,脑袋机器一般都歪向了左边,活像一个寄生虫。

“我说……。”就在黑发少年再次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地面突然碎裂开来,从裂缝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向黑发少年袭来。

“好险好险!”黑发少年在那些油腻腻的触手向他袭来的瞬间向后来了个华丽的后空翻,完美落地后露出了开心无比的表情,用挑衅的语气如此说道。

戴着面具的恶魔慢慢转过身,左倾的头颅下露出了一个恐怖无比的笑脸,那个嘴角比面具还要惊悚,透露着强烈的杀意。

“你要动手的话我是无所谓啊!正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嘻嘻嘻嘻!”黑发少年兴奋的抽搐身体,丝毫没有受到那张笑脸的影响。

面具恶魔抬起右手,地面上的触手随机爆炸一般的向上生长,发出咕噜咕噜的令人作呕的声音。

“嘿!”黑发少年低沉的笑了一下,双手张开,在两个手掌下分别形成了两个空心球,在两个空心球的四周闪动着幻影的轮廓。

向上疯狂生长着的漆黑触手开始向四周分散,又分裂出无数的分支,纷纷向黑发少年猛扑过来,以不规则的扭动缠绕住黑发少年的四肢。

黑发少年露出了滑稽的笑脸,只见在他两个手掌中的空心小球突然膨胀开来,两个空心小球互相吸引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在周围环绕着闪电的暗影实心球,随后眨眼间便将大厦的顶层完全包裹,发出类似于心脏跳动的声音,巨大的实心球上下浮动,在震动了两次之后便渐渐萎缩,直至消失。

那些扭动的触手早已消失不见,地面空无一物,除了留在天台上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圆形坑洞和站在坑洞两侧的恶魔。

大厦顶层的对决明显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即使是在几十层的高空仍可以听见街道上人们嘈杂的议论声。

“还有什么能耐都拿出来吧,热身才刚刚开始吧!嘻嘻嘻嘻!”黑发少年双脚分开了一段距离,身体下沉,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平台上,赤红的瞳孔一张一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面具男没有回应,只是向后跳跃了一小段距离,低头向大厦的底部看去,在俯视了地面一段时间后才又一次抬头看向对面展开进攻架势的恶魔。

他将双手合并在胸前,黑色的液体随即从那个笑脸面具下流淌下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喂!别想跑啊!”黑发少年见状大喊一声,放在平台上的手掌猛的用力将平台震裂,随后双脚向后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面具男直冲而去。

“啊!啊!”黑发少年发出一阵呐喊,在他的左手上生成了一个透明的闪着紫色寒光的鳞甲,鳞甲在扭曲了一下形态后变换成了长有三个锋利钩爪的爪子。黑发少年旋转身体,挥动左手的武器劈向面具男。

面具男没有躲避,仍然双手合十,像是念经咒一样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变随着震耳的经咒声,从他面具下流出的液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有规律的堆积,瞬间便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泛有波纹的椭圆形护盾。

黑发少年的爪击打在椭圆形的护盾上,两者相撞在护盾上又泛起了阵阵涟漪。但就在三根锋利的紫色钩爪接触那个护盾的时候,泛起的涟漪分散成无数细小的黑色手指,将钩爪牢牢的抓住,向护盾的内部拽去。

黑发少年露出惊讶的表情,用力向后收回左手,但一切都是徒劳,被黑色的手指固定的钩爪在两遍的力量作用下颤抖着向护盾深处移动。

黑发少年要紧牙关,他感受到一股侵蚀内心的力量正从他的左手向全身蔓延,那种感觉令人窒息。他用右手紧紧的抓住被护盾吞噬的左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拉去。但那股侵蚀内心的力量让他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奋力的挣扎中他右脚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糟了!”黑发少年瞪大双眼,看着无数触手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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