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不断的阴雨已经狠狠地纠缠了洛阳城一个多月了,阴冷潮湿的天气已经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缩瑟在角落里乞丐的生命,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往往会嫌恶的看一眼这些甚至已经有些发臭的身躯,心想这该死的雨季什么时候能过去,到时候这些垃圾可能就有官差过来收拾了,想到这里,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位于街道尽头的那座高高耸立的酒楼,里面时不时传来丝竹的声音还有一些男人大笑的声音,这是行人们大多会感慨一声,想着家里的婆娘还在等着自己回家吃饭呢,加快步子,收收斗笠,弯着腰离开这让人难受的地方。
街道尽头的酒楼是那些有些家底的富裕人家最喜欢来的地,毕竟这里是这块城区最高档的酒楼了,这里面有让男人迷思的红粉佳人,有让人流连忘返的酒菜,当然,还有那引人入境的说书,值得一说的是那说书的,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真是叫人舍不得离开这里。这样的酒楼,即便是在这阴雨绵绵的雨季也能让人感觉到阵阵的火热。
这不,临近中午,酒楼门口已经有一些轿子陆陆续续的到了,说书时的惊堂木已经也开始落在桌子上,发出让人醒目的声音了,哄堂叫好的声音也开始隐隐的传出来,这酒楼的说书先生一个月之前就到了这天子脚下的洛阳城,他来了之后,经常换说书先生的酒楼就再也没有换过说书的了,也就是在他到洛阳城的那一天,这惹人烦的阴雨就开始无休无止的下起来了,不过有谁会将一个游走四方的穷说书先生跟这场雨联系在一起呢?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别的说书先生大多是讲一些名帝名将的历史故事,但是他不一样,他说的尽是一些奇怪的神仙妖怪之类的故事,不过这样的故事更能吸引就可们去听就是了,这样的说书先生酒楼掌柜的可舍不得放他走。
酒楼里,说书先生站在专门垒起来的高台之上,听着台下酒客们的起哄,拿起桌子上的酒葫芦,摇头晃脑的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拿起惊堂木高高抬起,“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顿时,酒楼内一片安静,只见那说书先生穿着一身青白色的儒生长袍,头上戴着道士高冠,朗声说道:“今天,给大家讲一段上古传说中的故事,话说当年天地初分,妖魔鬼怪横行世间,以人为牲,那时候的人地位最是低下,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折磨之后,有一个人观妖之形,取魔之意,炼鬼之神,带领人类从那莽荒走了出来,那个人自称太神帝,以风为图腾,收了那妖魔鬼三道统领给人族做护道,建立了不朽的神朝,其后经过数百年的时间,人类才慢慢的积累起了元气。。。。。。”
就在酒客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喝骂打破了宁静的氛围,众人齐齐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楼窗口处,店小二挥着披在肩上的毛巾,狠狠地打在一个趴在窗户口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身上,嘴里不停地咧咧骂着:“你这个没娘养的小乞丐,又来吃白食儿,快滚快滚。”,只见那小孩脸上糊着泥浆,看不清样貌,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上身的大部分地方都裸露在外面,从那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小孩的一排排肋骨,嘴唇已经有些冻得发青了,面对着店小二的喝骂,小孩儿吐了吐舌头,快速的跳起,一只手伸进窗户,从临近窗户的桌子上顺走了一块牛肉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开了,同时还不忘朝着刚刚辱骂他的店小二做了一个鬼脸,扭过头时,他的余光轻轻瞥了一眼高台上的说书先生,店小二气的跳脚,大声骂道:“诶,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店小二就要追出去,就在这时,被打断说书的先生大声说道:“小二,算了,听者是客,你给这位客人再上一盘牛肉,稍后从我的工钱里扣。”,小二一听,连忙停下脚步,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见,对着说书先生哈着腰笑道:“既然李先生这样说了,那就不找那小乞丐算账了,我这就给客人重新上一盘。”,说罢,小二一甩毛巾,走到了刚刚被小二顺走牛肉的桌子前,道一声歉之后,端走了牛肉已经所剩无几的盘子,退身去了厨房。
高台上的老者看着这一幕,摇着头微微一笑,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目光似有玩味的看了眼小孩离开的那个窗子,回过目光之后,再次敲了一下惊堂木,说道:“这太神帝建立了这神朝之后,天下难得太平。。。。。”
午时已过,酒楼里的酒客们大多吃饱喝足,纷纷离了坐席,回家去了,说书老人的故事也到了结尾,在又一次喝了葫芦里的酒水之后结束了今天的说书,离了高台,到柜台前面将葫芦里所剩无几的酒水灌满之后,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明天我便不来了。”,掌柜的原本满脸笑意的在数着今天赚的银钱,突然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可是我给先生的工钱不够,我可以给先生加钱。”,说书先生听到掌柜的话,摇头笑了笑,离开了柜台,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说道:“本是浮萍无根生,怎可恋这浮华世间,相逢是缘,离别也是缘,掌柜的,有缘再见。”说罢,大笑一声,身体消失在了朦胧的雨雾之中,柜台前原本想要追出去的掌柜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对着门外说书先生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的鞠了一躬,嘴里喃喃道:“李先生,真乃神仙中人。”说罢,掌柜的失落的走回了柜台,看着账本却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看着看着,突然将账本狠狠地摔在了柜台上,扭头进了后院,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这么的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却又不知道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