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洛就这样静静的跟在幕天雪的身后,没有多问一句,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多了,一时半会也问不完,不如留在最后自己去一一解答。
一路来到了幕府的中心位置,正是当时莫雨洛面见幕彦方的地方,此时大门外没有人员把守,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与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幕府有些不同。
“进来吧。”幕天雪柔声说道,率先一步走进了大门内。
莫雨洛没有迟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也一定要迎上去。
大院内,除了正堂那里灯火通明之外,别的地方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正堂的门紧紧的闭着,窗户上有着三道剪影,其中一道略小些的依偎在那两道高大的剪影身边。
“咯吱”一声,幕天雪推开了房门,顿时间,三道剪影靠的更紧一些了。
莫雨洛走进屋内,幕彦方、幕夫还有幕天晴都在里面,幕天晴正抱着自己的母亲轻声啜泣着,颤抖着身体,不敢扭过头来看一眼自己的姐姐。
......
“雪儿,决定了吗?”幕彦方沉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决定了,今晚就走。”幕天雪淡淡的回答道。
“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幕彦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里的庄严,而是写满了迟疑还有不舍。
“一切都要回到门里才能定夺,这一次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让小妹试一下。况且,即便以后...雨洛也会保护好她的。”幕天雪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跟随进来却一言不发的莫雨洛。
“哎,但愿如此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试一试也好,总好过凡人百年终老。”幕彦方也看了一眼莫雨洛,眼神中有着些许疲惫。
......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了下来,只有幕天晴的啜泣声音在回荡着。
”好了,父亲,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幕天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静静的说道。
幕彦方闻言,点了点头,低下头看了看夫人怀中的小女儿,神色有些复杂,轻轻抚摸了几下幕天晴的脑袋说道:“晴儿,跟姐姐走吧,去做一个叱咤风云的仙人去吧,给爹娘脸上添点光。”
幕彦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他这一生没有儿子,只有这两个女儿,大女儿多年前一次外出玩闹时,被路过的一个自称是仙人的老道士看重,说是有仙骨,时不时的来府里教她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前才带幕天雪离开,说是什么到门里拜一下祖师爷,之后,幕天雪就消失了段时间,急得幕彦方夫妇二人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三个月前,幕天雪突然回来,突然说要带自己妹妹一起走。
起初幕彦方问她这两年都经历了一些什么,幕天雪什么也不说,最后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说出了这两年的事情,同时露了一手仙术,才让幕彦方在目瞪口呆中相信了仙人的真实存在,也同意了幕天雪带着小女儿一起走,可是做仙人也是有风险的,做开始的时候要检测是否适合修炼,如果不适合的话,那么仙人的世界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即便是不合适,也得在山门里做杂役,直到终老,幕天雪就见到了不少的凡人在仙门里做着苦活,希冀着有一天能够突然开窍。
这样巨大的风险让幕彦方犹豫,在家中还好,自己的女儿还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即便以后她没有机会成为家主,那也好过去拼成仙那一点渺茫的机会啊,闹不准,自己的女儿会在苦役中度过下半辈子。
经过幕天晴不停的劝说之后,幕彦方终于松了口风,答应小女儿跟着一起走,不过得在家里再留三个月时间,直到仙门这一次开始招徒之前再离开,让自己夫妇二人最后再感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惜的是,还未到一个月时间,宫里的皇后妹妹就以想念家人想要看看自己的一对侄女为由,将他的一对子女招到了宫里,直到时间将之,幕天雪姐妹俩才告辞回来,这才在路上碰上了图谋不轨的马贼还有路见不平的莫雨洛。
而莫雨洛的年纪还有他的身手,让幕天雪产生了带他一起走的想法,成仙也罢不成也罢,莫雨洛的身手都足以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莫雨洛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站在幕天雪身后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骨肉分别的悲伤的场景,幕天晴的样子像极了当时师傅离开时的自己,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当时离开自己是,是否也像是幕彦方夫妇这般不舍,所以他没有嘲笑幕天晴,这种感觉,他经历过。
直至又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幕天晴才从悲伤中缓解过来,默默的走到姐姐的身边,看向父母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湿润。
一行人来到了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高悬的夜空,幕彦方默默的对着自己的大女儿挥了挥手,便转过了身子,幕夫人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紧紧的靠在丈夫的身边,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一双女儿。
“出发吧。”幕天雪抬手一挥,另身后众人心中一惊的画面出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随着幕天雪抬手一挥之下,出现了一只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白鹤。
就在众人感叹于这惊人的仙家手段时,幕天雪已经纵身一跃,如仙子踏空一般到了仙鹤的背上,迎着月光看向正目瞪口呆的莫雨洛还有此刻已经忘记了悲伤的幕天晴一眼。
“还不快上来?”幕天雪开口淡淡的说道,此时她的面孔在月光下,更显得飘渺。
......
“唳”的一声,鹤鸣声穿透的院门传遍了整个幕府,惊醒了不少已经熟睡的人,就在他们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府邸中心位置,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莫雨洛转头看向地面,一切的东西都在快速的缩小,就在这时,他看到站在院中的幕彦方松开了自己的夫人,对着白鹤远去的方向深深的弯下了腰,莫雨洛一愣,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神色复杂的对着下方抬起双臂,郑重地拱了一下手,他看到,幕彦方抬起身子的那一瞬间,他笑了,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
抬起头,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声,莫雨洛却没有感觉到风吹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看看身边的幕天晴,此时早就已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眼,哪怕是再去看一眼依旧站在院里的父母。
幕天雪拉过幕天晴娇小的身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害怕,睡吧,一会就到了。”
......
夜色在莫雨洛的眼中越发的浓重,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东西,看向苍茫的夜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