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是西门幻枫
傍晚的秋风虽是凉爽的，但对幻堡的地势来说，却也多了股阴寒。
西门竹陪着她一起坐在幻堡门前，心里却是无比的焦虑。
红颜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再继续等下去恐怕会感染风寒，但是这个倔强的丫头却是死也不肯回屋。
“小竹姐姐，师父回来了吗？”第四十八次的询问。
西门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连看都懒得再看：“没……”
“真的没有吗？”她不死心。
无奈，西门竹只好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了下，叹息：“真的没有。”
“喔……”红颜失落，只是那一瞬间，之后，便又露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等着“师父”回来。
看的连一旁的管家都不忍心了，他将西门竹拖到一旁问道：“红颜姑娘的病不是还没好吗？这样吹风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西门竹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啊，她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那万一有什么差错怎么办？她可是少堡主带回来的客人啊。”管家着急道。
少堡主很少带女人回来，这个叫倾红颜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幻堡未来的少堡主夫人，他可不敢轻易得罪啊。
管家的这点心思西门竹自是明白，当日将倾红颜带回幻堡只是为了要救她的命，但看少堡主为了她的病情愿冒充她的师父，难说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总不能强迫人家回屋吧？！
无奈之下，西门竹一声轻叹：“算了，我还是回去帮她拿件衣裳吧。”
“唉，要小心伺候才是。”如此，两人分别散了去。
门口，红颜的睡意渐泛，昏昏沉沉的便倚着墙壁睡去，殊不知自己等了半天的身影正逐渐从远处走来。
“少……”
“嘘。”西门幻枫一挥手，阻断了门卫的叫唤，他迳自走向靠在墙壁上的红颜，眉宇微皱。
下一刻，便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来走向幻堡内。
刚拿好衣服的西门竹走出门口便看见这一幕，不禁愣在那里。
这……这这……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是他们那冷酷无情的西门少堡主吗？！
管家也如是的愣在那里，不，应该说整个幻堡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于是，不消一刻钟，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戴着火面具的女人将会成为他们的未来少堡主夫人。
西门幻枫缓步将红颜抱在怀里走向她所居住的遗香榭，走路的时候连带着一点轻功，所以很轻。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保护这个女人，所以，就连走路也害怕吵醒她。而睡的正香的红颜却是把他的胸膛当成软枕，毫不客气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却不知这样一来，竟让西门幻枫顿住了。
刚刚那股悸动是什么？
将她平放在床上，西门幻枫看着她那张被火面具隔绝的睡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伸手，他的手指触碰到面具，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递到全身，他轻喃：“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
这张面具很是诡异，如是脸皮被火烧灼般紧贴在脸上，本来该是恐怖的吓人，甚至让人恶心欲吐。
可是，如此丑陋的面具戴在她的脸上，居然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面具下的真实。
“师父……”睡梦中的红颜低喃，身体微微颤动，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害怕的事，然后，拼命地叫唤，“师父，师父……不要……不要离开红颜，红颜好害怕……”
“红颜！红颜！”西门幻枫皱起眉宇，试图将她从噩梦里摇醒，深邃的瞳眸里有着强烈的心疼。
红颜抓住西门幻枫的手，如是抓到一棵救命草一样，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嘴里依旧断断续续的喃语：“师父……师父……”
这声叫唤，如是利刃割在幻枫的胸口。
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让他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杀人？！西门幻枫惊愕，他居然妒忌起红颜口中的师父。
嗤笑，唇边扬起一抹自我嘲弄。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如此倾心？可是，眼神扫过那张火红的脸庞时，他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的悸动了。
爱情，原来可以如此的盲目……
西门幻枫握紧手中的书函，俊俏的五官在此时显得极为紧绷，他看着面前跪地的两名探子，目光犀利如刀，吓得二人虽未抬头，却也浑身发抖。
而后，只听得头顶冰冷的话语扬起：“就这些？”
冷汗已经随着这三个字从探子的身上溢出，其中一人小声回禀道：“少堡主，这红颜姑娘的身份实在神秘，小人真的查不出什么了。”
“喔？是吗？！”西门幻枫伸出右脚抵在他的下颌，逼迫他直视自己。
说话的探子只觉心中一寒，似有柄利剑透过他的瞳眸射进自己的身体，恐惧压抑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是的，少堡主，能查到的我们都已经写在书函上了，其他的，小的真是无能为力。”另一人跟着应和，全然不知如此一来已完全激怒西门幻枫。
只见他抵住探子下颌的脚微一用力，那人的身体便如箭一般飞向身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而落下。
“少堡主饶命啊。”跪地的探子见形势不对，立刻趴下双手，就在额头快要触及地板时，西门幻枫的脚挡在了他的前面。
他冷声说道：“难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倾红颜这个人吗？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查不到？”
“少堡主，小人真的尽力了，红颜姑娘昏迷时的那座烟城死森据说是个被诅咒过的地方，江湖传言里面关着一股毁灭天下的力量。因为没人进得了那里，所以红颜姑娘的身份也无从查出啊。”探子战战兢兢。
西门幻枫不语，闭起眼睛叹息：“你们出去吧。”
“是，小人告退。”两个探子如释大赦，立刻相依着离开了书房。
寂静的屋子此刻便更加显得安宁了。
西门幻枫颓废地躺在椅子上，因为力道的加大，手中紧握的书函越来越皱，直到最后变成一堆碎片从空中洒下。
“倾红颜，你究竟是谁？”自语……
“红颜小姐，红颜小姐……”远远的便听见西门竹的叫唤声。
红颜应声扶着墙壁走到房门前，差点与刚准备进门的西门竹撞上。
她笑着问道：“怎么了？小竹姐姐。”
“少堡主等下要来看你喔，来，我帮你梳理下吧。”西门竹手舞足蹈道，看样子很是兴奋，扶着她坐到凳子上便要重新帮她梳发。
红颜显得有些别扭，她小声道：“小竹姐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这怎么可以。”西门竹抢下她手中的梳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红颜小姐你就快成为我们少堡主夫人了，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少堡主夫人？”她诧异。
“是啊，所有人都看得出少堡主喜欢你，你不也是很喜欢他吗？”
“师父，真的喜欢我吗？”她皱起眉头，心里十分的不确定。
“呃……当然啦，我从没见过少堡主对谁像对你这么好的。”西门竹顿了下，她居然忘了，红颜只是误以为少堡主是她的师父而已。她这么误导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红颜苦笑：“如果师父真的喜欢红颜，那为什么总是将红颜一个人丢在森林里？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看红颜一次？为什么要给红颜戴这个拿不下来的面具呢？”
“这个……”西门竹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站在门外许久的西门幻枫眉宇越来越紧皱，他走进屋里，伸手示意西门竹退下。
而后走到红颜的身后，拿起梳子帮她梳理长发。
空气流动在周遭，如此的寂静。
“小竹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红颜说错什么了？”红颜急道，她看不见东西，所以害怕寂静，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摆动，似乎是只要抓住什么东西，心才能安定下来。
西门幻枫握住她挥舞在空中的手指，将它紧紧地贴在胸口。红颜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嘴角扬起兴奋的笑容：“师父，是你吗？”
“红颜。”西门幻枫轻唤，“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
“嗯，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当然有啦，师父你不是说过吗，心不会跳动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死了，可是师父你明明就活的好好的啊，怎么可能没有心跳呢？！”
“红颜，你记住，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动的。”
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动的……红颜怔住了，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她突然笑起来：“师父，你又忘了，这句话你说过的啊。”
——
“咦，师父你这里有东西在跳动哎。”那次，她练习轻功不小心摔在了师父的怀里。
“这是心跳，只有死人的心才不会跳动。”他这么给她解释，听得她茫茫然。
“啊？那活人的心为什么会跳呢？而且师父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呢？”她不耻下问，将脑袋紧紧地贴在师父的胸口听那“扑咚扑咚”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于是，那天的师父很奇怪，他深邃的瞳眸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光芒，她只听到有股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告诉她：“红颜，你要记住，师父的心跳是为你而跳动的。”
——
西门幻枫看着她无邪地笑容，怔怔的站在那里犹如晴天霹雳，原来，红颜的师父也是如此的爱她。
为什么先遇见你的人不是我呢？西门幻枫苦涩，他是在羡慕还是嫉妒？
“师父，你怎么了？”红颜轻轻摇晃了下西门幻枫握住她的手。
“喔，没什么。”他回过神来，低语，“红颜，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她问。
西门幻枫不语，只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踏出房间。
路上，红颜不语，面具隔绝着面色，让他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只是隐隐觉察到她的不开心：“怎么了？不想出去吗？”
红颜摇头：“师父去哪红颜就去哪。”
西门幻枫微笑，可能是他多虑了吧。
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幻堡的花园。幻堡地势阴寒，但却盛开着多种世间罕见的花朵，簇在一起显得极为耀眼。
他将红颜放在花丛里，问道：“怎么样，有闻到什么吗？”
红颜深吸一口气，轻叹：“好香啊，我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花香沁入心扉，清爽宜人，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
西门幻枫露出满足的笑容，只因她喜欢这里。
红颜也确实很喜欢这里，在森林里待过那么多年，她所能见到的只是成片的绿叶和野花，而这么香的味道她还是第一次闻到。
兴奋之余，她伸手去触摸身边的花朵，试图以此记住它们的模样。
“啊——”一声轻呼，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泛出，滴落在雪白的花瓣上显得触目惊心。
西门幻枫紧张的握起她的手指，眉宇紧紧皱在一起：“怎么了？”
“好像被什么蜇了一下。”她委屈，手指渐渐传来麻木的感觉。
而西门幻枫也注意到了溅上鲜红血液的那朵雪玫瑰，轻叹，将她的手指塞进嘴里吮吸。
一股暖流瞬间包围着红颜的感官，当她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那股与师父对视时难为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情急之下欲抽回手指。
然而，手却被西门幻枫牢牢地抓住，他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低喃：“别动，雪玫瑰的刺是有毒的。”
“不要。”她挣扎着抽回手，“如果有毒，我不要师父中毒。”
西门幻枫轻笑：“这种毒只是带有点麻药的成分而已，吸出来就没事了。”
红颜皱眉：“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带毒呢？”
“就是因为它长得漂亮，所以要长出点刺来保护自己啊。”
就如面前的你，用丑陋的面具来掩藏真实的你，是为了要保护自己吗？西门幻枫在心里问道。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的沦陷了，因为他正在为这个叫倾红颜的人一点一点的改变……
逍遥源，地处万丈悬崖的半壁之中，以一千年古藤与外界想接，倘若没有绝世的轻功，能来到这里的，几乎只有死人。
而此刻，万丈瀑布倾空而泄，一身黑衣的萧亦楠独身立在瀑布之中，急湍而下的流水似乎随时都可以将他冲落深不见底的瀑下深河。
离瀑布不远处的洛紫言看着已经在瀑布之下冲了好几个时辰的萧亦楠，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竟也跟着来回走动了几个时辰。看的一旁的伏苓霜眼花缭乱。
“好了，紫言，你就不要再走了，看的我头都快晕了。”
“那好啊，你想想办法劝萧哥哥回来，我就不在你面前烦你。”洛紫言坐到她面前，一脸求救的模样。
“得了，我的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伏苓霜翻白眼。
连她这个萧亦楠最知心的红颜知己都没办法，她一个小小的小丫头能怎么样。
“可是再这样下去，就算萧哥哥的武功再好，那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洛紫言皱起眉头。
虽然萧亦楠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但她占卜了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办法啊，就是要看你这个大神算师愿不愿意了。”啃着水果，伏苓霜显得漫不经心。
“什么办法？”
“简单啊，公子只是以为红颜姑娘死了，你去告诉他红颜没死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如果让萧哥哥知道倾红颜没死，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她，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永远都走不到一起了呢？
“办法就只有这个啦，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咯。”伏苓霜斜睨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有陌生人的气味！
这是西门幻水踏进幻堡内的第一感觉：“难道是哥哥有客人来了？”
自语，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看得一旁的秋彤心惊胆战，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这位主子肯定是又想到什么整人的法子了。
“管家！”西门幻水高声叫道，清脆的声音与幻堡的清淡显得格格不入。
“小姐，您回来了……啊，小姐，您这是？”闻声匆匆赶来的管家差点摔倒，他们这位幻堡的大小姐是去了什么地方了？怎么是身男子装扮？！
“怎么样？不好看吗？”西门幻水得意的张开手臂转了圈，并帅气的将额前一撮刘海撩到耳后，一身雪白的衣衫显得极为耀眼。除了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女子气息，看其装扮俨然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呃……好看好看。”管家立即敷衍，生怕爱整人的大小姐拿他开刷，“小姐，我这就去通知少堡主。”
说着，便要离去。不，是溜之大吉。
“等一下。”后者，西门幻水不紧不慢地唤道，吓得管家一身冷汗。
“小……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陌生人来幻堡了？嗯？”
“这个……”管家犹豫，若是让西门幻水知道红颜住在幻堡，一定会借机来整她。
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大小姐，一边是未来的少堡主夫人，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啊。
“秋彤，让管家看看我在西域买回来的毒蛊，听说被那东西咬一口可是会七窍流血的喔……”
“管家，小姐问你话呢，你在那边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啊。”秋彤忙上前叫道，提醒着管家趁小姐还没发火的时候快快“招供”。
“这个……小姐，听老奴一句话，千万不要去惹那位红颜姑娘。”无奈，管家只好这么警告。可是他却忘了，西门幻水是那种越是不让做的事就越有兴趣去捣蛋的。
“红颜？她是谁啊？”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有什么不能惹的？
“这个你就要去问少堡主了，总之，千万不要去惹她，否则少堡主肯定会生气。”这么说着，管家就已经心惊肉跳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会不会听他的劝告。
“哥哥会生我的气？哈……”西门幻水一脸兴奋的样子，“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哥哥生气呢。走，秋彤，我们去会会这位红颜姑娘。”她才不会相信一向宠溺她的哥哥会为一个女人跟她怄气。
“小姐！小姐……”管家这一听可急了，跟在后面叫唤。
可是兴致勃勃中的西门幻水哪还听得见他的告诫，带着丫鬟秋彤一溜烟的闯进了后院厢房。
途径唤月亭的时候，她正好瞥见亭中正背对着她的红颜。
那一身红衣在碧波环绕的唤月亭显得极为惹眼，浓密的长发静静的散落在肩上，搭配着火红色的纱衣勾勒出她绝美的身姿。
那一刻，西门幻水不得不承认，眼前背影相向的女子绝对是位倾世佳人。
“难怪管家会那么说。”西门幻水小声嘀咕。
“小姐，那还要整她吗？”秋彤问道。
她同样能理解大小姐说这句话的意思，那个女人光看背影都如此的美丽，或许，她应该用妖娆来形容，那么不难想象拥有如此身姿的女子会有一张什么样绝色的面容。
“当然不能放过了。”西门幻水白了她一眼，一想到哥哥是被这么漂亮的女人给迷住了，她心里就极不舒服。
这说明什么？她堂堂幻堡大小姐呼风唤雨的地位将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所取代。
而唤月亭里的红颜正坐落在一把古琴前，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琴弦，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触摸在手下的感觉却是异常满足。
因为她知道，这把琴可以奏出和师父的箫声一样好听的音符。
“小竹姐姐，你听过红颜曲吗？”她轻声对着站在身旁的西门竹问道。
西门竹摇头，却突然想起，红颜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笑了笑：“是以红颜小姐的名字命名的曲子吗？那一定很好听吧？”
“是啊，很好听。”以前，师父总是会为她吹奏这首曲子。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火面具在此刻萌现出一股忧伤，如果此刻有人能看得见面具下的容貌，那一定会知道，那是让人心碎的表情。
“小竹，谁允许她来这里的？！”西门幻水的叫声突然传来，惊得红颜与西门竹相偕回头。
“小姐。”看清来人时，西门竹立刻垂首行礼。
但是，本该傲气十足的西门幻水却在看到那张火面具时怔住了。她震惊地看着面前如火灼烧的鬼面女子，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小竹姐姐，是谁在说话啊？”不知情的红颜扯了扯西门竹的衣袖，不知为何，面对西门幻水的到来，她隐隐感到了不安。
这声询问，也同时唤醒了震惊中的西门幻水与秋彤。
原以为看见的会是一张倾世之容，却在此刻像魔鬼一样呈现在她们面前，西门幻水彻彻底底的震撼了。
“她是幻水小姐，少堡主的妹妹。”西门竹小声解释，随后走到西门幻水的面前，道，“小姐，红颜姑娘是少堡主很重要的客人，所以……”所以请你不要随意整她。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西门幻水摆了摆手。
她定了定神，斜眉托着下巴在红颜身上来回打量。
火面具遮住了她大半个脸面，双眼也被雪白色的纱布包裹住，总而言之，除了整体的身形，西门幻水根本就无法勾勒出她的容貌。
她不禁在心底诧异：哥哥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她的鬼面吧？！
“原来师父还有妹妹啊？！”红颜惊叹。
摸索着走近西门幻水，并试图伸出手来表示友好。乱颤的手指没有摸到她的手，却触碰到一股冰凉却又熟悉的感觉。
红颜的心里不觉一怔，手指更深地去摸索那股冰凉。
西门幻水觉察到不对，立刻警觉性地将手中的翠玉箫移向身后，并用另一只手反握住红颜触动的指尖：“你是我哥的徒弟？”
“是啊，师父没有跟你提过我吗？”红颜压下心头的异样，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那个应该不会是师父的箫啊。
“奇怪，我哥不是一向不收徒弟的吗？”西门幻水诧异，深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却不知这句话让红颜有多么的失落，她苦笑：“好像师父不是很愿意跟别人提起我啊。”
“小姐，您刚回来，是不是应该去歇息歇息？！”西门竹见状立刻出来扯开话题，生怕再说下去，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秋彤，快扶小姐回房吧。”
“喔。”直到此刻才完全清醒过来的秋彤立刻上前，想要搀扶西门幻水。
没想到还没迎上前便被西门幻水给瞪了回去，她没好气地将目光转向西门竹：“什么时候你个该死的丫鬟都可以命令本小姐了？嗯？！”
“奴婢不敢。”
“哼。本小姐现在就要在这里练琴，你和这个鬼女马上离开我的视线，免得影响了本小姐的情绪。”
说着，她便一把将红颜推离琴座。
突来的撞击让红颜踉跄了下，又因为眼睛看不见，脚步便向前跨了几步，想要以此稳住步伐，却不知这几步之外便是荷塘。
“红颜小姐……”西门竹惊恐的叫道。
“红颜……”匆匆赶来的西门幻枫也正好看见这一幕，一声叫唤，便疾步向唤月亭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