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锕郎,你来登记签字吧,你自由了。”
上午9点时分,警察将一切手续都办好,到车间叫上锕郎。
锕郎放下手中的活儿,顺便跟平时相处得还不错的一些犯人告别。
“老大,一路顺风。”苟三紧握着锕郎的手,“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也新生了,到时我会来找你的。”
“锕郎大组长,祝你未来一切安好。”麻子羡慕地道别。
“兄弟,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希望能再有与你相见的那一天。”刀疤脸也难舍地说道。
一切的千言万语,更多的都在不言中,一切的难舍难分,都在瞬间的时刻显现。
犯人的释放没有过多复杂的手续,很简单,也很快。
几分钟后,车间仍在劳作的众罪犯羡慕的目光中,锕郎与当天一起释放的另两名犯人一起换好便服,在当班警察的带领下,走出的监狱的大门。
上午的太阳有些炙热,但是更多是温暖,蔚蓝的天中飘着零散的云朵,显得是那么的宽广,微风吹过的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树上麻雀欢快的叫声,仿佛就是一种交响曲,欢呼重获自由。
“呵,怎么就没感觉到呢?这铁门外的太阳都不一样,好温暖啊。”
当天释放的犯人总共有12人,大家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是站在原地,当回过头看到铁门重新关上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打量周边的环境,感觉身边的一切。
“确实是,怎么坐牢的人都渴望自由呢?因为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几名重获新生的犯人附和地说道。
监狱处于郊区,众人几分钟的感受之后,各自按照自己回家的路线打的或坐公交前往各个汽车站、火车站,然后再行转车。
锕郎乘经过监狱门口的公交车到汽车站,然后再转车回到了坐了一个小时的短途客车,回到了江城。
回家?唉,哪里有家啊?
按道理说,像锕郎他们这种孤儿,成年后步入社会,像家的地方依然是福利院。
但是,福利院的人很多,成年了不可能再回支长住了,而且锕郎也不意思再麻烦福利院的“妈妈们”,自己是坐牢回来的,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思考再三,锕郎决定还是回自己之前的租住屋。付了一年的房租,进去坐牢到现在出来,也就半年刑期,还有半年好住呢。
“锕郎啊,回来了?房子还给你留着,钥匙在我这里,你拿回去吧。人回来就好,记住教训啊,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干违法犯罪的事了……”
房东是个60多岁的阿婆,见锕郎拎着包,光着头回来,便招呼说道。监狱里都是将是剃光头的,所以出获后,一个光头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于锕郎判刑坐牢的事,阿婆是清楚的,因此一看到锕郎本人,便知道是锕郎刑满释放了。
看了看阿婆,锕郎明白她们这种年纪的老人的苦心,并没有恶意。但是刚回来,锕郎也想适应一下环境,不太想多说话,毕竟失支自由半年了,需要重新去认识一下周围的人和事,尽快融入社会。
“嗯,阿婆我知道,以后不会犯错了。”接过锕婆递过来的钥匙,锕郎开门便走进久违了半年时间的这个属于自己的窝。
半年没住的房间自然是满灰尘,刑拘期间警察搜查的痕迹也都还在,零乱的床上被子、床垫散发出一股味道,室内橱柜都是翻乱过的样子。
锕郎费了半天时间才将房间打扫干净,整理完毕时,凑合着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重新买了个手机,按以前的号码补了张卡,然后找到之前的通讯录录入到手机里。之后又到司法和警所等单位报到,办好这些手续,自己就算是正式回归社会了。
本来想联系一下之前的朋友,拿出手机又不知该打给谁好。实际上锕郎也没几个朋友,主要也就是里卢警所的同事了。但是自己现在不是同事了,这份工作失去,意味着这类朋友可能也淡了。
闲得无事,就到处逛逛,熟悉熟悉再说。然而没走多远,一辆摩托车“嘎——”地一声停在身边。
“哟,这不是锕郎吗?里卢警所的警察啊,怎么监狱里改造好了,出来了?怎么警察也不学好,知法犯法,以前看你不是很嚣张吗,很厉害吗?抓我们,自己都坐牢了吧。”
锕郎闻声抬头看去,这几个年轻人是以前锕郎还在里卢警所时抓过的两个人,名字一时叫不上来,但面很熟。因为他们就是赌徒,经常聚众赌博,警所多次安排抓赌,经常都有他们的份。因为参与赌博是治安案件,一般也就是罚罚款,拘留拘留,很快就出来。对赌徒来说,警所里来抓他们的都叫警察,只要抓过他们,都会被记恨着,没想到这么霉气,上个街竟然碰见这两个瘪三。
看了他们一眼,锕郎没作声,不想理会,就扭头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别,别走啊,跟哥们聊聊。”两人把摩托车又开着锕郎前面,堵住去路纠缠着。
“跟你们?我没什么话好说,你们走开吧,我还有事。”
锕郎心里一阵不爽,脸色一拉,没好气地急着想离开。
“不急,刚从监狱里出来,你还能有什么事?不会又急着去犯法吧,别不知悔改啊,刚出来又想进去……”
两人开始取笑起哄,而且声音故意很大地在街头吆喝,很明显,他们就是想让吸引路上的行人过来看热闹。
锕郎当然明白这两小子的坏心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就干脆掉头往回走。
两人却不依不饶,骑着摩托车慢慢地跟在锕郎身边,坐在后面的那小子开始扯呼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劳改犯又好像要到处找机会作案了,大家多注意防范啊,别让劳改犯盯上啊……”
另一人则驾着摩托,同时装作关心的样子。
“锕郎,坐牢苦吧,刚回来难吧,别再去犯罪了哦,要不跟着哥俩混吧,哥们赌术好,那是靠手艺赚钱,可不去犯罪能比得了的。”
锕郎厌烦不已,加快步子,但对方却紧跟着,一时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