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樊婆婆真的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个人,那这一切又是从哪儿说起呢。
我看着我妈,我妈脸色铁青,一只手冰凉地攥着我的手,使劲攥,攥的我生疼。
说起樊婆婆,周围的人拉开了话匣子,大家七嘴八舌说起了这位婆婆,据说这位婆婆嫁过来不到一年丈夫就死了,死于煤矿事故,那时候她的孩子才刚八天,这个婆婆吃苦受难艰难的养活这个儿子,她儿子名字叫青年,又懂事又上进,是十里八村的口碑好的男孩子,只可惜几年之前在一次上山挖药材时出了意外,从山崖上滚了下来,一命归西。
樊婆婆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全赶到她这儿。
从她儿子出了事儿之后,村里人就很少见到她了,再后来关于她的消息越来越少。
“那怎么说她上吊了呢?”我不由好奇。
“就后来,发现她吊死在他儿子的坟头上了”那阿姨叹了口气:“真是苦命的人啊,见过苦的,都没见过她这么命苦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受这样的苦,哎”
别人也忍不住唏嘘。
我也没有照照片,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就真的是樊婆婆,但从住址来说,应该是她的家。
那人回头问我妈:“你们找她,是有什么事?亲戚还是啥,咋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呢?”
我妈想了想,支支吾吾回了一句:“多年没有联系过,想过来看看,谁知道出了这事儿,我们也是没想到,以为走错了路”
这时候从我身后幽幽飘来一句:“说咱们村闹鬼,就说的是她吧?”
“闹鬼?”我一下子敏感起来:“真的闹鬼么?”
我回头看,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戴着一顶黄色的渔夫帽,耳朵上还有仨耳洞戴着亮闪闪的耳钉,白皙干净,然而他是个男孩子。
前面那姨也只是摇摇头:“还真不知道,反正谁也没看见,都是瞎传的,不过我兄弟说他去年冬天放羊,回来晚了,从村后经过,就看见他们胡同口似乎站着这个女人,我兄弟倒是没敢看,绕着走了,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站在那儿了,我兄弟回来病了半个月,打那之后可不敢从他们门口过了”
“咱们村还有女人敢站在她家门口?”
后面的年轻人笑道:“怕是白天都没人,别说稍微有点晚了,哈哈我倒是想去看看,改天咱几个夜里去看看”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大声附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看着还不由暗自伤心,同样是同邻人,人家活的那么阳光灿烂天不怕地不怕,而我每天要为自己什么时候晕倒而不敢出远门不敢去上班,真是羡慕这些人。
感觉他们才活在阳光下,而我活在黑暗里。
回去的车上,我妈一路上一直特紧张,坐车保持着直直的身躯,时刻警惕着,一直到我们下车,脚踏实地站在汽车站的土地上,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把你吓成这样?”
然而直到这时候,我妈还是一直不肯说,拉着我回家,我下了车是准备要去看王媛媛的,她也不让,突然变得非常害怕,似乎觉得躲进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我们俩还没进门,刚到门口,就听屋里我哥和我嫂子正吵架,可能觉得家里没人了吧,我嫂子把多年的不痛快一并跟我哥算,什么你妹妹不工作天天住在家里,吃喝拉撒哪儿不要钱,你见过几个结婚这么久了还跟父母住一起的,你妈也就算了,每次你爸爸回来我多尴尬你知道啊,反正话是平日从没说过的那些牢骚都发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