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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长门

崔潜从眉间的鱼腰穴上取下最后一根银针,阿戍的眼睑随之动了动,慢慢重叠在一起。

“好些了吗?”我端着祛寒娇耳汤迎上去。

“嗯。”他笑着点点头。

“看我做了什么?”纯白色的玉碗凑到他鼻尖下。

他有些为难地摇摇头,“是热汤吗?我……我看不……清……”

他故意说是热汤,又故意把“清”字拖得长些,无非让我相信他的眼睛已能察觉到光亮,这数日的刺灸也确实有些效果,但他愈是如此,我心中愈是难过,喉咙一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调:“嗯……是热汤,娇耳汤,今天立冬呢。”

“哦?时间过得好快,又到冬天了……”他张了嘴,大概是感觉到我送到他唇边的娇耳。

“慢点吃,烫不烫?”

他笑着摇摇头,一口吞了,瘦削的腮帮被塞得鼓鼓的,颇有些滑稽。

“你的脸要有这么胖就好了。”我摸摸他鼓动的脸颊,嘿嘿地傻笑。

“这么胖?你好挂去集市卖吗?”他喉结一动,终于把那口咽下去,“这娇耳怎么味道怪怪的?好像有些辣?”

“这是膳饺,加了当归和生姜,专门驱寒用的。”

“驱寒?这殿中……不算太冷。”

“外面可冷着呢!而且你的手……”我猛然攥住他的手指……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过这双手:手掌单薄而修长,因为太过冰凉而有些潮湿的错觉,指骨枯瘦颀长,指尖葱白无色,就连指甲下也不见寻常人的粉润。

“手怎么了?”

“哦……”我不自然地笑笑,“好看啊……比有些女子的还好看呢……”

二十多天前,阿戍因操劳过度,在昭阳殿上呕血昏厥,太医崔潜诊脉处置,当时的一番医嘱说得我如坠深渊,自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似踩在危楼抑或薄冰之上,却又不敢跟阿戍提起半句……

“皇上腕上脉象全无,双手冰凉苍白,犹如气血凝滞了一般;尽管心脉依然搏动,却也极其微弱难查,加之双瞳蒙尘,不能见物,这些状况……”他顿了一顿,似有难言,我急于知道,一再催促,他才微叹口气,压低声音道,“这些状况都不太好……臣恐是大限之兆……皇后心里要有个准备……”

小腹一动,烦恶袭来,我开始不停地呕吐,更没出息的,眼泪和鼻涕也跟着一起流出来,待我红着眼睛直起身,胸膛中依旧是闷的……原来悲伤是无论如何也排解不去的……

崔潜怵在原地,也许见惯了生老病死,他的表情多少带了些漠然,却还是安慰道:“家父与臣,从医数十载,从未见过皇上这般蹊跷的症状,臣刚刚的话,仅是依照常理来判断,未必成真。皇后身怀龙种,还应保重才是,自明日起,臣会用刺灸之法,看看能不能使气血复畅。”

“这话可不像是夸我。”阿戍一笑,抽回了手指。

酸恶的感觉又袭上来,慌忙捂嘴,却还是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怎么了?是害喜吗?”阿戍问得急切。

“唔……”我搪塞着。

“去休息吧……”他轻轻叹了口气,纵是清眸蒙尘也掩不去爱怜,“我这一病,又害你守了那么多时日……”

我心底猛然一酸,本就发热的眼窝再禁不住溢满的泪光,双眼一闭,泪水肆然,悄然无声地漫过脸颊……

幸而,幸而,他看不到。

这是个平凡无奇的冬天。没有特别的寒冷,亦没有特别的温暖,时而呼啸阵北风,时而飘零些雪花,铅灰色的天空,布满了无序的枯枝,上冻的湖池岸边,颤抖着萎烂的荒草,盘亘在白墙乌檐上的青云,该是寻常百姓家的炊烟……一切冬日该有的景象,一样不缺,一样也不多。

葳蕤宫中,我是个慵懒的孕妇,摹字,读书,刺绣,弹琴……最寂寞时,呆呆地数起廊檐下的寒鸦,“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没来由的,心内凉凉地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独处几日,怎就成了班婕妤?只不同的,我的情敌并非掌心轻舞的飞燕,而是那些堆积如山的疏牍,若还有一样,该是我挥之不去的心魔吧……

“刚见些起色,怎么就又熬起夜来?怎么又不回寝宫?又宿在昭阳?”我敞亮的嗓门,生生盖过了掖庭令诵读奏折的声音,“熬夜!不准!不回寝宫!不准!宿在昭阳!不……”

“一个意思。”阿戍对着我的方向,嗤嗤地笑。

我叉起腰,抽吸着鼻子,恶狠狠地凑到他近前,“你,刚说什么?”

他很正色地对孙潦道:“朕方才说,严况的这篇奏疏跟鲍御史所言是一个意思。”

孙潦忍俊执笔,踯躅半晌不肯落笔,终是颤颤低问:“皇上……真的是一个意思?”

阿戍正伸了一半懒腰,被他猛然逗笑,“朕倦了,此疏明日再批吧。”

我志得意满地掐掐他的脸,伸手搀在他的腋下,“万岁,起驾吧?”

刚入含光内寝,阿戍便被我硬生生地按在床上,一口气吹灭了绿釉长信灯,一抬手扯过来金丝团龙被,退去他的长衫,从身后将他紧紧搂住,活像只八爪的章鱼,困住了可餐的秀色。

“抱得这么紧……咳咳……是要谋杀亲夫啊……”

我忙放松了些,娇笑出声,“阿郎玲珑,连我这样的心思也能窥到?想来今夜月黑风高,正可脱去人皮,现出原形呢!”

阿戍别回脸,白月光下,依稀可见坏坏的笑容,“丫头,谁与你画的人皮?画技也忒差些……我还道平日里就是本尊哩。”

我忍俊扳过他的身子,一头钻在颈下,咬上那坚硬突起的锁骨,“是,还是阿郎的这副皮囊俊美,小妖我早就垂涎三尺了。”

“笨妖精,吃人都不会,哪有一上来就抱着啃的,都是先噬元阳的。”他弯曲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微凉的鼻尖触到我的面颊,温暖的气流在唇齿间梭巡,微风细雨般,意图荡开我心内的层层涟漪。

“阿戍……”我嗫嚅着他的名字,“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带着微笑,声音很轻很轻,下体的硬物却在缓缓胀起……

“不可以!”我本能地逃开,徒留个背影给他。

“很久了……”他的声音难掩失落。

“什么很久了?”我迟疑良久,还是转回身……明知故问。

“很久以来,我们像亲人般殷切,像朋友般调侃,却不像夫妻……”

“你身子不好……况且……我又怀了身孕……”现成的理由,足够充分,足以蒙蔽他,也足以蒙蔽我自己。

果然,才刚蹙眉摇头的他,如今已舒展开秀挺的眉峰,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我正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内心深处,忽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这远非问题的全部。”

无可否认,我是爱他的。他的容貌,他的才华,他的灵魂,无一不是我的挚爱。

然床笫之欲,在我眼中却已寡然。想来这秋冬数月,除却茹地那番自虐似的绞缠,我们再未行过房事,甚至连给他沐浴和更换衣裤,我都尽量避免触到他的下体。坦率地说,对于那膨胀的硬物,我是嫌恶的,我执拗地以为它具象了这个世间的丑陋和龌龊,是所有罪恶的源头……

他伸开双臂将我卷在怀中,膨胀的硬物也渐渐柔软下去,一切似乎又变得平和而宁静。

“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吧。”他补充着未讲完的话,多少带了些自嘲的意味,“睡吧……”冰凉的手将我裹在温暖的怀中。许是太过劳累,只一会儿呼吸便深沉起来。

我却睁着眼,赏着他的睡颜,不甘就此入梦,可无趣的乌云终是收了明月的光辉,没有窗棂间的斑驳,我便同阿戍一般陷在黑暗中了。

我畏惧这睡前的黑暗,混沌得仿佛莫可臆测的未来,我更畏惧这睡前的清醒,清晰得仿佛一眼便可看到最悲伤的结局。我翻了一个身,身边的人双肩微耸,传来了极轻声的低咳,我复翻回去,伸臂捋过瘦石般的肩头,轻轻捶打他的背心。

“没事……”带着半梦的鼻音,他轻声言道,“睡吧……我没事的……”

拳头展成手掌,抚过他的脊背,在那一下下的摩擦中,我的意识也沉下去……

“咳咳……咳咳……”声声剧咳,将我从梦中唤醒,惶然四望,见阿戍背影佝偻,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扶着围板,杜鹃啼血,心肺如摧。

我默然流泪,执了锦被堆在他肩头,他身子一动,艰难地抑住咳声,侧过脸,道:“对……咳……对不起……咳咳……把你吵醒了……”

隔着厚被,我半拥着他的肩膀,纵是泪水决堤,早已浸透绸锦,还是咬着嘴唇,竭力控制起声调:“要不要……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他扯住我,“不是大事……咳咳……”

我捶捶他的后心,忍泪驳道:“咳成这样,怎么不是大事?”

他笑笑,似是从难挨的咳喘中舒缓过一些,“半夜三更的……你这一唤……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跟着睡不了觉……”

我无奈轻叹,想他素来体恤,非到万不得已,绝不愿烦扰他人,只得退让一步,“那我给你煮碗冰梨汤吧?”

“别……”这回他一下没能扯到我的亵衣,竟急得气喘起来,“别去……咳……外面太冷……我……我真无大碍……咳咳……”

我不忍他心急,忙主动扶了他的肩膀,“傻子,急什么,我不去便是了。”

他扶在床边,又咳了好一阵子,我去案几上取来半盏凉茶,又怕他喝坏了肠胃,在怀里暖了半天,才敢送到他唇边,他浅啜数口,稍稍压住了咳声。我扶他重新躺好,掖严了锦被,轻吻他的额头。

“赶紧睡吧……天眼见就要亮了……”

他双唇微动,我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忙搪塞道:“贱妾自是郎君不同,郎君在朝堂上受尽聒噪,贱妾却可一觉睡到午后,绝亏待不了自己的!”

许是难过极了,阿戍已无精神理会我的巧言调笑,只在唇角勾出一轮浅笑,又在我耳边轻声嘱咐:“小心……别受凉……”便自沉睡过去。

可我不争气,终是着了凉,先是流鼻涕,到了晚间竟还发起烧来,崔医正奉诏请脉,虽得了我速好为上的口谕,却依旧是畏首畏尾,下药温良,不敢刚猛,我拿着药方诘问,他捻须浅笑,“臣恐于皇子不利。”最后还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医嘱,我无奈称是,寥胜于无吧。

服了汤药,我秉烛夜读,目不交睫,强支到二更,还是未及等到阿戍,就被周公招去了。

一觉天明,身侧锦被委地,枕边似有余温,阿戍却又去了昭阳。

我抹净额间薄汗,不知夜里阿戍有没有起夜咳喘,是不是还和前日一般难挨?还是自己睡得沉了,根本没有听到?

当下命人备了雪梨和川贝,在含光殿侧的医药房中煮起冰梨汤来……“以备不时之需吧。”我暗暗地想。

是夜,阿戍照旧回来得很晚。幸有浓茗一壶,足够我驱走睡虫。可他,却是被小监们背进内寝的。

“皇上累了,在暖轿里睡着了……”掖庭令孙潦堆叠起层层笑纹,却难掩惊魂未定的颤音……可以想见他一挑轿帘,看到面色如纸,浑然无觉的阿戍,该是怎样的心惊胆寒。

我笑笑,转向阿戍,“让他睡吧。”

孙潦知趣地踮步而退,到了门口,又支吾着补上一句:“娘娘好生劝劝皇上,务以龙体为重……涸泽而渔……恐……恐难长久……”

我点点头,知他确是一片衷心,但也着着实实地点到了痛处。

自诛伐衡逆以来,阿戍宵衣旰食,日理万机,肆意挥霍着精神与体力,俨然永夜前的绚烂满天的烟火……想起那日崔潜的大限之论,我顿觉万箭穿心般的痛……以阿戍的精明,又如何不知自己来日无多?

那个静躺在龙纹金棺中的男子,脂玉般的肤色,低垂的浓睫,桃花瓣似的嘴唇,可是我的阿戍?那指骨间的湛绿竹簪,不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怎么……怎么仅剩了一半?

不……不……那不是他……

失而复得……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地失去……

“阿戍!”我猛然起身,泪水淋漓,枕边竟真的空空如也。

“阿戍!阿戍……”我赤着脚奔出寝殿,穿过冷风凄厉的玄关,我“砰”地推开了前殿的大门。

“咳咳……咳咳……”熟悉的咳声,暴露了那个浸没在黑暗角落中的人。白色的亵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便如我颤抖难控的嗓音,从最初的呜咽,演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号啕……

冰冷的手指触到我滚热的脸颊,他的声音盈澈得似一泓清泉淌过寒玉,可是,他的话,我不爱听……

“明日,你搬回葳蕤宫吧。”

我就这么成了葳蕤宫中数点寒鸦的闲妇,一连数日,难睹君颜。

自作聪明的郎君,莫非你真的以为如此这般,就不会烦扰我的睡眠?那你在梦中与我共携清溪,赏尽夕阳该作何解?你当真以为时光消磨,足以令我淡忘我们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那我为何会时常笑忆起旷野冷月,你我相拥取暖的那份甜蜜?

我临着他的小楷,终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掷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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