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孙正非到副食品批发部,买了一批送得出手的烟酒,他又将车上的野味分类整理好,已至岁尾年关,趁回来之机,孙正非这是要提前给各位良师益友拜个年。
阅览室关着门,孙正非就驾车到林伯楼下,他提着一对好酒及一些野味上楼。
“师父...师父。”孙正非飞快爬到林伯家楼层,敲门喊道。
“非哥来了!”门开了,沈汉江探出头来,开心叫道。
“汉江,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孙正非大大咧咧般问道。
“嘻嘻,还是老样子,全年级第一。”沈汉江笑嘻嘻地开门迎客,这家伙是个学习奇才,成绩好得一塌糊涂。
“嗯,不错,继续保持,不能骄傲自满。”孙正非点头肯定,又作出指示。
“好的,非叔。”
“汉江啊!怎么没有看到你给非叔拜年呀,不想要红包了?”孙正非趾高气扬般说道。
“哈哈!非叔吉祥,新年快乐,福寿安康。”沈汉江倒是乖巧,赶紧笑嘻嘻地送上祝福。
“哟...小猴子来了。”见孙正非进屋,歪坐在沙发上的林朝龙懒散地打着招呼。
“龙哥,今天我回来,还特意和赵青山跑到体校去找你半天,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孙正非将礼物放到矮柜上,问道:“师父他们呢?”
“老俩口买菜去了,我哥上班。”
“汉江啊,这是非叔给你的过年红包,好好学习啊。”孙正非接过林朝龙的香烟,点上,他就掏出一张崭新百元大钞递给沈汉江,居高临下般说道。
“哇!谢谢非叔。”沈汉江笑嘻嘻地接过钞票,他与孙正非投缘,几次接触后,俩人就浑得蛮熟悉了。
“好好学习?你去看看他那屋里的墙上,那奖状都快贴不下了,我们林家真是出了个读书的妖孽。”
“汉江,要德智体全面发展才行,成绩好只是一部分。”孙正非作大人状,老海地说道。
“嗯。”沈汉江点头应承。
“汉江,你的理想是什么呀?”孙正非随口问道,若这小子答得不好,就可以借机给他上堂政治课。
“非叔,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党员。”沈汉江认真说道。
“额...”孙正非一愣,他没有想到沈汉江的理想如此简单,却又那么高尚,一时间,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孙正非哑口无言。
孙正非的父亲是党员,他身边不少人也是党员,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入党能成为理想,他一直以为党员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再则,党员还要交党费,光这一点,就让小气的孙正非望而却步。
“哎!”一声叹息,林朝龙说道:“江伢的父亲是在抗洪抢险中救人死掉的,江伢想不通他父亲为什么不怕死,为什么连他都不要了。”
“我爹就告诉他,因为他爸是党员,党员就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所以......”
“好!汉江,你想明白了就告诉非叔,好不好?”孙正非一震,盯着沈汉江,中气十足般认真说道。
此时,孙正非内心自愧不如,但他又为同门小子的理想感到欣慰骄傲,他心里很明白,沈汉江的理想平凡却高尚。孙正非渴望思想进步,所以,他真想分享沈汉江以后的正能量体验。
“好。”沈汉江见孙正非没有嘲笑他,不禁欢欣雀跃,郑重点头应承。
林朝龙重重吸上一口烟,不屑般说道:“现在的党员,可比以前的差多了,现在的......”
孙正非打断林朝龙,以朋友的语气,认真对沈汉江说道:“汉江,有信仰是最幸福的事情,就像师父和车队的李平安李叔,他们一身正气,坦坦荡荡,让人不得不服。”
“嗯。”沈汉江眼里直冒星星,他不禁重重点头应承。
“李师傅那个人确实是真正的党员。”林朝龙正色说道,而后,他又吊儿郎当般说道:“小猴子呀,当哥的今天也给你拜个年,你也给哥哥打赏个红包看看。”
“额...龙哥,你可是拿工资的人了呀,你怎么还要揩老弟的油啊!?”孙正非感叹道。
“老子哪来的工资,你发给我呀?我们要到省队才有工资发。”林朝龙没好气地说道。
“啊!我一直以为你们有工资呢。”孙正非惊讶不已。
“那你也不能勒索老弟呀,老弟可是穷苦人家。”孙正非故作小气般从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可怜巴巴般说道。
“你这是打发叫化子呀!两张。”林朝龙暗喜,却故作不屑般说道。
“额...”旁边的沈汉江一愣,暗想:难道我是叫化子吗?
“要不要!”孙正非虎目一瞪,作欲收回状,道。
“要!”林朝龙手如闪电,佰元大钞瞬间易手。
“几时这佰元大钞,都成了打发叫化子的了,那我也要去当叫化子。”孙正非又抽出一张大钞夹于指间盘旋,戏弄道。
闪电手瞬间将其指间钞票没收,说道:“嘿嘿,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过完年,你摆顿酒,我介绍个散打教练给你认识,你就可以向他请教一些实战功夫。”
“龙哥,你要老弟请客喝酒就直说,那散打还有师父教的拳法厉害呀?”
“切!我老头教你的那都是些花架子,实战还是散打靠得住。”
“哪个在说老子的拳法是花架子啊!”这时,林伯提着菜拉门而入。
“哈哈!”孙正非赶忙起身迎上,笑道:“师父,师娘,徒弟提前给您们拜年来了。”
“好,中午就到这里吃饭。”
“好咧,师父,那我先到李叔那里拜个年再过来。”
“好,你去忙吧,我们十二点半开饭。”
......
“黄姨,我怕过完年没机会回来,就提前给你们拜个年来了。”李平安没在家,孙正非望着应声来开门的黄玉兰,像个孩子似的,腼腆说道。
“啊呀!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进来坐。”黄玉兰打开走廊铁门,又问道:“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还好,今年我们就在工地过年了。”李家走廊里一尘不染,孙正非踮着脚走着。
“非哥好。”李平安的儿子李钰同沈汉江一般大,他从房间探出身子,礼貌地打着招呼。
“小钰,你放假了?”
“非哥,我们早就放假了。”
“这是哥哥给你的过年红包,拿着。”孙正非将手上的礼品轻放在走廊边,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李钰。
李钰不敢收,望着母亲,黄玉兰说道:“小非,你这是干嘛呢,哪来那么多礼性。”
孙正非将红包往李钰口袋里一塞,就朝走廊外走,他轻快说道:“黄姨,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唉...你莫走呀,吃了中午饭再走呀,你走了,你李叔会骂我的。”黄玉兰急急喊道。
“嘿嘿!黄姨,我真还有事,中午饭我就在林伯那里吃,都说好了的。”孙正非笑道,一阵风似的跑了。
下楼之后,孙正非又从车上提着个黑塑料袋子,里面装着礼品,这是他应李兰英的指令,给工会熊主席拜个年。
孙正非提着礼品袋子,大摇大摆地跑到工会办公室,客客气气地完成了老妈交给他的光荣任务。
告别笑眯眯的熊主席,孙正非蹑手蹑脚般找到周东来的办公室,房门趟开,周东来正在伏案疾书,孙正非瞧得个停顿之际,在门口恭敬地轻喊:“周书记。”
“唉!小非你回来了,快进来坐。”周东来眼睛一亮,起身招手。
“周书记,我给您带了点野味回来,您家里有人没有?我现在给您提过去。”孙正非恭敬接过香烟,轻声说道。
“哦?!”周东来一看时间,大手一挥,道:“走,下班。”
孙正非随着周东来下楼,一路上,周东来对他的工作生活、学习情况做了了解,待孙正非汇报完毕,周东来做了总结性发言:“嗯...你母亲真的不容易,她既要照顾你父亲,自己又要上班,在这种情况下,她把你们俩兄弟拉扯大,真是含辛茹苦。你家母亲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你们俩兄弟要加倍努力,要争气,要为你们的母亲争光......”
孙正非很懂事,他怕影响不好,就请周东来先行回家,他等了一小会,才将车子开到周东来家楼下,再提着几个袋子窜上楼,给周东来拜年的礼物格外重一些,孙正非记得周东来喜欢吃野猪肉,就给他搞了个双份。
周东来家的门开着,孙正非也不进屋,他将手上礼物轻放到屋里边上,然后说道:“周书记,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唉!你吃了中饭再走呀,饭都煮起了。”周东来套着个围挡,拿着锅儿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个可爱的圆脸女生,看上去像是初中生。
“我不吃了,提前祝您及家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孙正非轻松下楼。
“你这个宝崽,提那么多东西来做什么?!”周东来看到门口礼物,责骂道,接着,他又大声喊道:“唉!你给老子提回去。”
“嘿嘿!”孙正非傻傻讪笑,溜得更快了,他听到小女生也在笑,估计,她是被父亲的语气给逗笑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周东来在HS电站蹲点之时,与孙正非打了几次交道,他就将孙正非视如己出,这也让孙正非感觉到了父亲般的温暖,孙正非内心居然生出一种想做周东来干儿子的念头。
但是,周东来是工程处书记,是当大官的,若做了他的干儿子,那不就是书上所说拜权贵做干爹,如那些没有骨气的小人一般吗?
为此,孙正非生生扼止了这种想法,他决定待周东来退休之后,再考虑这个事。
拍领导马屁,给领导送礼是人们嘴上都厌恶的行为,孙正非在准备礼物时,也认真思考过给周东来拜年,是不是有拍领导马屁之嫌,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有这个嫌疑。
但是,周东来衣着朴素,没有架子,他在蹲点之时,几乎天天早出晚归,成天都是一身汗一身泥;周东来口才极好,他开大会发言不用草稿,出口成章,而且,条理清晰,令人信服。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东来的言行让孙正非钦佩仰慕,是他学习的榜样。
所以,孙正非又认为自己给周东来拜年,主要目的是追随志同道合的好领导,是对领导能力的一种敬意认可,并没有什么阿谀奉承之意。
要不,单位上这么多领导,他怎么就偏偏给没有什么关联的周东来拜年;要不,孙正非就可以顺势留在周家吃中饭,进而多多奉承奉承周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