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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年少遭排挤

黑牛想起了不久之后小镇上将要举行的盛大节日,名为“秋实节”。那时小镇上将会聚集成千上万的人,人们纷纷从周边的村落赶到这里,开启持续数日的狂欢,以庆祝一年秋天的好收成。

今年的秋天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春季雨水充足,盛夏阳光刚还,既没有发生旱灾,也没有发生涝灾。谷物庄家疯狂的生长,牲畜繁殖的速度更是一代接一代。

今年的收成相比以往有非常不错的提升。

毫无疑问,今年的节日也会更加的热闹。

一年一次的“秋实节”,是所有人的节日。

而节日的另一部分主题,是为年轻的少男少女所准备的。届时,全镇上的年龄满了十四周岁的男孩女孩会聚集在小镇东边的一块巨大的场地,广场中央将会插上一根涂满金色颜料的原木。

在夜晚,广场上就会生起一圈篝火。所有年轻的女孩会围着原木跳舞,而男孩则站在一边欣赏自己心爱的姑娘的舞姿,与身边的人议论谁将会是今年最美的姑娘,谁将会戴上公主花环。

而白天,是比武大赛,这会儿上场的表演的是男孩子。男孩子当然不是去跳舞,那也太缺乏阳刚之气了。男孩子要展现出他们即将作为一名男子汉的真正勇气,而比武却是最能彰显男孩们勇气与力量的方式。

这场盛大的节日中,女孩们献出她们美妙的舞姿,男孩们则展现他们的力量与勇气。人们会在所有女孩中选出一名最美丽、舞姿跳的最好的女孩,给她戴上公主花环;也会挑选出一个最勇猛的男孩,授予男孩勇士称号,给他戴上象征力量的野兽头盔。

而这个男孩,通常是比武大赛的冠军。

这被大家选中的一男一女,将会成为节日盛会上最为瞩目的明星,他们将会接受所有人的羡慕与称赞。人们将会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对这被选中的两人津津乐道,成为饭桌前的谈资,也会成为他们教育自家孩子的模板,直到下一年的盛会。

这却并不是盛会最为高潮的部分。

最为高潮的当然也是为这些年轻的男女所准备。在女孩们跳舞比赛与男孩们的比武大赛结束后,才是真正高潮的开始。

那时,所有的男孩和女孩围在一起,大声谈笑,他们仔细打量身边的每一个异姓。这些情窦初开的男女,将会在这些人群中选一个作为自己心中的爱慕对象。

那戴上公主花环的女孩,无疑将会是所有男孩子心中倾慕的对象;戴上野兽头盔的男孩,会是所有女孩心中的焦点。

表达爱意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送礼了。

男孩将会给心爱的女孩送上一些礼物,女孩可以接受任何男孩送来的礼物,但这并不代表女孩心中就会有男孩。相反的是,如果女孩拒绝男孩的礼物,那可以肯定的是,女孩心中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男孩。

黑牛已经十五岁了。

去年他已经参加了一次比武大赛,那时他的个头已经远超了同龄的男孩,就连比他大四五岁同样壮硕的人,在见到他的这副身板,也得惭愧的低下头。

黑牛拿了个第三名。

那时他就明白了了,个头大并不等于实力强。他败给了一个比他身板小的多的少年,那人比他大一岁,打扮的像个书生。

黑牛有喜欢的姑娘了。

她是个胖胖的比黑牛大两岁的女孩。

胖胖的女孩接受了黑牛的礼物,就如她接受其他男孩的礼物一般。

黑牛知道,心爱的胖姑娘不讨厌他,也不一定喜欢他。与黑牛送的礼物相比,胖女孩似乎更加喜欢另一个礼物,是一条围巾。在节日结束后,黑牛经常看见胖女孩脖子上缠了一条粉色丝绸围巾。

这个粉色丝绸围巾,价值不菲,是胖女孩接受的所有礼物中的一个,也是将黑牛击败,获的第二名的那个书生模样少年送的。

书生模样的少年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胖女孩,更像是玩弄她的感情。他做的这些不过就是为了羞辱黑牛而已,因为那少年击败黑牛并不容易,他的一根肋骨被黑牛一拳砸断。

书生少年记仇。

黑牛想赢回胖女孩的芳心。

黑牛同样需要钱,他想在这次比武大赛上获的冠军,并且给胖女孩送上最好的礼物,让她身上的光芒盖过那个戴着公主花环的女孩,成为所有女孩中最幸福的那个。

去年那个戴上公主花环的女孩,是黑牛的堂妹苏伊儿。苏伊儿是他们苏家的四朵花之一,也是最美最娇的那朵。

苏伊儿当然收到了无数的礼物,其中就包括了那个的了第二名的书生少年送的一个精美项链。黑牛也是因为看到书生少年,在给胖女孩送了名贵的围巾之后,又给自己得了公主花环的堂妹送了价值连城的项链,才清楚那书生模样的少年心中恶意。

黑牛必须赢回胖女孩的芳心,揭露那书生少年的花花肠子,最好就是在比武大赛上狠狠的揍他一顿,把他打败。

太阳又升高了,已经越过东边的大树的树顶。

“喂,喂,牛兄你想啥啊?”云无志捅了捅黑牛后背,悄声的对他说:

“大家都看着你呢。兄弟不是我说你,捕猎雪兽的是他扪。我们只管给他们负责带路,不动手,只需挪动挪动腿,就有几十两银子可拿,这种美差,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啊。再说,就算你不给他扪带路,那他扪还是会找其他人,到时候这个便宜还不是让别人给捡了去。你说是不是?”

云无志看着黑牛,眼珠子灵机的转着。

黑牛又犹豫了片刻后,才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去就是了。不过事先说好,我只负责带路,不会出手帮你们捕猎。”黑牛咬了咬牙。他需要钱,一笔给心爱的胖女孩买礼物的钱。

毛仁虎与他的几个弟兄一听黑牛总算没有反悔,阴沉死灰的脸都恢复了生气,甚至还带有一些喜气。毛仁虎笑着说:

“黑牛小兄弟,你的这个选择十分的明智。你尽管给我们指路,捕猎的事情与你无关,这些事我们都可以搞定。”

他冷哼了一声,”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所谓的雪山女神的话,她要惩罚也怪不上你,尽管来找我们几个兄弟便是。”

一行九个人,除了云无志,身上都背着各种各种的猎具,朝着小镇南边的丛林走去。他们携带有网,有弓箭,有绳子,有设置陷阱用的夹子等等。

当然,除了黑牛手上拿的是板斧,其他人身上都配有一把剑,包括云无志。

黑牛与那毛仁虎走在队伍的最前边,其他人两两一组,排成两列跟在后面。

云无志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自己一组,没有人愿意和这个瘦的跟个猴一样的薄弱少年一伙。这些人都认为这个少年脑子有些不正常,一场深入丛林的捕猎,居然身上只背一把铁剑,其它什么都没带,连防身用的甲胄都没有。

这不是去送命吗?

丛林就算没有妖兽,也会有凶猛的野兽,像狮子,老虎,豹子,狼群这些东西,只需用它们的尖牙和利爪那么轻轻的一下,就能让一个强壮的壮汉开膛破肚,立马毙命,成为野兽肚子里消化完的一坨大便。

何况是个瘦弱的少年呢?

云无志当然不是想托大,虽然他常常自以为自己是个剑客,对每一个人都吹嘘自己这个大侠是如何的厉害,剑术是多么的牛。

他是很傻,但却一点都不蠢。

人们常常会因为无知而恐惧,有时也会因为无知而无惧,对于云无志来说,现在的情况正是属于后者。

妈也,我咋感觉这次捕猎没有那么简单啊,这些人身上背了这么多张大网,也不知道那雪兽是个什么样的妖兽,应该不会吃人吧!呀呀,要是不吃人的话,这些人身上穿的这么厚,又是在防卫什么呢?

这他瞄的最好不要和那天看到的四脸人有关,也不要和那天上巨大蠕动着飞行的黑幕有关。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吓人,上一次就差点吓死老子啦!

云无志心里嘀咕不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很快在黑牛的带领下进入了一处丛林的入口。丛林里有各种各样的灌木,和各种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云无志只觉得这些植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大。

不是一般的高大。在这些树木底下,云无志感觉头顶上的树梢,像是组成了一个巨大宫殿的屋顶,而他们一行九个人,正行走在这座由树木组成的阴暗潮湿的宫殿里面。

幸好这座丛林是在平原上,地面都是非常的平,除了偶尔需要抬起腿跨过倒塌了的巨大枯木外,没有起伏山路需要攀爬,一路上还算轻松。

突然一只巨鸟从云无志旁边的灌木里蹿了出来,扑腾着巨大的双翅,钻出头顶的树梢,飞向了天空。巨鸟带起一阵大风把云无志吹倒在地上,云无志顿时吓得哇哇大叫:

“啊,要死了啊!有妖兽啊,吓死我啦!”

众人望向那只飞走的大鸟,微皱眉头,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吓的瑟瑟发抖的瘦弱少年,脸上都露出轻蔑和厌恶的表情。

就连黑牛脸上都显现出失望。

一个人厌恶的斜着一只眼看着云无志,不耐烦的喊:

“他娘的那不过是一只鸟,什么妖兽,那要是妖兽,就你这副样子还不得吓的尿裤子?怕就赶紧顺着来的路滚回去,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

有人问毛仁虎:“大哥,这小子如此胆小,你当初为何要把他给带上?此人对我们就是个包袱啊,是个拖油瓶,咱们还是趁早甩了他,以免一会儿坏了咱们的大事!”

“让这小子滚蛋吧。”

“让这瘦猴走,免得一会丢了性命。”

“走吧走吧,这个小子没什么软用。”

“滚!”

云无志刚刚的表现彻底让众人失望了,大家都劝他们的领头大哥毛仁虎,让这胆小如鼠的瘦弱少年滚蛋。

毛仁虎面色难看,目光冰冷,给了云无志一个长长的冷绝凝视,随即又看了一眼黑牛,对黑牛浅笑的点点头,转头解释道:

“大家莫要着急,他是黑牛小兄弟的搭档。这次让他参与这次围猎行动,全是看在黑牛小兄弟的面子上。要不,像这种……”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像他这样的废物,我又怎么会看得上呢?一会儿我们只管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用管他。我们已经说好了,他的生死不用管,他就算死了,我们也是没有一点责任的。”

说完后,毛仁虎把他的一个手下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悄声说道:“一会儿要是这小子对我们不利,就随便找个机会……”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切菜的动作。

“哈呀,不好意,嘿嘿,我刚才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嘛,嘿嘿。第一次嘛,嘿嘿,谁第一次又能保证非常的完美是不是?啊,我还是个孩子嘛,我……”

云无志嬉皮笑脸的一阵强行解释。

废物?他瞄的说我是废物!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掉了粘在身上腐朽的树叶,在看到众人脸上的黑线后,果断识趣的乖乖闭上了嘴。

在这昏暗的丛林里,众人用同样昏暗的目光看着他。只有黑牛的眼神中还是和原来一样的清澈,黑牛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和同情,用十分沉重的语气说:

“云兄,一会儿要是遇到了危险,你就紧跟着我,千万不要离我太远,否则我可能顾不上你。你一定要记住了。”

云无志感到了一阵温暖,虽然他不大喜欢。

妈也,我……

云无志点点头,咧嘴一笑,“好的,谢谢兄弟了。”

他原本是想要像往常一样自吹一下的,说他根本无需黑牛的照顾,黑牛这是看不起他。但他感觉现在的氛围好像不对,不适合吹嘘,就忍住了这个冲动。

幸好他没有,有的话,这些个大汉估计会直接把他丢在这阴森、终年不见阳光的丛林了,让他独自一人静静的等死。

大侠嘛,大侠还会怕一座丛林?

队伍继续前进,因为刚才云无志的懦弱举动,大家都更加的不愿接近这个瘦瘦的少年,甚至连把云无志当作空气的想法都没有了,而是当作了一坨又黑又臭的狗屎。

每当云无志走在了离队伍大概五步远的距离时,就会迎来这些人眼中的恶毒的鄙视。

于是云无志就像是一只被狼群排挤的独狼,只能跟在距离队伍十步远的地方。而黑牛因为要在前面给这些人带路,一时间也顾不上他。

哼,老子一个人更自在。

哼,都排挤你家大爷啊。

哼,一会别对我喊救命。

老子是大侠,老子的这把剑厉害着呢。

你们这些人,有眼不识好剑。

云无志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因为遭受到了众人的排挤而憋屈不已,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大吃一惊,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侠,什么叫作大侠风采。

待会儿,你们最好不要向老子求救。

老子不救,老子一会儿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坐在一边,看着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被野兽一个一个的生吞活剥。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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