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闲月,六月人倍忙。
又到了收获的时节,答应了老公孙一家收获麦子,刘澜是做到了的。
天公作美,四天时间,每天都是晴的,让徐无村都进入了收获时节,田间地头,男女老少都在劳累中收获着自己的口粮。
差不多,老公孙家里的麦子便在昨日就收完了,促使刘澜在烈阳炙烤之下扛着一袋又一袋装的鼓鼓囊囊的麻袋走在田埂上的原因,大概是他又帮上了田老翁家的忙,再次略尽了绵薄之力。
本来累了几天,今天是不打算出来了的,不过到了这第四天收完了自家麦子的老公孙,还有另外几家的后生都自发的去给大病初愈的田老翁家帮忙去了。
这可解了田老翁家的燃眉之急,让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又经历了大病还没回转好的田老翁那是一个老泪纵横。
于是在客房休息,听到村里人的忙碌声的刘澜终是熬不住,便又出来帮帮忙,抗些装满了袋子的麦包回去,反正老腰差点费了的他是不想再割麦子了。
信步田间,闻着风中夹杂的麦香味,其实除了那份身体的劳累,还有艳艳暑气,刘澜感觉这六月还是过得还不错的。
“呼呼呼。”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让他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的,再放眼望向田间忙碌的农人时,莫名的他便想到了白居易的观刈麦。
身处何种环境,便有怎样的心情,亲身体会收获的过程,感触还是颇多的,或许是离开农村太久了,而家里面也很多年不种水稻,或是即使种了,自己经年不在家,也再难体会到收获的乐趣。
只是刘澜没有白居易那般体会到农人的劳累,而是感受到了爱戴。
“哟,小道长,又扛麦子回来啊,好力气啊!”
“是个好小伙啊,还是帮老公孙家收的呢!”
“那可不,人这么好,又治好了田老翁的病,难怪上天赐给他这般容貌,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子能与他结缘。”
“嘿,想什么呢?人家可是道长呢。。。”
这两天,随着刘澜亲身的行动,让徐无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而且友善的目光越来越多,然后才第四天的功夫,给他打招呼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一方面是对刘澜这个旅人却愿意给帮助老公孙收粮的人品肯定。
另一方面是因为刘澜治好了连赵郎中都治不好的田老翁,这是一份尊敬,小道长,小神医什么的名头还是慢慢有发展的势头。
然后他们许多人也会在刘澜休息的时间来请刘澜给他们诊断一下有什么隐疾!
虽然刘澜感觉很苦恼,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帮忙,在星命的帮助下露了一手诊脉,断病,开方子,然后请他们自己去挖草药的真本事。
最后反响竟然不错,但凡是刘澜开的方子真的有药到病除的效果。
他其实也是十分享受这个被人肯定的感觉,貌似也有一点虚荣心在作祟,那声小神医叫起来也挺好听的。
“嘿嘿嘿。”
刘澜扛着走在徐无村中,迎面而来的是一声声问候,或许不用多说,他现在一块飘了,甚至很享受这个过程。
“嘿嘿嘿,小道长。。。”
这时,一个中年人略带猥琐的声音从刘澜耳旁传来。
“哎哟。”
刘澜几乎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一跳,内心酝酿出来的那种喜悦荡然无存。
这时他气不打一处来,便想是谁坏了他的心情,可转眼去看,却遇上了在这个村除了老公孙,田老翁一家之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噢,是赵郎中啊,你这又闹什么名堂啊!又想找我谈论医术?”
是的,谈论医术,自从那晚见识过刘澜(星命)的厉害之后,他便和刘澜“杠”上了,一直问关于医学的东西,或者是追问刘澜到底怎么看出田老翁不是简单的伤害,还有那天给田老翁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嘿嘿,小道长,你还不知老夫嘛,老夫虽然医术不精,但是这刨根问底也是改不了,你就跟我说说那老田翁到底是怎么治的吧!”
哎,麻烦,刘澜第一个反应大概便是这个。
其实刘澜有个通病,就是有些方面自己比别人掌握好的情况下,就喜欢卖弄高端,不喜欢分享,让别人围绕你去请求以获得优越感,治好了田老翁后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这是老毛病了,再加上村里人的追捧,甚至连星命都看不下去了,好几次村民来请刘澜看病的时候,星命都不太想帮刘澜。
不过这个赵郎中倒是真的有颗恒心与好学之心,只让刘澜都已经从被愉悦到了稍微厌烦的状态。
所以他边走着,边无奈的摇头,便说出当日医治田老翁的始末来。
“好了,真服了恁老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晚生也只好和你说了。”
“呼。”
这磨了那么久,终于知道答案了,赵郎中也是十分的高兴,但是他并没有着急表达喜悦,只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十分镇定的就不说话,以喜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刘澜解答他的困惑。
见赵郎中终于安静了,刘澜也不想拖沓,随即洋洋洒洒的吐出赵郎中所要的答案道。
“田老翁自然不是普通的伤寒,他还有肚子里面的虫病,恁医术不错,把他的伤寒是压下去了,但是恁并没有注意到他同时也患了腹虫病,这腹痛,头痛,呕吐,腹泻都是由这腹虫病引发的,所以,恁以伤寒的方法来治,自然达不到目的。”
“哦!腹虫病?老夫此前倒是听过,可未曾治过的病症,怪不得查不出当时查其脉象除了伤寒还有其他怪异,但是不知是何病症,如此老夫倒是解惑了。
嗯,不知道你是如何来治的,而那下的药物又是何物,还望小道长解惑。”
赵郎中听的很仔细,目的就是顺着刘澜的话头梳理病症,可没想到刘澜肯定了他的能力,然后指出的是另外一种病症,让他长了见识的同时也让他好奇这病症怎么治。
刘澜自然知道赵郎中会问,随即顺着话茬继续说。
“不急不急,赵郎中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先说说这病症。
腹虫病,由字面意思便是肚子里面长了虫,这虫生长于肠道之中吸食人的养分,我将之称为腹虫,或寄生虫。
不同的腹虫会让患者表现出不同的病症,诸如常吃鱼生的人,表现为腹绞痛,或是不同部位出现异常疼痛,这是由于鱼身上的虫子转移到了人身上,还到处窜造成的。
田老翁这病症也差不多,我称为绦虫病,乃是猪肉身上的绦虫转移到人身上造成的,一般是由于吃了未曾煮熟好的猪肉,或是吃了有绦虫的卵,然后在体内孵化产生,症状便是,头痛,呕吐,腹胀,腹痛,腹泻,等等。
除了这些,腹虫病还有很多,我便不一一举例了。”
赵郎中这听刘澜娓娓道来,差不多是感觉一道新世界的大门朝他打开了,只因为刘澜拿了吃鱼生的人举了例子,这让他能够很快的听懂了刘澜所说的,随即他十分喜悦的道。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受教了。
老夫果然还是学术不到家,这腹虫病这么说来其实算是十分寻常的病症,而且严重还危及生命,往常听说过喜欢吃鱼生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引发一些病症,原来其中还有这般原委。
如此说来,既然是虫病,那治疗之法必定是以药物驱虫吧!不知你用的到底是何种药物,竟然还有锁喉之功效,却能够治疗田老翁的病症。”
不错不错,赵郎中还是有些见识的,能从刘澜的话中想到了治疗方法,倒是个颇有天赋的郎中,随即刘澜欣然一笑,便直接把药物之名也说了出来。
当然即使告诉他药物,他即使知道,怎么治疗这个绦虫道,他也不好去找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晚生这一说病症恁就知晓了疗法,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便说与你听吧。
晚生所用的药物其实就两味,味名曰槟榔,生长于交州南部名叫珠崖的海岛上,其味道虽然奇怪,喝下汁液有锁喉的感觉,但是它能够让人发汗祛寒,让绦虫麻痹。
另外一种乃是一种番瓜的种子,我师尊唤它南瓜,我大汉没有,我与师尊游历极北,然后往东走到了一处世外之地,那里的居民于我们所知的人都不一样,而他们所种的便有这种瓜。
在那里,人们喜食烤豚肉,但多是烤到一半便吃了,所以时常有人生病,而换的便是这种绦虫病。
我师父医术高明,医者仁心便救治于他们,最后发现了槟榔配番瓜的种子正好可以驱虫医治。
吃了这两味混合的药之后,绦虫便会麻痹,然后随粪便排出,故而,晚生没有帮田老翁止住腹泻其实也是为了更好排出绦虫。”
“妙啊,令师果然是世外高人,这不同地域的东西都能合成药物,的确神奇,今日老夫算是开了眼了,让老夫知晓了这人体内竟然还有小虫作祟,果然这医道无止境,老夫还是太浅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