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王这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而北燕太子剑凌霜却是坐在主帅大营里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坐在他旁边的丞相独子韩示镇也并没有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看,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但是很快这片寂静便被打破了。
一个暗卫飞身进入了主帅大营,随之,一道声音也在营帐内响起。
“太子殿下,南秦济王已带领着3万人马悄悄离开了滁州,只余下了副将张怀招揽军士。属下也已派人去追踪济王的大军了。”
听完这句话,剑凌霜的眼眸忽的睁开,冷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让跟踪的人小心,不必跟的太紧,摸清他们大致前进的方向以及速度即可。”
“是,属下定会按照主子的吩咐办。”顿了顿,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又接着说道,“主子,这是济王的回信。”
“知道了,退下吧!”
那暗卫拱手见礼后,便悄然离开了,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们果断行动了。”韩示镇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太子剑凌霜,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转而,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你要是认为那个济王有这么好掌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那人的心机城府可不再我等之下啊!只怕他也早已看破了你的计划。”
顿了顿,韩示镇又接着道,“难道你就不想堂堂正正的攻击了?还是说,你最终还是看到了本公子的聪明过人之处,选择采用了本公子的办法?”
“用什么办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剑凌霜直接忽略了韩示镇的自吹自擂,开口说道。
“父皇下旨,命我们全力出击。孤不能违抗命令。”
意思很清楚,若是他要堂堂正正的决斗,那必然会违抗圣旨,而他几十年的隐忍和报复也将付之一旦。
而这也是他绝对不能看到的。
听到太子的话,韩示镇沉默了良久,忽而却是勾唇一笑。
“你若是真的不想乘人之危的话,本公子也可以传讯给我父亲,让他去劝劝。不过……”
韩示镇突然顿住,以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太子剑凌霜。
剑凌霜瞟了他一眼,他又如何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你要就拿去吧!”说着,他从一旁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玉佩,随手抛了过去。
韩示镇急忙伸手接住,嘴里还抱怨道:“喂!你小心点啊!这可是进攻的四季玉啊!若是被你就这么摔坏了,本公子岂不是要心疼死!”
四季玉,在冬日时触之升温,而在夏日时却是清凉,乃玉中极品。
拿着这玉,韩示镇有一些不可置信,“你就这么给我了?”
这北燕也就这唯一的一块而已,他居然就这么简单的给他了?
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不过是一块玉而已,于孤无用。”用一块玉,换来丞相的进言,他倒是觉得不亏。
父皇对丞相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只要不在此刻出征便就可以了。
看着剑凌霜那毫不在意的样子,韩示镇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珍贵的东西都不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见太子殿下目光如刀般扫向自己,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于是,他立即换上了一抹谄媚的笑容,“放心,看在这块玉……不,是看着太子殿下您的面子上,本公子定会办的妥妥的!”
边说着,他边将那块四季玉塞进了怀里。
看着韩示镇的样子,剑凌霜的唇角不禁抽了抽,这爱财的样子,说他是北燕丞相的独子,只怕都没有人会信……
见他们的太子殿下没有毁约的意思,韩示镇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而,他又想起了他交代的事情,眼中闪过了一丝暗芒。
对于剑凌霜不愿出兵的理由他也是心知肚明。
南秦内战,他们北燕若是出兵,便是乘人之危了。
而皇帝的那道旨意是密旨,也就是说,一旦太子出兵,无论输赢,都会背上一个乘人之危的恶名,而皇帝却是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他们这位北燕帝王还真是……
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
思及此,韩示镇的心情却是又沉重了一分。
太子剑凌霜如此,那他自己呢?无非也是……
“如今我们算是盟友,可惜却是暂时的,回都后,我们便是敌人了,这一世你我之间必然逃不过敌对的命运,想来这也许便是所谓的天命吧!”
韩示镇直视着剑凌霜的目光中,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中也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怅然若失。
“孤从来不相信天命,孤,只相信皇权。”
若非皇帝在其中做手脚,若非皇帝的刻意安排,若非皇帝要让他们互相制衡……
他们又何至于到如此的境地?又何至于要互相残杀?
他身为储君,而他却是当朝丞相的儿子。
他们二人的势力也可以说是朝中最大的两个势力。
若是他们两人联手,无疑会威胁到君权,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能为他人所摆布?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
便就连儿子,也都不例外!
作为这被后世誉为天下三杰的其中两人,他们又怎会不清楚、不明白?
而身为北燕太子的他,又怎能不会寒心?怎能不感到失望?
说到底,他们的立场本就是不同的,而那些伤害也已然造成,亦是无法轻易弥补的。
“天命,你就当真不信?并非本公子自夸,本公子读遍古今,而真正没有被天命所左右的人又有多少呢?本公子不信你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当年白起不信,项羽不信,常遇春、胡宗宪也不信,可后来呢,白起死于非命,项羽失去了天下,常遇春40暴毙,胡宗宪惨死于狱中!本公子如此说,难道太子殿下还不懂吗?”
见主位上的人依旧不动声色,韩示镇再次开口:“在没有获得那个东西的时候,我们的命,可不会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剑凌霜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一些什么,却是又什么话也没有说。
良久,他那淡漠的声音响起,“即便掌控不了,孤也要拼上一拼,孤的命永远都要掌控在孤的手里,即便是以孤的性命做为代价!”
营帐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而沉重。
韩示镇严肃的看着剑凌霜,看着他童年时期的玩伴,看着他曾经称兄道弟的人,而此刻,同样也是他一辈子的敌人。
在片刻的对峙之后,韩示镇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到了最后……本公子只是不愿意看到两败俱伤的结局,子钰。”
子钰,便是太子剑凝霜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