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魏先生,我失败了。”苏晓低下头,不敢面对前方的两人。
“魏先生,您当初的计划是趁着欧阳敬与沈聿锋远离本营之时,对欧阳世家展开奇袭,以此削弱敌对力量。如今计策失败,我们该怎么做?”苏峻问道。
“少城主会失败,我也很意外。”魏霁沉吟道,“我本以为欧阳世家除去欧阳敬之外再无能人,现在看来,却是我坐井观天了。”紧接着,魏霁突然微微一笑。“不过,这样的战果已经足够了。经过这么一闹,欧阳世家一定会加强戒备,即使前来支援,也绝对不会有较大的规模。这样一看,欧阳世家的威胁已经大大减小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苏峻追问道。
“小打小闹的把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当初我为您制定的三步计划,如今第一步已经完全完成,第二步虽然没有做好,但是司马奉失踪,其他人蛰伏不出,我们也没时间与他们拖延。”魏霁盘算道,“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现在已经在司马奉他们身上浪费了太多,不能继续相持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开启真正的战争了。”
“这么快?”苏峻有些吃惊,“那司马奉那一边怎么办?”
“如今司马奉不知所踪,我们需要小心戒备。”魏霁道,“至于诸葛昭那一边,因为有欧阳敬的协助,也不好直接进行绞杀。所以,我们现在要将第三步和第二步同时进行,一边攻城略地,扩大自身威望,一边寻找诸葛昭团队中的落单者,将他们各个击破。”
“这种方法真的可行吗?”苏晓疑惑道,“我们的军队本身就不多,如果再进行分兵,只怕......”
“没有关系。”魏霁笑道,“欧阳敬与沈聿锋这样的人再强,也不过抵得上五百人的战力,诸葛昭这样的人,只不过能抵挡四五十人而已,我们只需要把独孤秀和他的地下军团留在城里就可以实施计划了。城内的其他军队就由少城主率领,伙同夜魔团,对周边城池进行攻击,缓缓南下,待我等声势浩大,便可以与楚门、北神结盟,到那时,天下便可为城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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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进攻欧阳世家败北三天后,苏峻在邺城揭竿而起,以“复仇讨逆”为口号,正式起兵造反。兴兵不足一月,邺城周边城池便全部沦陷。然而,面对邺城浩大的军势,晋朝方面却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又过一月,苏峻势力愈发强大,而与之相对的,苏峻的进攻势头却有所减缓。据魏霁所言:“如今外部形势大体上趋于稳定,那么是时候对内部的某些势力进行肃清了。”在此方针的指导下,苏峻对晋朝的进攻逐渐放缓,而将更大的精力放到了势力的内部。
邺城。
苏峻巡视着两个月以来在城内进行防卫的独孤秀军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个月,独孤大人可谓辛苦。”
“诸葛昭等人实在过于警惕,我们完全找不到各个击破的机会,一个人也没有肃清,还望城主处罚。”
“不必。”苏峻笑道,“诸葛昭此人狡猾万分,且还有枪神协助,能够稳定住局势便已经是大功一件。这两个月诸位将士守卫不易,本座在此以邺城城主身份对诸位进行犒赏,并升诸位为我邺城亲卫,专门守卫邺城安全!”听了苏峻的话,士兵们的眼里发出了强烈的光芒。要知道,做城主身边的亲卫,不但可以得到更好的晋升机会,更可以在战争中退居后方,最大限度的保障自身的安全。很快,士兵们便全部跪了下来。“多谢城主恩赏!”
“诸位都请起吧。”苏峻笑了笑,随即拍了拍独孤秀的肩头,“独孤大人治军有方,真是我等楷模,本座也需要多向大人学习才是。”
“城主过谦了。”独孤秀谦逊了一阵后,与苏峻相视而笑。
当然,独孤秀并没有明白,苏峻那笑容里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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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峻起兵以来,诸葛昭等人便不敢继续在客店藏匿下去,甚至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长时间的隐藏。基本上,每过三天,他们便要更换藏身的地点,有时是贫民窟,有时则是无主的空屋,甚至有一次他们硬抢了一座民居,并杀死了其中的居民。虽然欧阳敬与鱼肥多次以“能够生存在这里的人,没有人的手上不沾满鲜血,这种人即使杀了也没关系”来排解,上官约与沈茵茵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真不知道这种生活,能够持续多久。
“我说,反正爹爹和沈叔叔实力非凡,我们又深入敌营,不如直接出手刺杀苏峻,这一切不就结束了吗?”此时,在一座空屋里,欧阳成大声发着牢骚。
“这种愚蠢的问题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欧阳敬冷冷道,“且不说苏峻那里守备森严,我们即使出手,也会被拖住很长时间,那时苏峻逃走还是围杀我们都很容易;就算我们成功杀死了苏峻,那又如何?你以为只要苏峻死了,其他人便会拱手而降?如果苏峻就这么死了,只怕局势会更加混乱,到时他的手下分散开来,只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啊————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欧阳成大声道,“这种老鼠一般的生活,我们还要持续多久啊?”
“一两天吧。”诸葛昭淡淡道。
“真的?!”听了诸葛昭的话,不止欧阳成,就连其他人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或许更短。”诸葛昭道,“虽然我们的方针是等待司马奉那边的动向,但是如今苏峻已经取得了一定战果,若是再让他扩大势力,只怕其他诸侯也会蠢蠢欲动,更可怕的是那些异族,若是苏峻与燕国、赵国等联合起来,晋朝再想稳定局势,就不太可能了。而如果我们继续这样逃窜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苏峻就会再度放弃对我们的围捕,转而继续攻击大晋,到那时,我们再去补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保证安全的同时,在城内制造混乱,最大限度地吸引苏峻的注意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上官约问道。
“逃亡的这两个月,我顺便调查了一下邺城内的情况,发现除了夜魔团与独孤军以外,还有或多或少的小势力。当时苏峻并没有对这些势力进行处理,如今形势混乱,想必这些人也该坐不住了吧。”
“你的意思是,要煽动这些小势力引起混乱?”苻婕沉吟道。
“没错,不管他们出动后是敌是友,只要这些势力全部出现,便会产生冲突,同时邺城也会变得极为混乱,这样,我们就会有喘息的时机。”
“话虽如此,”沈聿锋道,“但是,一旦混乱开始,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虽然说有我和欧阳敬守护你们,但一旦陷入城内的混战,想要把你们全部保下来可就困难了。更何况,我们好歹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如果轻易对这些人出手,我们也会受到其他宗师的通缉。”
“是啊,宗师不能对小辈出手,这可是历代都遵守的约定。”沈茵茵插嘴道。
“没关系,只要二位前辈能够为我们守住这里,让我们有家可回就好了。”诸葛昭道,“我们也不是离不开大人的小孩子,大多数事情还是可以应付得了的。这次的事情就不劳二位前辈费心了。”
“抱歉,我们也有自己的顾虑。”欧阳敬道。
“前辈不必自责,这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诸葛昭轻轻笑了一下,表情随即变得凝重起来。“正如沈前辈所说,一旦混乱开始,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想要掀起这一场混乱,我们就必须加入这混乱之中。所以,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欧阳成和鱼肥首先附和道。
“先别急着答应。”诸葛昭冷冷道,“你们真的准备好了?从你们答应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将正式成为混乱中的一员,也就是说,我们将完完全全地陷入邺城的黑暗之中。”
“我准备好了。”上官约淡淡道。
“还有,一旦加入了邺城的黑暗,我们将身不由己,我们将变得与那些嗜血的居民一般无二,我们将放弃全部的礼义廉耻,放弃所有的仁义道德,我们要走的,是一条以暴制暴的路。”
“......准备好了。”苻婕闭上了眼睛。
“而且,我们将会杀死不知多少人,不论是毒杀、刺杀、甚至毫无人性的虐杀,只要有必要,我们都要去做。为了将这罪恶终止,我们必须成为最后的罪人,我们所做的这些将永远被世人所诟病,甚至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这些,你做好觉悟了吗?”诸葛昭低下头,看着那唯一没有应声的人。
“我......我......”沈茵茵嗫嚅着。
“要不,让茵茵留下吧,这种黑暗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介入比较好。”上官约提议道。
“只怕不行。”鱼肥否定道,“留在这里的确安全,两位宗师也的确能够保护好她。但是,如果无法磨炼好刚强的性格和过硬的实力,一旦她与两位宗师分开,便会丧失生存的希望。不要忘了,这里是无尽的黑暗,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没有安全可言。两位宗师也许可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但是,睡觉的时候呢?方便的时候呢?再远一点,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呢?虽然两位宗师不能直接出手,但毕竟二位可以给予我们最大限度的协助,这样的机会仅此一次而已。谁知道今后又会发生什么?要不......沈小姐如果现在回欧阳世家的话,倒是可以......”
“不可以。”沈茵茵突然道。
“沈姑娘?”上官约疑惑道。
“如果我回去的话,父亲必然会护送我,这样你们岂不是又少了一个协助?”沈茵茵轻轻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让我加入吧。”
“你真的准备好了?”鱼肥问道。
“......嗯......”
“那好吧。”诸葛昭叹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那么诸位,让我们正式陷入到,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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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刻,邺城内部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部躁动了起来。无数血红的眼睛,贪婪地观察着这黑暗的城池。
“来吧,让这充满鲜血的盛宴,正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