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甚呢这般好笑？”
李老财板起脸；“你个娘们知道个甚！”
李小皮放好炕桌，三个人摆放碗筷。
片刻，大儿媳端了饭菜进来，一家四口一块吃饭。
李家的饭菜不错，白面馍，炖豆腐。李老财自己还有一个小碗，里面有几片薄如蝉翼的肥肉。
正吃着饭，大黑狗跑进来。牠来到窗口下，欢快地大叫起来。
李老财探头看了看大黑狗，笑了；“大黑回来了，看来把大傻子咬得不轻。”
旺旺旺！大黑狗闻到肉味，摇头摆尾，叫得更欢快。
“好狗！”李老财夹起一块肥肉，丢出窗外。
大黑狗一口接住，咀嚼几下，吐咽下去。它低吟着，摇尾乞怜，谄媚起来。
李老婆看了眼气，嘴里嘟哝着；“我吃一块肉你都舍不得，拿来喂狗。”
李老财瞪她；“你懂个屁！大黑是咱家的好帮手，你一个女人有什么用。”
李老婆暗自忌恨，心想；“早晚杀了吃肉。”
…………
第二天，牛家早早起来了，牛大傻精神不振，还有些呆愣愣的。
吃饭的时候，牛大傻坐在炕边，却不上桌，也不拿馍。
牛老娘问他；“大郎，咋不吃饭？”
牛大傻抽泣起来，流着泪水，哽咽着说道；“娘，俺不吃饭了……俺没脸吃饭……俺对不起爹，对不起娘……俺辛苦了一个冬天，吃了那么多粮食，没给家里挣一文钱……还弄坏了棉裤，丢了棉花……俺以后不吃饭了。”
牛老娘道；“大郎莫哭，一会你爹去要账，总能要回来一些的，你先吃饭，莫饿坏了身子。”
牛三郎和小妹也劝他吃饭，牛大傻就是不吃。
牛老爹道；“莫劝他了，我这就去他大伯家，等我要了钱回来，再让他吃饭不迟。”
牛老爹说完，吞下最后一口黑馍，喝了一口白菜汤，直接出门了。
到了牛大伯家，牛大伯一家正在吃饭。牛老爹等他们吃完饭，说了情况。牛大伯气愤不已，穿了大氅，与牛老爹出来，直奔李老财家。
到了李老财家院门外，大黑狗立刻爬起来，恶叫起来。
牛大伯并不理会，大喝；“李老财！出来说话！”
片刻，李老财带着小毡帽笑嘻嘻走出来；“大清早的是谁呀，呦，这不是老牛大嘛，啥事啊？”
牛大伯喝道；“你少装糊涂！干活凭啥不给钱！我们牛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一个土财主，欺负一个傻子，你要脸不要，赶紧给钱！”
李老财冷笑；“他是傻子不假，可他偷喝我的牛奶，就算抵了工钱，两不相欠了。”
“你家小牛都多大了，哪里还有奶！你当我没养过牛是怎么的。少说废话，赶紧给钱，不然我去县里告你！”牛大伯说道。
李老财脸上难堪，牛大伯家里也有三头牛，倒是骗不了他。如果被他告到县里，自己和孙捕头是朋友，肯定没事。不过孙捕头是个吃喝没够的，求他办事，自己少不了花费，还要搭他的人情，得不偿失。
呵呵，李老财笑了两声，说道；“喝没喝奶，你说了不算，我们家小皮亲眼看见他喝了，你告官我也不怕，大不了打官司。不过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不忍心看大傻去坐牢。这样吧，一共一百大钱的工钱，我给一半，五十大钱，总可以了吧。”
“五十太少了！”牛老爹道；“我们大郎辛苦一个冬天，手脚都冻坏了，怎么也要八十大钱。”
李老财恼了；“给你们脸了是吧！谁不知道我李有才当年在宗门干过杂役，老爷我在宗门的时候，不但杂役朋友众多，就连许多外门弟子，也和我称兄道弟。县衙里的孙捕头，就是老爷我当年的同伴，过命的交情！
当年老爷我已经修炼出了灵气，达到炼气半层，要不是为了造福乡里，老爷我现在已经得道成仙了。真不是我小瞧你们，老爷我一个人，打你们俩就跟玩似的。给你们六十大钱，爱要不要，随便你们去哪告去！”
牛大伯和牛老爹对视了一眼，牛老爹道；“那好，现在就给钱吧。”
李老财笑道；“现钱没有，过年都花了。开春种地，你不是要来租牛嘛，我不要你的牛钱，总可以了吧。”
牛老爹想了想，道；“那我要租两头壮牛，租三天。”
“可以，乡里乡亲的，就让你占点便宜。”李老财嘴里笑道，心里却想；“我先把壮牛租出去，等你来租，就把母牛和老牛给你。”
谈判结束，牛老爹送牛大伯回去，然后回到自己家。
牛老娘听说可以免费租牛，虽然吃了些亏，只好认了。
一家人又劝牛大傻吃饭，牛大傻吃了一个饼子和一碗菜汤，坚持跟牛老爹和三郎去挖春鼠。三个男人收拾一番，拿上工具，出门下地了。
所谓挖春鼠，就是在土地开化后，在田地里寻找鼠洞，然后堵死一端，挖掘另一端，这样老鼠没有后路，只好冲出前洞，然后将老鼠拍死，或者放狗咬死。
打死老鼠后，一直挖下去，就会见到鼠巢，通常里面会有一点粮食和小鼠，有的鼠巢里，会有蛇皮，那是老鼠趁蛇冬眠时，侵入蛇洞，把蛇吃掉后的结果。
好的蛇皮可以制作成腰带，拿到城里卖出好价钱。
挖春鼠和挖秋鼠不一样，挖秋鼠主要是为了抢粮，把鼠巢里积攒的过冬粮收走，而挖春鼠，主要是为了控制鼠类的繁殖，以免它们泛滥成灾，破坏粮食。
不过挖春鼠时，也要小心一些，有些毒蛇冬眠时间短，在老鼠侵入巢穴后，立刻苏醒，不但没被老鼠吃掉，反而吞食了老鼠。这个时候，它的毒性是最强的，也最富攻击性。
牛家三人到了地里，牛老爹找到一处鼠洞，堵住后门，开始刨洞。
牛大傻和牛三郎拿着铁锹防备着，准备随时拍打窜出来的老鼠。
忙活一上午，三人挖了四处鼠洞，打死三窝老鼠，收获二斤粮食。
牛老爹又找到一处洞口，可是没有发现后门，他有些累了，让三郎刨洞。
牛三郎拿着镐头，开始刨洞。
鼠洞越刨越宽，越挖越深，挖了一丈多，竟然还没到巢穴。
三个人都有些紧张，想必里面的老鼠一定很大，存粮也肯定不少。
牛三郎一镐头下去，刚刚掀开泥土，忽然一条蛇飞窜出来，直奔牛三郎面门！
这一下事起突忽，牛三郎大惊失色，来不及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牛大傻一挥手臂！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