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沉默,莫念便站在客厅里看着那颓废的男人,许久,没有说话。
每当深夜里,那轰隆的爆炸声总能从耳侧响起,一如昨日发生,历历在目。
还有血,满目的猩红,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张扬着希望与朝气,对这个民族都充满博爱的脸,被那样肮脏可怖的颜色覆盖的样子,她一闭眼,便能看见。
她明明扑过去,护住了那个男人。
可他比她反应更快,他的力气更大,他用后背垫在她的身前,肚子前,玻璃和铁块插透了他的身体,他仍是护住她的姿势。
他的声音,和莫耀清一样,温润,模糊不清,
“粤儿……快……下车……下车……广东莫家,去莫家……”
她被那尚存了半口气的元丰拉下车子,被他推进草坪,她浑身是血的向上攀爬,却只看得到那最后的火光,向末日的太阳,吞没了他们的身体……
鼻尖感觉到一抹温热,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手指抹了抹脸上的泪。
心底的恨,心底的悔,却在她那张平静的面容下汹涌翻滚。
她终是开口,朝那昏暗中的男人,故作轻松的语气,“好了,莫耀清,就算你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弟弟的仇,我也会记得报……”
对那个男人,除了恨,她绝不会再让自己有多余的情绪。
……
秦府书房。
诺大的书房只掌了一只西式台灯,秦璋低头,拆开手里那份手下刚递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白纸黑字,他看了许久,眸子愈发深沉。
“这些,属实?”
他抬头,问向自己一向信任的手下。
“回先生,属实。”
那手下低头,“莫先生有个弟弟,莫太太其实是和莫先生的弟弟是旧式包办婚姻,父母指腹为婚,只不过莫太太后来家道中落,莫二少爷意外去世,莫太太投靠了莫先生罢了,无婚姻之实。”
“现在除了莫太太跟在莫先生身边有些出息外,她的母家早已落魄,父母都不在了,两个零星的兄妹,莫太太是她们的亲人无疑,幼时脸上生了胎记,不常出门。”
“恩。”秦璋点头,视线落下信封的某处,那手下也看到那里,疑惑道,
“关于莫太太的孩子……小的,也很奇怪,但事实是……莫太太并不是多年前失去一个孩子所以格外喜欢小孩,而是,有人似乎曾看到她身侧有个小女孩,三四岁大,不过她跟莫先生来上海的时候,却不见那小女孩的踪影……”
不是失去过孩子?
三四岁的小女孩?
秦璋沉默,像是忽然抓到了什么东西,更多的事很多东西未想明白,他沉思良久,忽然开口唤屋外的佣人进来。
“先生,什么事?”
“那个小女孩,睡了么?”
“回先生,吃过饭,已经睡下了……”林嫂低头回他,“虽然还是什么话都不肯说,不过已经开始正常吃饭,睡觉了……”
“知道了,下去吧。”
佣人离开,秦璋沉思片刻,朝那手下掷声,“你要再替我做一件事情。”
“……”